陈维「最后一个人」他到底去了哪里?
发起人:毛边本  回复数:0   浏览数:1720   最后更新:2015/11/16 19:36:55 by 毛边本
[楼主] 之乎者也 2015-11-16 19:36:55

文/黑特·史德耶尔(Hito Steyerl) 译/Felix Loi 来源:No Man's Land


本文原为2008年3月Hito Steyerl发表于eipcp [European Institute for Progressive Cultural Policies]的文章《Politics of the archive: Translations in film》中译版,上篇中作者从一张受到数位拷贝技术转换影片格式时切割的剧照为例,试图提出诸如:什么是资料库?什么是一部电影的原始版本?数位科技对翻译的衝击为何?在这个已然经全球化洗礼的媒体网络之中的数位地狱内,又有怎样的建制群体给创造出来?...等问题。)


VHS到.flv

  一个特写镜头,展现一名在黑板前的女子。她转身讲话。可她的嘴部位处画面之外。显而易见,这幅画像的两边都给剪去了。但为什么呢?还有,是谁做的?

 将影像译成文字

  本文处理与两部电影的来生(afterlife)有关的一些问题。两片皆摄于南斯拉夫、皆为着名的党部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又译塞拉耶佛)》(Valter brani Sarajevo,1972)以及《涅列特瓦之战》(Bitkana Neretva,1969)。拍摄《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电影制片厂,已在近来的波斯尼亚战争中被毁去了。然而,这部电影,以及比之更为传奇的《涅列特瓦之战》均存活后世。它们在电影院的存在,正如其制作地所属的国家一般,仅属过去。可是,它们却以家庭影片、数位光碟(DVD),或是网上的形式纵横世界。来生,一如班雅明(Walter Benjamin)的名言所告,是为翻译之境。电影的来生亦为此情况。从这个意思看来,本文处理的乃是翻译的问题:亦即两部电影的各式转化——它们原来的拷贝已捲入战火之内了。这些转化包括转换、剪接、翻译、数位压缩、重新组合,以及挪用。

记忆

  我是在为自己一部电影作研究时,碰上那位女子教师的残缺画像的。我在一所萨拉热窝电影博物馆的映院中看到它,该馆每年一度放映该电影的拷贝——用以通风,以达保存之效,放映员如此解释。我想将这幅图像用在自己的电影内,故我尝试寻得它更完整的版本。然而,后来我在研究中却发现,图像本身原来已非重点所在。它渐渐开始给出些答案来,答覆那些起先没有人提出的问题。譬如:什么是资料库?什么是一部电影的原来版本?数位科技对翻译的衝击为何?以及在这个已然经全球化洗礼的媒体网络之中的数位地狱内,什么样的建制群体(constituencies)会给创造出来?

  我愈是研究下去,就愈清楚发现,那影像遭到裁剪,并不纯属一个单纯错误或不幸。它所以被裁剪,是因为某些力量曾不断勐力撕开它,将它的其中一部分 迫进政治及经济因素定义下的镜外场(hors-champ)。在全球化以及后—共产主义/—殖民主义的矛盾动势之内,众多的资料库分裂、繁衍,其中一些变得隙缝满佈、继而外洩,另一些则扭曲自身的内容。一些影像遭逢灭顶之灾,另一些则再也无法被删去。

 35米厘,彩色正片

  我们现在要探究的影像,是来自《涅列特瓦之战》一片的一个镜头。该电影为一部着名的南斯拉夫党部电影,于1969年制作而成。片中主角包括奥森.威尔斯(Orson Welles)、尤.伯连纳(Yul Brynner)、弗朗哥.尼罗(Franco Nero)以及一众着名南斯拉夫演员。它述说一场传奇战役的故事,此役见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场为波斯尼亚内的涅列特瓦河。党人一边与来自德国、意大利,以及克罗地亚的法西斯分子开展战事,另一边也与塞尔维亚国族主义分子进行搏斗。该位女教师约在电影的开场部分出现:那是一幕极短片段中的一部分,地点为波斯尼亚—赫塞哥维那(Bosnia-Herzegovina)解放区内的一所学校裡。她转过身来,面向她的学生,拼出那些她在黑板上写出来的字:AVNOJ(Antifašističko V(ij)eće Narodnog Oslobođenja Jugoslavije),意思为反法西斯人民解放委员会,其于40年代早期成立于南斯拉夫。这连串镜头的预设意义可能为:儿童在社会主义与反法西斯主义的精神下受教育。然而该镜头亦引发一些关于教导如何确切去读和写的疑问。识字意味什么?它是指将意思牢牢印于他人的脑海内,还是为人们提供工具,用以创造新的意义?

民族文化

  显然,不少现代主义的理想价值都凝聚在这短促的连串镜头内:寄托于教育、进步、平等的希望,以及内在于现代主义的独裁主义及其上行下效的启蒙理念。 可是,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孩子在一个特定的架构内学习读写,而此架构的缩写即为AVNOJ。我们没可能意会不到这种教育的政治架构是甚么一回事。共同的教育既意指建立一套共同的识字境况,也往往意味建立一个共同民族。

  正统的电影院则是个略为不同的机构。它植根于西伐利亚秩序(Westfalian order)的国家架构,以及国际福特文化工业内。它仍与一些概念息息相关,这些概念包括国家文化、文化记忆、集体想像与祖产的建构,以及祖产保育;此外,它亦与围绕文化帝国主义与霸权的讨论密不可分。电影拷贝的发布受到严格控制;发布电影拷贝所费不菲,这些拷贝也需要一个长足的建制架构作支持。版权受到严格执行。故此,将电影转换成另一种格式,亦可意味将这个基础架构转化过来。

35厘米到VHS

  那么影像的两边为何给裁去了呢?答案很简单。这是因为制成这卷录影带(VHS)拷贝的是萨拉热窝电影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他们自己。他们所做的只是将一台3比4格式的录影带摄录机,指向那属宽萤幕格式的投影影像。结果,萤幕的两边便给去掉了。这个做法的因由颇为出人意料:此机构因为战后私营化猖獗,而缺乏营运资金。专业格式转换的器材无法到手。与影像的剪裁相对应的,是此一经济与政治的缺困之境,以及在这个所谓的转化背后的国家状况。原来的国家已给裁走,一如那些在黑板拼出自身名字的字母一般。那个原来用粉笔写成的字Jugoslavije已给化简成……slavije,而解放和反法西斯主义者二词已迹近无从辨识。因此,该影像的剪裁对应着一种政治形式的剪裁。当中,未及实现的现代主义价值,给取代成一些各行其是的实践方式。

  资料库作为影片出租店的电影博物馆:此一情境将一所机构的状况表达了出来,而此机构却本该保护一个民族的文化遗产,以及此民族自身的地位。一般而言,一个如电影博物馆的资料库,应该制出一些对应自身物件的“忠实”复制品来——也就是说,一些彼此愈相像愈好的复制品。对复制品的控制,乃是凝聚在资料库之内的权力之根基。如德希达(Jacques Derrida)主张一般,资料库一词衍生自希腊字Arkheion,即一间房屋,或是高级官员的住所。(註1)文件管存于掌权者的屋舍内。资料库往往储藏着胜者的歷史,可它却将这些胜利史表达成歷史事实或科学真理。它是个现实主义的机器,亦即权力与知识的体系,并透过重复机制以达到自我维护之效。更准确而言,传统资料库的掌权当局,调控着他们拥有之物的复制进程。当然这意味,在特定的规条下,存在着一些如何可以“忠实地”复制那些东西的准则。此外,财产拥有权亦理应受到复制,特别就影音这方面而言。资料库之内的重复机制,受到不同权力与知识逻辑的掌控,并也最常为国家及资本利益所执管。

重复

  然而,到了现今世代,资料库的功用已变得更加复杂,当中原因千差万别;从种种数位复制科技的影响,到这样一个简单原因:一些民族就不再存在,她们的资料库也因此受到毁灭并倒坍下来。萨拉热窝电影博物馆暂时便是这个情况:它在1990年代的战火中遭受严重破坏。另一方面,却有新的国家资料库见诸于世。 除了位于萨拉热窝的波斯尼亚—赫塞哥维那(Bosnia-Herzegovina)电影博物馆外,现在也出现了一所位于贝勒(Pale)的波斯尼亚—塞尔维亚电影博物馆。遗产分散復又受到归集,纵使星然罗列之象各有不同。然而,不单资料库自身受到转化,它们的一些内容也以不同 形式给重复展现。更为确切而言:那些资料库所仰赖的重复机制,正在受到转化当中。在各式各样来自国家或是资本的控制中,裂痕缝隙纷纷展现开来。这是因为国家和资本自身亦受到两方面影响而深刻地转化过来:一方面的影响来自后共产主义及后殖民主义状况而来的力量,另一方面则来自深刻的新解放行动。资料库裡的物件不再拥有同等的重复机制;纵使名字或拥有权仍旧不变,资料库已不再毫无差异地进行重复。重复机制无復忠实,而是变得奸诈、受到置换、扭曲、侵占,有时 则仅是变得截然不同。

  这令我们联想起重复的各种样式,德勒兹(Gilles Deleuze)在其着作《差异与重复》(Difference and Repetition)中曾对此作出描述。(註2)他认为,可以存在多样模式的重复。在此非常简略地概括之:对同样之物作出的重复、对相似以及全新之物作出的重复;这些重复机制,不是掩盖,就是揭露包含在重复之内的差异。我们此时得以在当代的资料库这个个案中,论及各种重复机制如何展现开来,是因为一些非常特定的政治、科技以及经济情境之故。这些情境将各式数位复制科技,与种种势不可当的全球化进程结合起来。

[沙发:1楼] 之乎者也 2015-11-16 19:49:02

文/黑特·史德耶尔(Hito Steyerl) 译/Felix Loi 来源:No Man's Land


选译——资料库的政治:电影领域内的翻译(二)


VHS:NTSC制式

  让我们回到《涅列特瓦之战》内该名教师的画像去。我的录影带并不完整,故我转而在网上探询,冀能寻得该电影更专业的家庭影片版本。近年,数位光碟和录影带的家庭版拷贝,均可在一些诸如亚马逊(Amazon)等平台,或其他零售商中轻易购得。私人拷贝突然如此大行其道的现象,背后却弔诡地指向录影 带格式的慢性死亡。数位光碟受到引进后,不少录影带出租店乾脆在网上售卖自己的旧货,这令价格大为受挫;然而更重要的是,这因而创立了一个新市场。在此新 市场中,开始有愈来愈多私人拷贝给发布出去。几年前,要在柏林寻得像《涅列特瓦之战》这样一部电影的家庭拷贝,将是件登天难事;可现在,《涅》片的美国录影带版本则已是唾手可得之物。我在两星期内就收到它了。

  

  可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片段却不在那段影片内。我对此不能置信,并屡次仔细翻看该影片。最后,我终于明白,那幕片段并没有收在此版本裡。事实上, 这个版本确比原版的175分钟要短上70分钟。就算那片段真的出现了,它必然仍然只会是4比3的格式。那位教师仍会在画面框外读出她的对白,不同的只是, 那些对白这次会给翻录成英语。

  Video 2000

  有另一卷录影带在售卖,那是德语版本,片长145分钟。可是,这卷带很难倒带,因为它的格式是Video 2000,这种格式只在1979年至1986 年间露面。故此,《涅列特瓦之战》只在七个年头内、在此特定格式下,方见天日;现在,若然要将这卷影片倒带,那大概要到一所技术博物馆去。所以,我并不知道它是否有包括那位黑板前的教师的完整图像在内。我只知道,她会在说德语。

  翻录

  那些期间我感到疑惑,因为我觉得德国版也未必对应电影院的版本;故此我在互联网电影资料库(ImdB,internet movie database)以及各网上商店中进行检索,查得下列有关该电影片长的资料:

  原版:175分钟/塞尔维亚:165分钟/克罗地亚:145分钟/德国:142分钟/意大利:134及147分钟/西班牙:116分钟/美国:127及102分钟/俄罗斯:78分钟

  这意味在这些国家内,该电影分别正在以不同的版本发布流通。故此,它爆开成为数之不尽的自身版本,这些版本因推陈出新的国家想像而应运而生。一位用家更表示,要看过所有不同的数位光碟版本,并学会德语、意大利语,以及西班牙语,方能取得该电影最为完整的版本,因为后者似乎只生存于自身的各个版本之间,有如一种失去了的原生语。就算在后—南斯拉夫国家内,亦流传着多个不同版本。一则来自网上的意见则特别指出,塞尔维亚的数位光碟版本片长约160分 钟,并在剪接内容上,与所有其他数位光碟或影片出品迥然不同。

  该电影不只已被缩短,也已在其多次翻录的过程中给彻底地转化了。它在给挤过全球数位连接以及国际影片工业的翻录对白时,并未有给一模一样地重复。它已给重新制作、包装、剪接,以迎合特定国家的口味或不同的消费群体。

  重复II

  根据德勒兹的看法,除了相同之物的重复这种依存于习惯的重复之外,也有另一种形式的重复;透过对一些从没存在过的事物进行重复,这种形式针对的不是相同之物,而是相似之物。它把原版置换;它重复,但当中不乏差异。它制造一个与现在有关、但却从未现身的记忆。在这种记忆裡,一些从未存在的事件在重复着;比如说,在国家记忆内,重复永远依附于子虚乌有之物。如果我们将这样的条规,应用在一些既突然又强势的国家政治与经济效应之上,亦即《涅列特瓦之战》 一片的资本以及科技之上,那我们便轻易看到,资料库已经失去其原来之用。它不再能保存相同之物,并由新的资料库取而代之。这种新资料库的力量在于根据不同 需要,而扭曲修改该电影,以及因特定市场的需求而制造一些衍出版本出来。这因而将它的观众格式化(formatting its audience),并加强甚至创出不同的建制群体来。

  众多字幕

  我最终也找到该名女教师的图像。它给收录在一个非常有趣的后—南斯拉夫数位光碟出品内,该光碟包含该电影的四个民族版本:塞尔维亚、斯洛汶尼亚、波斯尼亚以及克罗地亚。虽然它播映的是该电影一个较短的版本,该名教师的图样却有现身在那——包括全部四个版本,其中每个版本都标有一支小国旗。故我不只一次找到她,而达四次之多。只有斯洛汶尼亚的版本有提供字幕,其他版本则悉数一样——没有字幕、片长一样,亦无其他差别。这意味,来到此镜头之时,四个版本中的叁个是毫无差异的——若不论这样一个事实,即只有塞尔维亚以及斯洛汶尼亚的版本有获授权。其他版本皆为盗版。残破不全的不是那些语言,而是知识产权的市场。

  因此,该电影内所有讲当地本土语言的部分,在叁个版本中皆无二致。只在一些出现其他语言的部分,例如德语,才存在不同字幕之间的一点微小差别。所以,当我最终寻获该教师的完整图像时,她已化成四个不同版本的自己——其中叁个版本相同。有所差别的只是,其中一个有获授权,两个为盗版。

  可以说从那所谓民族与宗教差异的观点看来,该教师的图像此般繁衍,乃是对应着波斯尼亚教育体系在当代的繁衍。现在,分隔的学校教育在波斯尼亚十分普遍。欧盟(The European Union)甚至鼓励这种形式的教育,因为它符合自身种种涉及多样性(diversity)的政策。结果,新的分类给制造出来、给表达成不同的原生传统。 教师的图像不再给剪去,而是给倒模复制,用以制造一些的新的民族迴响,以唿应其自身。

  H.264

  然而,《涅列特瓦之战》亦已迈向家庭影片出品以外的领域。该电影的数位档案给据为己用,并以不同的格式流传及免费发布,如flash或 quicktime。在youtube上面,该电影给进一步拆散、混合,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某位南斯拉夫影音混合员的作品,此人将该电影的某些部分转成黑白,以配合党人的历史照片。在这个例子上,原来的物件给扭曲、重整;它是不完整的,既非复制亦非忠实的重复。此一转化影响了一些诸如版权、知识产权、 国家遗产、文化记忆等的议题,亦对一些传统概念如祖产、系谱,或是拥有权产生影响。


Valter brani Sarajevo is so popular in China.


  再翻译

  举个例子:现在,另一部着名党部电影《瓦尔特保卫塞拉耶佛》(1972年)于youtube内的影片之中,佔了一半都是取自以中文翻录的数位光碟发行版。虽然在欧洲,唯一仅存的影片是个老旧磨损、配以原本语言的录影带,但《瓦》片在1980年代给输出到中国时,其票房却大获全胜。至今,国家电视台似乎仍 在每年的除夕播放该电影。它是如此受欢迎,以至一个中国特制啤酒的品牌甚至以瓦尔特为名。人们现在也可以在一个非常流行的torrent client内,免费下载整部电影。此一电影版本亦经不少修改。一位用家曾将中文数位光碟的影像与南斯拉夫旧录影带的声音结合起来。那是指向一种现时没有特定名称的语言的再翻译。此人做的仅只是全权操控该电影的不同版本,并藉着免费发布,将它的商品地位暂时吊销。

  版权

  人们不难作出一个与德勒兹相若的结论,即诸如这类网上平台的地方,存在着第叁种重复,名为全新之物的重复。那些电影摆脱国家与资本的限制,后者意图操控这些电影的重复及复制。可以说,那些电影的发布机制针对拥有权以及版权,并反其道而行。这是因为,它似乎一如德勒兹在描绘重复的本质时所写一般,以盗 窃与礼物的模式在运作着。

  然而,这种看法显然非但天真,也是完全错误的。在新的数位平台上,国家与资本的力量无远弗届,这可以在针对youtube的不同法律诉讼、围绕它的不同商业运作,以及因版权而起的争执等等的事件中得到证明。在Piratebay这个托轮平台的个案中,当中的问题便给更为显明地勾勒出来。 Piratebay虽是个发布各式各样盗版物品的平台,可它绝不会假装要搞任何审查的小动作。然而,美国政府向瑞典政府施加沉重压力,致使它的伺服器在 2006年5月给没收了。有关这次突发查处的一些引人笑话的细节,包括在youtube上播放的该次查处的监视影带,一次骇客侵袭瑞典警方伺服器的报復,以及一个惊人的发现:Piratebay在财政及技术方面,一直获得一位有名的瑞典右翼民粹主义者支援。

  因此,这些平台虽是一些大多不受管束、也颇为混乱无序的资料库,并且服务着不稳定以及异质的同侪群体,但在它们之内,不同权力与利益之间的衝突仍旧可见,只是这些衝突都给置换到一个新战场去了。那些资料库并不是植根在排除以及忠实的重复机制,如传统的重复模式,而是植根在收编以及隐密性。

  烧录

  这些资料库此外亦与另外一种重复及复制,亦即人称的烧录(ripping)有密切关联。重复或复制被缩短成烧录。英文的烧录一词意指撕开、偷取、 欺骗,但它也属技术用语,这种技术可以将电脑档案复制成另一种档案格式,并通常在过程当中一併除去对复制的禁制。它是指复制约属一样的内容,同时除去拥有权的限制以及标有来源的资料,或是发行的谱系。因此,一些资料库建基于重复以及复制,那些新的资料库却建基于烧录、撕裂、偷窃;因为它可復原,也可永久删除任何一幅图像。

  识字

  最近,来自北京电影学院的张献民告诉我,《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中国重制版已经开始一段很长时间。制作工程先是因为波斯尼拉战争,继而因为中国制作人不满萨拉热窝战后的模样,而一再受到拖延。现在,拍摄应会在乌克兰进行,萨拉热窝的外景则将在那裡给重新搭建。

  在《瓦》片的中文海报内,该城市名称的原来拉丁文拼法,现在也给略为改成Salarewo。虽说这是正确中文译名萨拉热窝的忠实翻译,但疑窦依旧未除。据苏哲安(Jon Solomon)表示,译者事前没能知道萨拉热窝的原来拉丁文拼法,这是件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对他而言,这个创新的拼法,似乎令人联想起伪冒品牌货品名称或盗版数位光碟名称的拼法。纵使那是原版的完整复制(且不论这是大陆中文的翻录),它却也传达这样一条讯息:放鬆一点,那只是个冒牌货而已。

  与知识产权有关的政治,又一次与国家想像交缠在一起,并因不同的角度而显得面目各异。在萨拉热窝,被毁的电影胶卷会给视为弄污地面。而在位处这样一个地方的残破电影制片厂看来,似乎瓦尔特这个创生在该处的虚构的角色,已然成功逃脱出来,甚至在逃亡中成功倍大自己的名声。然而,人们会想,瓦尔特难道不更应已成了一个佣兵,一如众多前—南斯拉夫老兵那样吗?那些老兵已在全球战争危机中成了价值不菲的专业人才。那瓦尔特是否已成了一名爱想像的佣兵,周游世界,介入一些较为动盪的国家,并受到分裂与解体的前景所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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