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未未在美国凯奥特峡谷的新作品
发起人:灰常灰  回复数:3   浏览数:2542   最后更新:2014/07/04 12:19:11 by guest
[楼主] colin2010 2014-07-02 10:12:32

来源:今艺术  文/黄孙权


陈界仁的新作品於北京新开幕的红砖美术馆展出,《残响世界》以四频道录相作品,展开台北乐生院周边空间与非主轴故事。陈界仁的作品并非要单纯追溯痲疯病院的歷史,也不是要将「保卫乐生」运动美学化,变成作品,而是尝试為这个「已成定局」的事件,已然失败的斗争找寻其他的可能与政治的能动性,影像作為精神生產与现实动员的方式,在歷史断层中召唤社群的生命残响。


日常生活是磨损抗争的,减噪的,人们从街头回到日常生活,面对家庭、工作、三餐劳苦,运动总是生活出口的投射影像,而非生活本身。歷史则是将事件化為主旋律的减噪过程,吾人如何抗拒日常生活与歷史事件化的减噪?也就是我对陈界仁作品的核心关切:残响能起什麼作用?


台北乐生院自从2004抗争以来,不断行动与自我组织豢养了新一代的大学生,「乐生大学」是理解台湾这十年来社会运动不曾停歇的重要因素。有关乐生的影片、报导、记录与学术文章、论文非常丰富,多数具有观点与完整故事。陈界仁曾在2008年双年展之时受邀以乐生院做作品,当时他回绝了,作為仅是运动的周边观察者,他当时没有能力与权力来做作品,时至今日,乐生院在各种运动中似乎逐渐安静,一直到了太阳花学运后因為院区崩塌危险强制院民得全部拆迁至新院区而重起的运动,才又起了声响。然而,此次乐生危机召集的人数与讨论大不如以前。


陈界仁作品的四个片段从边缘诱发了歷史的志异。《陪伴者》记录了一个长期在运动中却又非乐青成员的女性,她既是运动的陪伴者也是院民的陪伴者,在人去楼空的大楼裡,她收集了当初的痲疯病人档案,一个个到此而消逝的人之档案,以及殖民时期的痲疯病毒的幻灯片,见证了殖民现代性建筑与医病管理的从盛而毁之废墟。《种树的人》则以周富子上山看树自由吟唱开始(她也曾是黑手那卡西為其录製《每天早上蝉在叫》的作词作曲演唱者),述说了院民如何在山上种树800颗,大风树,在《本草纲目》裡有治疗痲疯病的效用。在一号省道开闢之初,路经迴龙地区地底冒出红水,山坡崩塌,曾引发大规模的痢疾。院民靠著已萎缩的四肢,自己栽种了自己的解药,自己完成了自己的监狱家园,以让自己成為永久的监禁之人,保障了乐生周边的山坡土质,保障了迴龙地区的居民安全,引发了近十年来台湾学生运动学习的场所。《被悬置的房间》则记录了一群早期来台做看护工的陆配,一首首家乡歌曲在坚毅中描述弱势者照顾弱势者的处境。《之前与之后》则了描述殖民现代性治理技术以及都市治理的殖民术之相似与延续,从华光社区台北刑务所到乐生,从档案分类中恢复人型并再次档案化,镜头最后拍摄一支北管乐队遶境捷运工地的画面,一个敲响锣鈸的无人无神无乐无主无鬼的游行,似乎提醒著,都市治理的殖民术正是将人民视為人口,将生活居所变成地產循租线的分配政策与选举政治的票数统计。


对陈界仁来说,残响并非「反」,而是「创噪」和异议,他最喜欢举的例子,带著墨镜的辩士─卢丙丁,他是重要的台湾文化协会的成员之一,藉文化演讲、电影与新剧运动,啟迪民智,从事抗日的文化活动。1927年乐生院开始兴建时,正是文协分裂后台湾民眾党成立之年。1931年蒋渭水病逝,1935年卢丙丁被台湾总督府送进乐生院,他到底是不是痲疯病患者,最后是病逝国外还是乐生院内都仍有争议,相片中的他老是带著墨镜,他放弃教职当辩士,当谣言的製造者,将电影情结编造成团结台湾人民的故事。歷史中的革命志士,现实的学生社会运动,对抗现代殖民技术与都市治理技术,都在乐生院一地重复返响,这也许是陈界仁作品《残响世界》欲重新构造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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