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Shrigley – 脑活力
发起人:clclcl  回复数:0   浏览数:3407   最后更新:2012/07/25 13:12:06 by clclcl
[楼主] 艺术眼artspy 2012-07-25 13:12:06

来源:艺术眼

 

 

(在下文中,艺术眼简称“A”,胡向前简称“H”)

“可能做录像又不太像做录像的,因为做录像有的那种东西我没有”

A:我觉得你先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歌唱的内容?
H:这边进门叫“看看看”,是在长征十周年那个船上Party上唱的。当时是这样的,卢杰叫我表演,我说算了,不表演以前的了,就找DJ一起来,因为Party,在那儿表演,那个作品太怪了。后来就唱歌吧,我就自己写了词,叫朝阳编了曲,不叫谱曲,我在家里边练,练了十几、二十遍练熟节奏之类的,里边的内容大概就是有广东话、家乡话、英文,几个英文单词,那个曲儿有点儿自嘲,骂人都有。

A:另外一个呢?
H:另外一个是《劳动者之歌》,好像是去年年底的方案,在小区上逛来逛去,看保安在保安亭里边挺奇怪的感觉,后来做了服装,就唱。当时虽然叫做《劳动者之歌》,也不是说要歌颂,里边还是有一点幽默的感觉。

A:有大概的内容吗?
H:有,就是说天还没亮,我们怎么办或者是要坚守等等之类的,但是这个东西,我看来是有点儿搞笑的。

A:你为什么要选唱歌这种方式?
H:这个是很重要的,以前我也做过一次唱歌,但是这次是真正的,就是有歌词的,有内容的那种唱,因为我想这个东西的方式是最普通,相对比较大众的,不是流行的,我觉得不太流行,但是非常大众,而且内容也通俗易懂的感觉,所以后来我就想做一下,可能跟以前的也有一种一定的关系。因为有一点点亚文化的感觉在里边,但不是那么正式的,而且歌的形式,有点儿像唱摇滚的形式,比如《劳动者之歌》有点儿像对唱,有点儿像唱歌,有点儿像歌剧,有独白,当时为什么我做那么漂亮的衣服?我有点儿像做的戏剧的那种感觉,但是我也做不到,有那种方向,它有对白,有动作,有点儿像戏剧,所以用了这种方式。 

A:你觉得唱歌这个东西最特别的地方是什么?
H:就是很直接,通俗易懂,最通俗易懂,没有什么形式比这个更通俗易懂的。

A:传达你写的那个?
H:对,虽然那个写的也是很扯淡的事情。

A:再帮我们介绍一下表演艺术家的那个作品。
H:那个是我在二月份,三月份第一次去看石青,那个时候去饭店,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是我们平时不怎么接触的现实,饭店的设计很漂亮,后来石青就带我们去逛、参观,那种感觉。我说好我们在这里拍一个片,很像拍电影,因为很现成的,后来我就申请了,就去拍。但是我后来觉得也没有把里面那个豪华的感觉,那个过程拍出来,本来我是想多拍一点他,其实我也拍了,没有剪进来,后来剪出来的整个感觉还是很像个人的一个表演,就是毫无意义的动作,那种感觉,其实我也不是针对,因为我好像现在看很多类似的录像。

A:你里边那些东西是你学那些人的?
H:有一点,就是很慢,现在我特别烦这种东西,所以我也是做一个自己很烦的事情,因为我不知道意义在哪里,别问我。那种很慢的镜头,电影很慢、很慢,而且那种手法,其实是电影里边最普通的,最常见的,后来我就想把这种东西拉进来,人很慢,比如说很假,特别假的那种感觉,比如说在场上拿一本书,特别假,我就想找到这种感觉,就做了一个表演艺术家,而且是在那个时候驻村,好像那些人对艺术家特别感兴趣,观众、其他人,就做了一个这样的。 

A:在几个作品里边,你觉得你做作品或者是你选唱歌的形式,比如说歌词的内容,包括你表演的部分,你觉得你这些作品里边,作品的内容和形式之间更看重哪一部分?还是说两者都看重?
H:应该是形式,而且那个形式是表演是第一,唱歌第二,歌词是第三,因为内容都是很普通的。我现在想,比如说保安那个,我想表演像戏曲,那种歌词的感觉出来以后,其实那个歌词你说它有意义吗?其实没有,里边的内容都是像网络上很普及的,其实是很亚文化的,不是有多高深的道理,没有这种东西,比如说那个在床上唱歌,是几句话,骂骂人,有点儿自嘲那种感觉。

A:唱什么都无所谓,主要是那个节奏。
H:对我来讲比歌重要,我当时也想,音乐对我来说很像一个现成品,比如说现成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因为音乐可能我不那么厉害,我也不太懂音乐,但是我想努力用这种,比如说它的节奏。但是又属于一个现成,有共识的一个东西,对我来说音乐可以作为一个现成品来用一下,但是我也努力一些,唱好一点。

A:你展览的题目是从什么角度想的?
H:这可能是一个一贯的做法,因为很多时候,很多人说我不是做行为的,我也想这个问题应该要想一下,可能做录像又不太像做录像的,因为做录像有的那种东西我没有,我也不太像这种,我就是想演一个什么东西,跟以前的作品有一点点关系。

 

“第一对象肯定是我,我也是一个观众,这个非常重要。”
A:你后面那个表演是不是从上次泰康群展那个开始演变出来的?
H:就是表演艺术家那个肯定是有关系的。

A:你怎么看待你的表演,和身份有关系吗?比如说你的三个录像,一个特别高在,一个特别屌丝。
H:这个没有故意,我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把三个方面放出来的时候有那种感觉,比如当时拍上海艺术家的服装我都没想到,我当时是想肯定是租服装,后来是找了叶晓薇,给我借巨好的Gucci、Armani的服装,看起来是这样,但不是刻意的,我那个歌词有点儿网络用语的感觉,但不是刻意的。

A:是不是你这段时间的创作都跟自己去扮演一个演员有关系?
H:有一点这种关系。

A:这个东西是存在创作那个时候,只存在于你做作品那个时候,你觉得作为一个演员跟作为一个艺术家两者有什么关系?
H:那个区别是很大的,因为第一,演员他是要演得很逼真的,比如说我在表演艺术家那个很假,大家都能看出来;第二,演员比艺术家还窄,他的路特别窄,我觉得艺术家可以更广的,对演员的定义跟表演的那个东西完全不一样。

A:你觉得艺术家可以做得更广是从什么角度去说可以更广?
H:因为他不是为了表现演员,比如说那个演员有一个演技的限制,他要演一个大佬,他要演得很像,艺术家不需要这样去思考和处理这个问题,只算是一个身份或者是角色的转换,他可以有另外更广的东西,如果你是一个演员的话,演员对你有演技的要求,但是我觉得我那个有一点点演技,比如唱歌,你起码把歌唱得七七八八。

A:你觉得把演员的方式放在艺术家身上结合起来,跟以前的创作方式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或者是能让人获得不一样的地方?你选择了这种东西,你肯定觉得现在这种方式比较有意思。
H:对。

A:哪一部分?你觉得它有意思的那一部分?
H:我想想,我没这样想过。你说它很有意思吗?我不知道有没有意思,但是对自己来说是有点儿意思了,这种表演方式。

A:你觉得你选择这种方式,将一种表演的方式带到你的艺术创作里边来,肯定这种东西对你有很大的吸引力。
H:第一,这种方式也不是一天前出来的,可能跟一直的作品有一定的关系,可能以前没有那么明显,以前那个还是有一点偏行为的,但是这个更加偏演员的那种感觉,其实我可能没有刻意去想,可能是因为跟我这段时间想变一下也有关系。因为我慢慢的想自己做得更广一点或者怎么样,跟这个可能有关系,因为我真的没有刻意去想这个表演对我来说有多大意义,而且这种方式本来是我最常用的,简单、省钱,虽然也花了不少钱,但是自己可以控制,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你不找别人?”我觉得别人真的表演不出来那种感觉,不是说好坏,就是你要的那种东西别人做不出来。

A:像表演这种东西肯定有一个表演的对象在那儿,你表演给谁看,你在做那些东西的时候是怎样的?
H:第一对象肯定是我,我也是一个观众,这个非常重要。

A:你觉得是表演给你自己看的?
H:因为我很喜欢自言自语,我在一个人的时候,好像一个人在上面看自己的感觉,有点儿像照镜子,说得很通俗一点,这个可能是一种很私人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思维,当然我还是表演出来,喜欢给大家看,但是我先是自己看。

A:你觉得首要观众其实是自己。
H:先是自己看。比如船上唱歌的时候我特别想唱好一点,很像歌手的感觉,还有就是因为表演的欲望很强,我这个是个人的。

A:比如这几个录像那里边哪几个部分是你特别想表演出来给你自己看的?
H:其实就是船上的那个,那个很过瘾,像明星一样的那种感觉,都是表演出来的,其实不是的,但是睡觉的那个表演艺术家是很搞笑的,简直就是拿本书,就是这种桥段,肯定你在别的地方看电影、看电视也会看到这种桥段,就像一个现成的桥段,那一段我是觉得特别的搞笑,躺在床上拿一本书的那种感觉,那一段我也蛮喜欢的,特别想表演出来的感觉。 

A:那个东西是你自己想要的还是说你自己想通过表演自己去尝试,你自己是想怎么样的?
H:不用尝试,我想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观看自己是特别好玩的,而且用别人的眼光跟用自己的眼光,比如床上的那种。

A:这么理解,你一直有很多这种印象,自己也去把自己投射到这种印象里边去,然后把自己的投射表演出来,让自己去观看自己。
H:再看一次,跟看电影一样。看电影是看别人的,其实我觉得这个也是看别人的,比如说你表演那个东西也是别人,但是你通过这种关系的转换就自己看起来变得有意思,别人看其实可能还是别人,比如你看电视这种镜头,都是很俗套的一个方式,但是可能经过几道转换。

A:你想看一下你自己演别人?
H:特别是中间那个录像,这一点很重,其他的还是演你脑袋里的自己。那两个。 

A:中间类似你演别人的。
H:有一点那个感觉,比如说艺术家,我自己都受不了,很慢,就是装模作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我自己在剪片的时候,一百五十四分钟的片子我看俩小时,因为那个东西很无聊、很慢,我眼中的艺术家有一点这种。

 

A:你觉得没演之前跟演完之后区别大吗?
H:我就解脱了,我再也没有对这种东西有疑惑,比如说我会纠缠在我脑子里边,如果不去做这个事的话。像以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平时不太看电影。电影里边有最常用的摇臂的手段跟轨道的那种东西,我对这个东西特别感兴趣,而且这种东西是很有意思的,当然是个人的经验。比如说摇臂车一来的时候就有音乐响起,幻想就出来了,后来我本来其实也想把音乐做进来的,但是我后来又想不要把这个东西做进来,比如说想去做这个事情,其实这个事情没有发生,是我记得,我不知道我这个印象对不对。比如说摇臂车,向前转还有轨道车一来的时候,音乐响起,表现一个那种情景,那种东西就出来了,“噔噔”的什么之类的,这种东西我就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东西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或者怎么样。我就说我用一下看看里边是不是有没有东西,后来我就把它用到没有东西,摇臂车,我的第一个镜头就用了轨道车,轨道车过去以后,其实里边没有出现我们平时想象的电影里边,电影里边会有东西。

A:我觉得你把你自己的幻想表现出来以后,有没有冲破了这个幻想?
H:有一点,就是我再也不会再想这个事情了。

A:实际上就是表演出来的目的就是要刺破它。
H:起码对我自己,比如说有的想法在脑袋里会很久很痛苦的,有的时候也不理解,或者是真的不理解或者假的不理解。我有很长的时间,对摇的镜头这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强烈的,这种观看世界的方式,我个人觉得是一种观看世界的方式,这个是存在于电影里边,现实中不存在,就是它很现实、很强大的存在,但是我个人就不太认同,不是不认同了,就是不太理解,为什么有这种东西,后来我就再做一次。

A:做完以后呢?
H:再也没有了,我再也不会想这个事了。

A:也不去想它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H:有一点收获,有一点像获得一种其实里边没什么的,就是告诉自己这个里边没什么,对我来说,如果我不去做,我就不知道,或者我就没体验的时候我可能会更多的纠缠或者其他。

A:你不去想它之后,你会接着去想吗?
H:不去想什么?这个事情过去了,我喜欢想很多,是我个人的。

A:重新去挖掘自己还没有想的。
H:对,这个可能是个人习惯,我特别喜欢想。其实我是属于那种没有什么过去的人,但是大的历史我还蛮感兴趣的,但是个人,因为这个可能跟生活经历有关,比如从小就到这个镇,然后读大学到广州、到北京,我一直是这样,而且我不是怀旧,我对怀旧、过去一点兴趣没有,还有现在我对那种东西也特别不理解,比如怀旧,黑白的电影,为什么人们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或者是黑白的电视,黑白的东西,我几乎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可能跟我的名字也像,就是往前、往前走,过去、过去。其实真的,比如对高中的生活几乎也没什么记忆,也没什么回忆。我现在回到老家的时候,我家里边就没有我以前生活过的东西的痕迹,对我来讲可能是,如果说到个人一点、更深入一点,可能跟这个有关系,没有太过去的感觉。

A:你也还是一直在说,你的这些录像都是对你自己很多这种幻想的表演,这个幻想,你觉得会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好像也不喜欢以前的东西。
H:可能很多真的是一段、一段的。

A:你的这些幻想,如果你稍微分析一下它的最大的来源可能是哪个部分?
H:对。最大来源还是刚才那个,就是有个人在看我,我在这里做什么,我在拿一个东西,其实我是做给那个人看的,有很大的那种成份,有的时候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有。

A:你会有一个专门的名词,我忘了,好像是跳出来。
H:像放电影一样。

A:比如看还只是一个图像,图像是从哪儿来的?
H:脑子里像放电影,你记得没有睡着放电影的那种镜头你记得吧,很多东西都是那样子,其实我们俗话说的没睡着的放电影,可能我脑袋里经常是放电影,没有睡着的时候也是在放电影。

A:类似于这些图像。
H:那种图像像放电影一样。

A:你把这些图像给串起来了。 
H:做出来了,那种放电影一样,因为那个时候很模模糊糊。

A: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图像是从哪里来的?你觉得是和教育有关,还是说你长期的兴趣有关,还是接受了哪一部分的信息有关?或者你对明星感兴趣,或者在酒店里搞成那样,有点儿兴趣?
H:这个哪里来的可能很复杂。

A:就是你跳出来回头来看,为什么看到的是这些东西,有没有想过这个?
H:我想想。可能跟教育比较远。

A:跟教育没有那么多的关系。
H:跟教育是比较远的,我先排除一下,看看跟什么有关系。说得学术一点、难听一点就是存在着,就是文绉绉一点,说得更加文艺一点就是害怕遗忘自己的那种感觉。

A:被什么遗忘?
H:被自己遗忘,我反而不觉得被别人遗忘,反而怕被自己遗忘,我为什么强调需要一个人那么多的时间,那种感觉,如果你一个人在的时候才真的觉得自己存在,就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动,都会觉得你呼吸,慢慢你人一多反而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这种自己虽然是很熟悉的,很低级的自己,反正就是感受,自己的那种,都好,对我来讲都好。

A:你觉得这种表演存在于你的作品里边还是你觉得在整个生活当中也在表演?你还是只会把对幻想的表演放到作品里,还是说你可以在你的整个生活里边开展览,各种时候都有各种冲突。
H:都有,不仅仅是作品里边。

A:其实你的意思是你随时随地都在表演?
H:也没那么严重,但是有一点那种感觉。

 

A:除了做作品之外,你平时的时候也会偶尔有一个小冲动去表演吗?
H:很简单,去跳舞。去歌厅跳舞,表演欲特别强,就是那种感觉,我会很努力。 

A:跟人多有关系吗?
H:我估计有。

A:人越多越想表演? 
H:对,跟人多有关系。而且还有就是我觉得面对人多是一种特别有趣的事情,因为我表演。我很小就参加演讲比赛,很多人,我也拿过奖,就是那种胰岛素真的很高,压下去,就像踢足球那种,因为那种表演你面对很多人就不一样,但是你要把它压下去很冷清,“压”跟“张”是特别有意思的,比如说在床上唱歌的现场表演,但不仅仅了,会扩大一点,那个只是现场,还有比如说像在保安亭,跟现场有点儿像。我后来才知道这个感觉,如果我也在场看那个录像的话还是有那种紧张感,因为看了你在那边,观众在这里,但没有现场那么强烈,但还是有一点点那种感觉。

A:还是有点儿紧张?
H:不知道叫不叫紧张。

A:觉得很爽。
H:有一点点爽,有点儿快感,应该是有点快感,不是紧张。

A:为什么你要这样表现是不是要让自己存在,是不是可以理解你的这些表演,你其实只有表演才会有一种存在的感觉?
H:很大一部分吧。

A:如果说没有表演你也找不到其他更多的能存在的方式是吗?
H:我个人觉得这种是比较熟悉,除了存在,但是你个人在家里边呆的时候会感觉另外一种存在。

A:因为你整个介绍都让人觉得作品其实很多是关于你个人的,不管你表演也好,不表演也好,表演给谁看也好,其实大部分都是关于你个人的,如果在展览里,你觉得作为一个展览,因为他要跟工作发生关系,你觉得这个东西与观众分享到最有意思的部分是什么?
H:我觉得观众能看到最有意思的就是有点儿滑稽跟有趣,他只能分享到这个,他真正的存在、表演,那种东西估计应该……

A:对观众没有什么意义?
H:意义不意义不知道,但是我估计那个东西很难感觉到,你觉得呢?是吧,一般比如别人看我作品会觉得有点儿搞笑或者是有意思,我觉得一般人只能到这里的那种感觉,我个人觉得。

A:你的意思是你展现自己的幻想。 
H: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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