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译言网



众所周知，驱除鬼魂不易。正如悲剧一样，在真实世界里，或在文学作品中，无处不见悲剧的影子。《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死去的父亲一直让哈姆雷特替他复仇；最终，剧中人物大多都死去，他最好的朋友霍拉旭承诺将哈姆雷特的故事传遍“一无所知的世界”。只要这个故事一再被人讲述，鬼魂会还在我们身边游荡。

出生于以色列的艺术家巴希尔·马克霍尔的最新展览题为“鬼魂上，鬼魂下”，这来自于《哈姆雷特》中 “鬼魂”的舞台方位词。但是一名来自中东的艺术家是如何将莎士比亚带到中国来的？1963年出生在加利列一个天主教家庭的巴希尔是阿拉伯人，或者可以说是巴勒斯坦人——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他的复杂身份伴随他游历各地。21年之前，他从以色列搬到英国，在英国他是一名教授，同时也是作家和艺术家。现在他的第7次大型个人艺术展将在北京798艺术区的杨艺术中心举办。
 
马克霍尔说：“这儿会有高达100米的纸盒墙，墙上会覆盖有40块面板。”他挥挥手，指着一半范围的艺术中心。我们坐下后，周围全是一堆堆扁平的纸板和木盒子，他用手提电脑给我看他的作品，作品的名字就是“鬼魂上，鬼魂下”。

他给我看了一个由高大的硬纸板墙搭建的迷宫，每一堵墙上都覆盖着透镜微镜头照片。这类似于全息图像，在其表面有两张照片；当观察者移动时，图像也会改变。马克霍尔从盒子里拿出两张图片，如同万花筒一样的效果让人看着眼花缭乱。你得走动才能看到图像在变化，但是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什么时候看到的是真实的城市，什么时候看到的是硬纸板搭建的城市；也不知道如何才能看到真实的城市，如何才能看到硬纸板城市——有时它们根本就是重合在一起的。

其中的一幅图像是马克霍尔用纸盒做成的假城市。这种简单、杂乱的结构是模仿贫穷的阿拉伯地区的房屋。但是如果你继续向前走动，其它的照片，在东耶路撒冷和希伯伦，以及在难民营，如Shu’fat难民营拍摄的照片就会出现。就像新闻媒体中经常出现的照片，不断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有一些照片在迷宫不同的地方重复出现，让参观者更感到无所适从，失去方向感。

这种设置的意图是在提醒我们，媒体给我们灌输的以色列和加沙地区的形象并不是事实的全部真相。这些地区是真实的、不断变化的，就像鬼魂一样，是无法用一张图片就能定义的，并不是经常出现在我们脑海中的固有形象：民族主义，圣经中描绘的地方，或是媒体提供的虚假形象。“那是某种我们自己创造的，但就连我们自己都无法描述的东西。如果我们可以描述的话，我们就会从许多不同的角度描述，它是无形的，无法捉摸的。”马克霍尔是无神论者，他称只有幼稚的人才会认为他们真的知道上帝是什么样子。
 
马克霍尔自己就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有9个兄弟姐妹。在他5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因拖拉机车祸而去世，他自己也承认，他的童年时代很“悲惨”。他一家就依赖他们的母亲为生，他们的母亲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她抚养她的一群孩子，鼓励他们追求成功。马克霍尔曾学过木匠，制作小提琴以及其它工艺品，他供养自己，并去海外求学。但是他从未忘记自己的过去，一直怀着人道主义理想和政治抱负，他相信正义的力量，关心他出生的地方，他的许多家人至今仍生活在那儿。

在介绍完自己的作品之后，马克霍尔坐在一个沙发的角落上，给自己来一杯三份装的浓咖啡，最后又讲起了他的艺术作品的故事。故事从以色列的内盖夫沙漠开始，在那儿有一个以色列的“鬼城”，在以色列还有其它类似的地方，马克霍尔称它们为“鬼城”。
他所说的是一座临时城市，是作为“城市地带军事行动”训练地而修建的，当80年**始修建时，那儿被以色列人和美国空军称为“芝加哥”。这座混凝土城市并不是为居住而建，它只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城市的外形，还包括一座尖顶的清真寺。这儿曾被以色列国防军所用，为侵略贝鲁特和加沙地带最后的撤离区做军事准备，最近，也曾被美国军队使用过。

“他们用混凝土建造了一座城市，就像我用纸盒搭建的城市，而那座城市只是为了训练而用。”马克霍尔解释说。他悠闲的姿态消失了几分，内心的情感也表露出来，“就让这个成为加沙、希伯伦和Hanin，他们为训练而建造了混凝土城市，他们将训练、玩笑和杀戮结合在一起；正是如此，对我来说这一切很荒谬，这正是为什么我认为这一切值得我们去思考。”在他的手中，鬼魂复活了，迷宫也更成为城市战争中人类脆弱生命的象征。
正如《哈姆雷特》中的鬼魂，马克霍尔的幽灵出现在艺术家个人寻求正义的过程中，他为在巴勒斯坦冲突中死亡的生命寻求正义。这正像鬼魂出没于哈姆雷特身边正是因为哈姆雷特为他的死寻求正义。马克霍尔说：“你不应该忘记一个事实，这个作品（”鬼魂上，鬼魂下”）的主题是关于死亡。”即使有谐趣，其中传达的信息不应该消亡。

 


“鬼魂上，鬼魂下”艺术展至15号星期日
作者巴希尔·马克霍尔
地点：杨艺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