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如何把握时间这把杀猪刀?
发起人:clclcl  回复数:0   浏览数:1578   最后更新:2011/09/04 09:17:59 by clclcl
[楼主] 理论车间 2011-09-04 09:17:59
来源:理论车间博客

1-开学了,我的身体也就重新进入“普遍的卖淫”状态,事实上是要派它去站街,包夜或包月了。

哲学教师的身体要去撑起他自己说的话和国家要他说的话。它是国家用来统治人民的工具。同学们是用了什么法子来被它“教学”,也就说,他们是如何来消费哲学老师的肉体,而来表演他们自己的思想活动,不被这个国家工具暴力的呢?

2-哲学教师会说他们很会写,但他们说的写,其实是汉语本身在写,同学们仍要想办法将他们的讲义、言说和写作与其身体活动联系上,让这个哲学教师的身体,说出他们想要的台词,像导演和人像画家那样。这让我联想到朗西埃分析的罗塞利尼拍巴斯卡和笛卡尔和巴尔特分析的帕里尼拍萨德的情况了:如何让哲学教师的身体说出那些“你终于会知道你并不知道”或“我批判一切看法包括本人的看法”这样的台词来?同学们将如何在其自己的日常世界里,将课堂中的哲学教师的肉体具形化,用了他们读到的那些台词,让这些哲学教师的身体依他们理解的重新说一遍?

对于朗西埃,这是个很大的审美问题:一个经典的福楼拜-塞尚情境。这两个艺术家认为,画苏格拉底生动到他能说出打动我们的话来,不是靠精确传达他的意思、精神、灵魂和风貌,而是依靠论辩性地画出其上衣的纹理,头发的翘角和鞋的走样,来达到。也就是说,在哲学课堂里,同学们的“白话”、“闲谈”哲学,是通过塑造哲学教师的肉体道具细节来进行的,不是直接的心灵或语义传达,而只是representation:将哲学教师的身体活动,当道具拖入他们自己的表演中,重新来过。

3-所以有这样一个选择:是将哲学教师的身体当作插图呢,还是用它、将它重新再现,来重新排出一场戏?

是用哲学教师的肉体来装帧他们的生活世界,还是将哲学教师的肉体当道具,当作一种“捣乱因素”,来再现到新的舞台上?

我们来说后者。

他们的生活世界里闯进来一个捣乱的哲学教师的身体,平静的水面上起了波纹,如何摆平?越摆平,越激荡?

哲学课显然是这样一场演出,观众是来看戏的,结果引火烧身,自己手忙脚乱起来,自己在慌乱中作出了惊险的表演。哲学课应该是观众表演课,哲学教师是一个肇事者,他的身体是那根外来的搅屎棍。

4-在哲学教师的肉身上上演的是这样一种惊天逆转:本来应该是国家统治人民的工具,但这个身体在课堂里很快成为观众手里的木偶,成为他们参解自己的命运、国家的政治和历史的方向的工具。

或者说,哲学家的身体中含有“未来时间”,本身是来自未来的革新力量,观众在与这样一个身体“共同”、互相“当代”时,不得不更改他们的生活世界的原来的道具和背景,甚至他们的表演。

5-哲学家的身体是反抗着它背负的学说的。哲学家的身体配方,是一些非常不哲学的东西。在哲学课堂里,同学们的任务,是与想要将电影拍成教学法的罗塞里尼和帕索里尼一样的:如何用一些身体、服装、线条和色彩,让一个看上去不大像哲学教师的身体,去说出那些类似“我爱我师,但更爱真理”这样的一开始听上去其实是无比肉麻的话。哲学课堂的任务,对于里面的观众或学生来说,就是像画家和导演那样,用道具和场景以及导演和彩排,来使这样的话听上去不肉麻一点。在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中,导演的这种手法,被认为是制造出pathos:使身体产生情愫,来撑起它所表达出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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