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翰:中国当代艺术的捣糨糊展览 没蔡国强
发起人:活泼  回复数:2   浏览数:2627   最后更新:2010/05/17 18:29:54 by guest
[楼主] Danny 2010-05-14 22:57:33
D’s ashtray
我一直以为有些城市是私人的,每个喜欢这些城市的人喜欢的地方都不同,每个人都对那些讨喜的地方有着私人的回忆跟偏好,这才吸引着他们不停地回到那些城市,哪怕第一次去,就好像回家了一样。一个人去每个似曾相识的地方,都不会害怕,只需要一张地图,一张地铁卡就够了。那这个第一次去就像是回家的城,这个反反复复还会去到的城就是纽约。

一年半之后,我又短暂经过纽约,在纽约的第二天是个整天,见过朋友吃过饭已是无后一点,盘算着如果是去MET肯定逛不尽兴,我曾经分两次去,每次六个小时,都不够。一个古罗马古希腊的大厅,就停留了整整两个小时,看雕塑,也看历史书里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回忆第一次读希罗多德历史的时候还是大一,竟然就回到他描述的时代,那些故事跟传说穿越来到眼前。于是决定去近一些,展品少一些的MoMA, 且那里正好有个难得的布勒松回顾展(Henri Cartier Bresson)。

周六的MoMA排队的人很多,买好票就直接去六楼布勒松展然后打算一路逛下来。到了六楼发现那里不止有全世界留下足迹记录历史文化跟民情国风的摄影师,还有著名的行为艺术家Marina Abramovic的大型合作回顾现场展,The Artist is Present (暂且译为 艺术家就在这里)。显然真人表演的回顾展更吸引人,而展览入口处那张巨大的女艺术家头像也引人瞩目,哪怕布勒松展那两墙的世界地图,画满了他飞来飞去的足迹也不如这个凝望远方的眼神勾人。于是我们就先看了行为艺术。

在这个展里,艺术家的表演就是展品本身。墙角窄道里站着的全身脱光的两对男女艺术家,淡定的表情,不动,或者交替穿上白大褂,然后脱下,然后女的移开,剩下男的。站在过道旁的胖黑展馆警卫阿姨很友好地给告诉观看的观众说,你们可以穿过去,这是展览的目的。我们还是有点犹豫,直到看到有姑娘就这样穿过两个帅哥间的窄缝,就算身体有接触也不怕,他们依然淡定一样,才低着头跟做贼一样钻了过去,且脸上担心地笑而不语,生怕包包带子挂在不该挂的地方,也不知道这样冏的场面是否发生过。其他的展品还包括一个赤裸的男人躺在展台上,身上是一具女人的骨骼趴着,我走过这个长发男人,刚好跟他眼神相碰,我只好笑一下,还是他回的微笑得坦然。我禁不住穿越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跟我爸去看美院油画系的人体课,那是女人体课,那个女模特在烧着电热炉子的教室里安然坐定脱光衣服,六岁的我看见她全身赤裸,竟然十分紧张,羞红了脸跑出了教室,我爸出来找我说,又不是画你,你紧张什么啊?

其实在这些复制回放的marina abramovic的作品中。我最喜欢的有三个,一个是一个男人手执弓箭射向他对面的女人,女人紧紧地抓住射出的箭,直接又冷漠地看着那个男人。男女之间的纠结伤害和爱都呈现在这动作里,我想起一部难看的电影的名字,killing me softly。第二个作品是一面墙上的姑娘,她赤身裸体被架在高过两米的墙上,除了下体和双手跟两脚有支撑,其它都没有。可是她就那样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地站在墙上,赤裸着。而我们抬头看她的事后竟然有了某种类似朝圣的敬畏感。最后最喜欢的作品当然是二楼大厅里marina本人的那个已经从三月坚持到现在的作品。我们去的那天她披着白色的褂子,头发束在脑后安静地坐在正方形场子的中央,她的对面摆着一张任何观者都可以去坐的椅子,你如果去了,就要坐在那里与她对视,多长都行,多短也可。我们进入那个方形的展厅的时候作为观众就已经成了她作品的一部分,架在四周的摄像机一直记录着这个过程。

再回来看布勒松的时候,一切从立体和现实回到了黑白的照片。布勒松是大牌,二层同样有展览诸如cindy sherman等人的女性主题摄影作品,但是唯独布勒松的展不可以拍照。可是当我走过那些30年代第一次拍下冲印的照片的时候,看到那些精巧但又透着不经意的构图,那些场景,那些眼神,就仿佛觉得他带人穿越了几十年回到他拿着他的设备旅行在各个大陆,记录下各个历史的瞬间的样子,从美国的大选,到新中国建立前上海的恐慌,再到大跃进时候的疯狂热情。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他的那些肖像,以及策展人安排展览的用心。比如波伏娃跟萨特,他们的照片挨着挂,却是各自一个独立的单张,而布勒松大概也没有拍过他们的合影。深谙名流轶事的布勒松跟狡猾的策展人都明白,波伏娃跟萨特两个人都拥有独立的人格跟强大的思想,都是不容妥协的独立个体,也只有他们可以把超越友谊的感情以契约式爱情的方式继续终身而不为世俗的观点所控,当然他们也不屑。他们各自都有别的情人,可是他们却是各自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爱人。所以,他们的照片分开挂在一起最合适。有意思的是,看展览的时候一对父子站在我前面,爸爸给儿子解释每张照片上这些文艺界名人的故事跟职业。他告诉儿子,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是恋人,但是他们却不是夫妻,他们都是学者跟哲学家。最多才六岁得儿子还小,并不理解什么是哲学家,他会问,question first time, what is philosopher, question a second time, what is a philosopher?十分可爱。小朋友太小自然是看不懂展览,可是小小年纪就多带着去,就比大了去好许多,我以后的小孩,不幸的未来也将多在逛博物馆和美术馆的过程中渡过。我一直以为,看展览不需要解释太多,不求甚解最好,不用过度诠释,小孩越小,养成习惯知道常识最重要。

往下逛的时候,逛到四楼的油画展厅和梵高的星夜打了第二次照面。第一次见是一年半以前那次,那是我飞到纽约的第三天上午,我拿着maira的会员卡不用排队就看到了星夜。看完之后我出来在二楼面向花园的走廊打电话,告诉电话那头的人我终于看到了从小就喜欢的starry night。那个人说,那不是还有首歌唱过starry starry night的那张画么。接着,我又看到了三张巨大的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 又站在同一张画的左边角落照了一年半之后的又一张照片。

一年半以前来的时候是圣诞前和新年后的光景,走路哈着白气,ipod里只反复放着张震岳的有首歌。一年半以后再来,一直在走路,穿过熟悉的街道,甚至记得某家商店的厕所在什么位置。没有带ipod在身上,只是听着街道上的各种嘈杂,听着旁边各种外语。这里的男人女人都很好看,连白发的老太太都会穿黑色的skinny jeans和黑色平底鞋,韩国烤肉店邻桌的法国女人会在饭后用中文告诉我们她曾经在1980年到1984年在上海住过三年多。这里有最好的博物馆和美术馆,有我从小就从画册上认识的人画的画,塑的雕塑,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心情和回忆。

所以,对于有些城市,它们是属于那些喜欢它的人的私人的记忆,它以特殊的方式存在着。就像飞机上凭记忆画在moleskine上的那些不能拍照的展览。纽约值得人不停地回到,给人安全感,北京也是一样,也只有北京是这样。





[沙发:1楼] Danny 2010-05-14 23:26:56






















[板凳:2楼] guest 2010-05-18 20: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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