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丝·布尔乔亚访谈回溯:剥橙子指南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0   浏览数:993   最后更新:2021/02/01 21:24:37 by babyqueen
[楼主] 点蚊香 2021-02-01 21:24:37

来源:不周山  王鹏杰


昨天,我和朋友张博夫在微信朋友圈聊了很长几段,可能是2020年以来我在微信上单场打字最多的一次聊天。说来也巧,在这次从下午持续到晚间的长聊天开始之前,一位订阅了新鬼APP我个人专栏的朋友,在微信私信中跟我先讨论了一下。他在问我问题时,提到了此前先与博夫已经交流了一番。下面是这位朋友(我姑且称之为C)与我的聊天内容:


朋友C:王鹏杰老师昨天和博夫老师关于“概念”产生了一个讨论,我确实认识到我对“概念”一次理解有误。现在又重新补课。我想问一下当我看见一个苹果,我思维中出现的那个“苹果”应该叫什么,或者我看见汉子“苹果”和我看到真“苹果”思维中产生的那个“苹果”是同一个吗,或者有重叠。我一直认为思维中华“苹果”是一个概念concept。现在觉得思维中的“苹果”是对象object,或者是“苹果”的表达representation。但实在觉得很别扭。所以想请教一下王老师,一个苹果的视觉经验在我脑中诱发的是什么,让我得到“苹果”


王:看一个苹果,看到的是苹果给我们敞开的它的一个部分,是人类的感知能够感觉到的部分,是苹果的现象。如果认知这个苹果,不管怎样要反复将苹果现象放在生活中不同的语境中把握,才知道什么是苹果,也就是概念上的,概念一旦经确立了,在我们的知觉里,再把握苹果首先是意向上的。当我们有了这个概念和意向的基础之后,再画一苹果,其实你脑海中首先形成的主要是意象(意向与形象),并不是概念。



这段交谈过后不久,我和博夫的聊天开始了。张博夫是一位艺术家,去年刚刚在北京798空间站做了个展。他平时主要的艺术创作以绘画为主,与很多画家不同的是,他在思考时非常理性,逻辑性很强,具有抽象思考、论证的素质。我与他认识有些年了,很多长段网聊都是和他聊出来的。


聊天是从我前天夜里发的一段朋友圈文字开始的:


“有两种倾向,或者说是趋势。一种,画来画去不知画啥或不知咋画或画不下去,开始使劲研究形式因素。另一种,画来画去不知画啥或不知咋画或画不下去,开始使劲把一切当漫画来画。这样整,短期内虽然能继续画下去,而且好像也还不是很腐朽,但这样真就行了?其实还不如瞎画,瞎画要难得多,而且更容易碰到真问题,不信可以一试。你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你瞎画。会发现自己处处在规训和操控之中。看到了真相,虽然绝望,却总是好的。”


这段话是有感而发。这两年我常常想,绘画怎么能总保持活性,之前自己认为很有活力、很有力量的绘画现在看来总是无力,而画家们对此也常常表现疲软。这里面,当然也包含我自己。绘画在当下的无力感(不要说绘画万岁,它早已边缘化到艺术的外围了,热爱绘画但却嘴硬是没有意义的,只会体现出热爱的空洞、心情的焦虑,那些自认为创作了绘画杰作从而并不边缘的艺术家,也希望你们醒一醒。即便你真的创作了所谓的杰作,在今天也丝毫改变不了绘画的基本处境)是普遍可以感受到的,它的历史机制和媒介特征不发生大的变化,这个处境是改变不了的。但是作为一个喜欢画画、研究画画的人还是妄想着能够探索出获得活力的途径。绘画要变革,需要触摸到一种已经丧失的绝对性。触摸这种绝对性,需要以几乎决然的否定状态展开行动,这是绘画的个体真正向自身显现的必要条件,也是击破绘画内部一些规训结构的可能方式。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而已。对这种绝对性大家几乎不愿意去触摸(尽管触摸也几乎注定会失败),甚至放弃了绘画与个体生命更具体的关系,而将其作为一种视觉内容(非常类似于过去的风格视角)来看待。这样的方式去画画,当然是最安全的,但对今天的绘画而言毫无意义。面对这种状态的退化却自得其乐的普遍状态(当然不是每个画家都这样),我写下了上面那段文字作为一种反应。当然,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可克服的诸多局限,也知道我说出来或不说出来,对于绘画或画画的人都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因为人常常有言说的愿望,或许这是一种生理本能吧。博夫看了这段文字,认为有些说法是有问题的,于是在下面留言参与讨论。这段对话很长,本帖可以作为一个记录,也作为分享与大家交流。要说明一点,因为我和博夫聊天是口语化,并且比较随性,一些表述和语法不可能顾及周全,大意思是能够了然的,下文的对话内容,为保持原貌,没有任何改动。


我们的长段聊天就此开始:



博夫:无指说出来就是有指啊。有自觉有判断有意识的瞎画是伪瞎画。绘画的经验一旦有了就不可能回到没有的状态,这个经验也和感觉作用在一起,有判断有选择就有作用,即使反经验也作用。意识不可能为空必有东西填充进来,即使开始无目的,只要看到画面有显现,那么接着的问题就是要判断和选择。对于有绘画经验的人要真瞎画就把眼闭起来,切断和画面的主体间作用。如果开始瞎画但后来回到调整状态那就也是策略选择之一。瞎画和不瞎画其实瞎画更没难度,街上随便找一个,上来就可以瞎画,因为他根本不觉得他和绘画有关系,既无关系也无选择也无责任。


王:肯定都是有判断有意识,前一种就是经过判断之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按照自己过去认为对的方式去画画,或者不能按照自己认为有价值的方式去画画,而这个觉得对或有价值都是有参照系的。但是并没有放弃过去的参照系,仍要为这个参照系服务来获得画画的依据,所以还是会找一些风格或者是类型或者是原型进行嫁接组合,来给自己下一步的绘画寻找预先的图形来填补。这种不是瞎画。瞎画也是经过判断,但是决定已经无需再按任何过去认为的价值系统和参照系进行绘画,在瞎画的过程中尽可能的不按照任何先有的图式和模板进行绘画,不参考任何过去的意义来源的体系进行绘画,在过程中尽可能的去纯粹让绘画变成一个没有先见之明的过程,当然这是一个有意识的去除先见之明的过程。用一种粗暴的方法叫瞎画,当然不可能完全做到,但这种跟之前那种有天壤之别。


博夫:画什么怎么画?这是理性的追问。在这样的问题下行动,任何答案都是局促的,任何选择都是权宜之计,包括不按过去的价值系统来画的尝试。就意志本身来说当然可以向着解绑向着自由,而意志一旦表现为意志现象就难逃“根据律”,不按先在之法实践是“不”的决定,“不”的决定是无限判断,这个处境而言瞎画和前者的做法是一样的。而对于前者的先见之明是“要知道画什么怎么画?”不在这个问题下行动就是选择。有意识的瞎画当然也有先见之明,这个先见之明就是“不”,被“不”所规定着其实就是被“是”所规定着。自由是有条件的,自由是处境化的自由,而选择本身就是自由意志的显现,选择也是有前提的,是责任,要可以对选择负责。其实不是服务于已有的标准,而是接受这样普通的自己,在诚实之下的行动。首先在能力范围内行动,先知道能做什么,问题才落地。冰窟窿也没什么,如果是现实那就接受它,冰窟窿内外一样是有限,接受人有限的前提,才能谈无限。绘画是表达其实是现象,绘画不一定非要在在表达的规定下行动,而应该在绘画的过程中生成,而生成过程中有选择和判断有主体间,这基于可以选择和可以判断的前提。


王:你说的这个道理,好像我没有什么不认同的地方。区别在于价值的判断上。我觉得那个"不",以不为一种方式进行画画,更可能接近于个体的解放,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那种有明确的先见之明的画,更不容易解放,不会更彻底更全面的遭遇自己,不会碰到那绝对困境,可按照各种办法去补救去解决。在绘画中仍然是一个换风格去完善的思路。这个更远离个人解放。这是一种价值上的判断。你说人的那个认识和工作逻辑,以及绘画是在过程中呈现这个我都没有意见。特别是拿终极的尺子来衡量的时候,两种都是具有不可克服的这个先见之明的局限,这当然是了,在上一段我也承认。只不过我认为这个无限的"不“仍然是极其重要的,对前一层的可依赖的先见之明有超越性的,画者将遭遇更彻底的困境,逼着人意识到问题,不想意识到都不行。各种补救其实就是不想面对问题,想回避它还能获得一个可观的表象,所以这两者有质的差别。


博夫:不为一种方式画画可以理解为不在方式的规定下行动,不是拒绝任何一种方式,而是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方式。因为拒绝还是被规定着。人最彻底的困境就是人的概念局限的普遍性吧,而普遍性对非普遍而言即是对面也是跳板,非普遍的定义恰恰是有普遍才得以的成立。而在我看来,艺术中“不”的现象才是普遍,如果要遭遇最大的困境要再加上一个“不”,两个不才是最大困境。其实不是依赖,而是转换问题行动,这其中有意志,解放的问题也不因此被遮蔽。我倒觉得反倒会有效力的显现,我在我不在之处思么。


王:怎么说呢,"不"不会导向一种方式,就永远不在任何方式里边。就不选择任何方式,刚刚要出现方式就把它破坏掉,就变成了一种混沌,然后再开始。作为这个过程才是接近彻底开放的。这个"不“的方法就是不形成任何可辨识的一个方法。不选择任何一种方法。甚至这个方法过来自找上门也拒绝掉。这个层面上的"不"其实在艺术中是很少见的,它不是普遍性的,是极个别的现象。更普遍的情况是在这过程中,就坡下驴,顺势而为,不的程度总是非常有限的,更多的情况实际上是带着期待去碰运气。我说那个"不"不能这样,这个时候才能更接近那个我在我不在之处思,这个时候行动_过程_意识,它的开放性和过程性才较为完整地显现出来。当然,这个更绝对的"不"是不可能的,它是作为一种认识或艺术价值观来谈,还可以谈一谈。


博夫:嗯,我说的是“不”的现象,不的意识导致了不的现象,不的现象就变成了式,即使继续不的意志,不的现象也是显现的事实。而不的意志本身是不会显现的,显现的必是他物。因此意志不能说是存在的。所以就意会体而言,两个不就是一个不。实现的路径不同而已。意识前提下其实怎么做都不会失去自身的位置的,这是先验的,先验中的那个主体就是客体。混沌显现也要被统觉,所以只是理念中谈谈而已。真瞎画在理念中落不了地,混沌的现象化了就不混沌。不在任何方式里面其实就是没有选择,只要选了就在方式中,哪怕是自创的。理念中的不其实是拒绝现象的选择的,而没有选择其实也就失去了自由。或者说无关乎自由了。


王:因"不“的意识形成"不“的行动,是可能的。通过"不"的愿望和方式使整个人的知觉方式进入"不"的状态。进入不的状态的人,比没有进入过"不"的人,肯定要更加自由。这个自由,不见得是从质上彻底超越了被限定的很死的那种(在有意识的状态下,按照某种图示进行画画),而是获得了一个让自己确实处于不可识别、难以做判断(甚至连自己都不可识别的状态)。这对于常态性的逻辑是一种废除,人的行动罗逻辑和伦理来获得了更大的可能性和自由度。当然,这也是一种选择,是一种坚决的选择。这个选择是一个伦理上的或者价值观上的,考虑的不是艺术或者语言这个层面上的问题。在实践"不“的过程中,确实要碰到很多具体的行动问题,就是怎么选择呀,怎么做,这些是另一个问题,但只要对这"不"有很透彻的认识,那这个行动是有可能实现的,至少能接近。如果能够有效的去践行或者是接近这种"不",那行为本身他也是有突破性的,这个突破性开拓出来的不可描述也不可量化的这个部分,在这个时刻,人是有更大自由度的。这大概就是我的想法吧。


博夫:嗯,那对不说不也是有不的意识啊,对自己说不,对自己作为自由的规定说不,别从自己出发,别把自己对立于所有问题。对不的现象的判断是他者的判断,如果这是个自身意志的问题那是受处境规定的,比如我去贴了一天瓷砖突破以前的经验了,而一个瓦工看了说你这叫啥突破啊?


王:贴了一天的瓷砖,还是一个可识别的行为啊,这个并没有达到不的状态,这是非常明确的有意识的行为,而且特别有参照系的一个行为。如果真正做到了那种不可识别的那种状态,也许他的有帮助。另外,这个"不“肯定走向的不仅是对自己经验的否定,而言对于更普遍的人的认知而言,他都应该具有不的那个意义,但是先让自己的认识瘫痪,这个可能是比较简单的,后面还会涉及更复杂的。


博夫:人命定自由,这是先验的,自由意志不是通过选择得来的,而是必须选择本身,否定了选择也就否定了自由本身。无关无指是不会显现的,只要显现就可描述和认识,就在根据律之内。你也说了是基于普遍的认知前提下,所以不其实是要扩展普遍认知是吧?普遍的认知方式的转变是不可能的,那是先验,正常情况下让自己认识瘫痪也是不可能的。


王:肯定是扩展认知领域,同时通过认知的拓展的带动行为,再具体点,才是绘画或者其他的内容上来,以更坚决的一个态度进入更根本的认知选择判断和行动状态,而外在于这个东西的其他的工作方式,可能是更不究极的,更浅表化,所以不是太有意义,无论是对个人的意义还是对世界的意义都会少一些。想办法避开或者是改善,策略式行为可能就更难以触及这个根本问题的面对和解决。


博夫:按这个逻辑,扩展认知领域不还是在为认知领域服务吗?根本究极的认知的判断从哪里来?我觉得根本啊究极啊这些想法的实践都是妄念,认知方式的局限决定了不可能实现究极,这个和古典形而上学的努力差不多。


王:目的不是为认知领域服务,是为了个体真正面对他自己,只是他不可能避免作用于认知领域。不是根本的认知,是更接近根本的认知。这个更深一步是有意义的。但是并不可能达到那个真正的根本。想法上也并不是要达到究极,而是这样才能接近那个"更”,这"更”有意义。因为在我看来人的认知也好创作也好。他在更根本上都是为了这个"更",作为一种结果,也更逼近于人自身。古典形上学对"更"的追求我觉得是没问题的,这点在启蒙哲学在康德黑格尔海德格尔在后现代主义中都是一以贯之的,没有问题。问题在于古典形而上学追求这个更的方式,是独断论的,这是有问题的。


博夫:更那就都是处境化的,更和不那么更也是处境化判断,就坡下驴与否也是。其实主体先行和主体悬置区别就在如何看待与自我的关系,主体是否需要强调要看语境,而且前调的前提是要知其有限,在有限的前提下行动。更根本与究极还是在这两个概念之下,我不觉得这个是更自由,这个是有独断的意思在的,问题不是实现与否的问题,问题是就不应该在这样概念下工作,因为这缺乏有限的自觉。自我意识与生具来,强调与否都在的,如果是现象程度决定的,那就还是个现象判断,依据的是经验根据律。如果是意志决定的,那首先要肯定选择是意志的选择,有其正当性。有效和更有效的尽头是最大效,以效率来判断那人还是工具。我觉得对自己有限有认识,才叫真面对了自己,在此之上才能谈超越。无目的瞎画才是逃避不正视问题,而且也不负责。瞎画暴露出的“问题“是不是真问题需要反思。人如果在概念之下那就是要被规训的,人称之为人就是被规训的结果。人生在狼群也要被狼群规训。是否需要对抗是压迫感决定的,而压迫感是处境化的。


王:这些我沒意见。我说的那个瞎画不是无目的的,如你所说是作了判断决定瞎画,而且因为处境过于压抑人的开放性,所以做了逆向的举动。当然是处境化的,不然瞎画就真是小孩那种瞎画了,悬置的是画面、技法和功能,是主动带着意识去面对无限的过程。这个我上面已经说了,这些我觉得和你谈的没有多大差异。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有限,才必须去瞎画,不瞎画就完全是在有限性(而且几乎全部是被给予的有限性)中去想办法,想到了也是原地转圈。瞎画是不预设画面地探索,而且不设具体目标,也不允许有具体目标,才能更近乎于走出原来的有限性或者让限制全部显露出来。这种瞎画几乎是获得活力的必然,这也与处境有关,今天所有的系统化知识和审美全是被动的,全工具化,所以人主动去这般瞎画,或许有一丝重现自身并圹展感知的机会。不过,这种瞎画可以是阶段性的,也可以是长时段的,这个视画者的问题意识和能力而定。


博夫:你说的那就不是瞎画,是作为方法论的瞎画,悬置了目标。能不能超越有限性不是有限性的形式决定的,你我都有人的认知框架,说一样的语言,相同的被动,但因不同会聊这么多。我的经验遇到瓶颈瞎画的几张情况肯定是有的,但暴露出的不一定都是限性,如果暴露本身不是建立终要面对建立。所以这个瞎画也是暂时的策略。瞎画要成立只暴露问题是不够的,如果露了问题就是好画,那遍地都是好画吧。


王:这里说的问题不是指毛病、不足,是个体真正要解决要直面的路口。这些路口往往在常态中是不可见的。我从来没说这是无意识的乱画,是有强烈意识的主动瞎画,一直是这样说的。瞎画也不能仅作为方法,若是方法就不够瞎,不够瞎就到不了问题的真容。这里不涉及好画的问题,画的是好画与否,我不太关心。比较关心绘画对画者的意义。


博夫:直面的啥路口啊?什么都没有的路口啊?其实我觉得拒绝已有的形式就是求新么,用了已有的就不新了,被规了失去自我了。不根本不畏什么旧的形式,我又不为新工作。


王:不是新与旧的问题。甚至不是创新与否的问题,还是人怎么更完整地看自己的历史,怎么感知自己生成的过程,以及怎么动用绘画提供看自己并更生的问题。那路口不是空的,是实的问题和内容,但得用"不“来使实被感知到,于是人才多少离开了在日常中认知自己行为的状态。哈哈哈哈哈,就这样吧,估计我一时也说不清。我把这聊天发一期吧,作个纪录,以后有机会再续。


博夫:嗯,好,既然早已不是形式能决定的问题,那就根本没必要绕着走,我也不期待看完整的自己与历史,想总念着自己,这才迷惑人,这样的自己是不会有什么生成的。“艺术可以把自我从被日常的消解中拯救出来…”这说法的确挺迷人的,当然如果那么容易被消解那是得心中常念。好的,晚安鹏杰,现实中怎么做都是暂时的,做了才有新问题,有机会再说吧。


就这样吧,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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