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任何时候都更爱纽约!”:疫情下的纽约如何重振艺术生态
发起人:不举手不发言  回复数:0   浏览数:1010   最后更新:2020/11/02 10:07:48 by 不举手不发言
[楼主] clclcl 2020-11-02 10:07:48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年轻,绘画。”是针对年轻绘画艺术家最新的工作状态持续推出的绘画访谈、评论内容。每一期,我们会聚焦一位艺术家绘画作品中具有个人针对性的几个问题进行讨论例如绘画中描绘的事物、对象、绘画的方法、空间、符号元素的运用和来源等等。同时便于更全面地联系到艺术家过往的绘画面貌及线索,我们会在同期内容的次条图文,推送艺术家近几年的“作品集”呈现过往的绘画作品。


本期我们与艺术家汤大尧谈一谈他近期在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的个展“史诗”



Q:新作《史诗1》,会让人联想到彼得·勃鲁盖尔(Pieter Bruegel)绘画中的场景感。对此,在与艺术家何岸的交流中,他谈到你这幅画中对游戏性、平面性的强调,有别于勃鲁盖尔画面中对人物现实性的描写。那对你来说,有思考过与勃鲁盖尔绘画的联系吗?


汤大尧:

别人去这样想也没问题,比如有的艺术家的画面里,你会看到绘画史中早期画家的手法,但重点是你的绘画的结果是否有差异,我更强调的是在当下的一种视角。或许你也可以想到《冰与火之歌:权力的游戏》,想法是开放的。何岸说的游戏性可能是当去除了叙事的历史背景,看上去不真实,像游戏。

《史诗1》,布面油画,250 x 800 cm,2018-2020

史诗1》(局部),布面油画,250 x 800 cm,2018-2020


Q:勃鲁盖尔绘画中的人很密集,近看能看到他所强调的人物状态和写实性。相比,你画面中的人物形体和姿态是更加概括的,但是人物的密度也很高。为什么要强调这种既概括,又密度高的关系?


汤大尧:

勃鲁盖尔深情描绘的是他自己的家乡,写实是那个时代对绘画非常具体的要求。在这么大的画面中,人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不想把它变成一张单纯的风景画,它中间必须要有人的结合,并且它要够辽阔,气势要出来,所以我觉得“人多”是一个少不了的因素。加上时间有限,我想到的密密麻麻的人比写实的具体人物更重要。

史诗1》(局部),布面油画,250 x 800 cm,2018-2020


Q:通常画面中的人一多,人物角色之间会产生一种叙事性,对你来说标题中强调的“史诗”,以及又对人物的概括处理等等,你整体是想把画面引向怎样一种叙事性上?


汤大尧:

取名叫“史诗”是因为它名副其实,也是一种直观感受。其实整张画是在打破一种大场景的常规叙事,而不是引入一种新的叙事。《史诗1》是完全脱离于我以前绘画的现实经验。我以前的绘画还是基于一种现实生活的经验,这种方式很容易进入到一种研究自身的绘画语言和个人特点的绘画内部中,有时候这种东西不好去强求,有就有,没有的话,你再去强求也是一个很别扭的结果。所以我想暂时脱离这种现实经验,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激发自己的兴奋点。也可以说是对绘画的一种尊重与追求。


我觉得在现在的生活里,似乎以前的传统绘画语言的土壤在消失。我们天天在家里面对着互联网,你的个人语言从哪里来?为什么《史诗1》这张画是虚拟的,一方面是因为我确实没有办法从现实的角度去切入到对某个对象、社会层面的人,以及某个事件进行描写,或者说你很难去把它转化成一种更厚实的绘画语言,所以我想从别的角度去切入。

史诗1》(局部),布面油画,250 x 800 cm,2018-2020


这张画的形式是比较明确的,就是想要塑造一个大的乱斗场面,它不是一个现实的情境。我认为大和更复杂也是一种明确,如何做到一张不一样的大画,如何用足够的内容把它撑起来,实际上这是一个很学术的概念,也是一个很传统的问题


Q:那你绘画中的“大”并不是在强调人物角色关系及身份之间的复杂性,而是在处理画面本身“大”的复杂关系,那你是如何调动、组织这种复杂的?


汤大尧:

我一直对构图很迷恋,有时候,构图就像是一个陷阱,如漩涡般把你卷进去。其实你看《史诗1》和《史诗2》两张画,能明显感觉到史诗1的难度要大得多,它是一张全视角的构图,每一处的细节可能都关系到整体构图,我在画稿的时候基本每一处添加的细节都是从整体入手,加上基本都靠默写的方式,确实有何岸说的在抓飞天蜈蚣的感觉。只能一点点的去确定去探索,正是基于一种探索的心态在构建这种复杂性,最后逐渐出现了这个结果。

史诗1》(局部),布面油画,250 x 800 cm,2018-2020


Q:那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肯定会有一种美术史的经验在驱使你,比如美术史中类似的大场景,还是说你在重新改良这种经验?


汤大尧:

《史诗1》并没有明确的美术史经验在驱使我,因为一旦套上这种经验就会成为负担,也并没有意图去借用美术史的图示,当然我也身在其中嘛,也不可能完全摆脱美术史,我想要的还是一种对于我自身的挑战和对于当下的大画的概念的一种重新演绎。至于大家联想到很多美术史的经验,这个无法避免。《史诗2》是有明确借用一些美术史的图示的,想要游戏感和文艺复兴那种严肃宗教图示之间的冲突。


《史诗2》,布面油画,150 x 750 cm,2019-2020


Q:具体到画面中的人物角色,其中鲁迅的形象非常具象,而大部分的人物很难判断出他们的角色,但又感觉彼此之间的形体关系在叙述着什么,对此你是如何设定的?


汤大尧:

在《史诗1》画面的最前面,你可以看到我在中间设置的一道障碍,人要跨过去。根据这样的地形,你能看到有一个人在往前面喊,让这边的人上来;有一个戴帽子的人过不去,他与阻挡他的人(奴隶)产生了一种踩踏的身份关系;还有监工的人。他们之间看似有一种身份上的暗示,但没有现实的关系,我将所有的人与事物揉杂在一起,产生一种模糊性。你可以想象,我们在今天的环境下找不到一个能够说明事情有效性的具体的东西,我们现在的有效性变得很弱了。

我在画这张画的时候,笔记本上写了一些词,比如叛乱、奴隶、巨人、械斗、村庄等,我在想象一场打斗中会出现的东西,类似电影编剧。打个不准确的比方,比如你看到这张画会想到勃鲁盖尔,但是它又不是勃鲁盖尔;你看到一个大场景,但是这个大场景又有别于艺术史上的大场景。

史诗1》(局部),布面油画,250 x 800 cm,2018-2020


Q:前面你说到《史诗1》这张画的虚拟性,能感觉到你草图中用手绘板画山的虚拟方法,也用在了油画中后面山的风景里,这是在《史诗1》中对虚拟性探讨的呼应吗?


汤大尧:

并没有考虑这种呼应,iPad画稿就是方便而已。由于最初有了草稿,所以我画远景那些山的时候会很放松,但是我当时忽略了一些东西,它跟我最初的想象有一点差距。比如画面中远山的小笔触,那些都是一种iPad的经验,这种经验可以部分借鉴,但不能全部采用,否则油画的某种东西就丧失了,我其实是想在这中间找一种平衡。这可能是我下一个阶段要解决的问题,也就是材料更绘画性的那一部分经验,因为我还是想在油画这种材料上有一些精进。

《史诗1》,21 x 34 cm,版数6,2020

《史诗1》,21 x 34 cm,版数6,2020


Q:那你是如何理解绘画中来源于特别现实的东西和你虚拟出来的现实之间的区别?


汤大尧:

如果一旦从现实的经验入手的话,你就得对现实的那块有足够的把握,比如你要描写一帮村民,你就要对他们的那种状态有具体的理解,因为既然谈到了现实,就不能浮于表面。但如果说你是虚拟的话,可能就不需要对这个事件有一个具体的判断。难道就不可以用一种区别于现实经验的方式去画一场打仗?其实是可以的——意识判断的理解的打仗。

《史诗2》(局部),布面油画,150 x 750 cm,2019-2020


Q:那你觉得今天现实生活中的虚拟性或虚拟文化,会引起你怎样的思考?


汤大尧:

其实一件作品可能并没有那么多问题带进去,还是一种直观的感受为主。有时候我有点排斥想太多,这么大的画工作量摆在那,一个简单明了的动机,自己爽到了,干了一件在当下有点不一样的事情就够了。《史诗1》并非想要带来对虚拟文化的思考,从大尺度的气势严肃到细微处的调侃乱斗,这种冲突是我想要强调的。


《史诗1》(局部),布面油画,250 x 800 cm,2018-2020

Q:那对你来说把整个绘画的过程展现出来的重要性和目的是什么?


汤大尧:

首先,我的工作室比较小,整面墙只能放下半张画,在搬来画廊之前我都没有看到过全貌,所以草稿需要做到很完整。整个草稿过程非常重要,它们有点像步骤图,但在中间可以看到我的一些心思,我是如何思考的?为什么要改成这样?画面中的小人在草稿上是没有画的,所以我在画布上去解决的时候,你能明显感到兴奋度更够一点。


“汤大尧:史诗”展览现场,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2020


Q:那对于《史诗2》中人物和动物之间的位置编排是如何构思的?


汤大尧:

《史诗2》这张画,我最先考虑的是把动物的位置确定,由它们来带动每一处的剧情发展,而且这张画很长,虽然有视觉中心,但整个结构是相对比较松散的,没有太多构图的限制也基本没有草稿,趣味性也更强一点。

《史诗2》,布面油画,150 x 750 cm,2019-2020



《史诗2》(局部),布面油画,150 x 750 cm,2019-2020


Q:那对你来说,今天关于绘画史中的哪些点还能在当下的绘画视角中被再反思和讨论?


汤大尧:

我认为西方绘画史整体还是一部进化史,反映的是每个时代人们对绘画的一种需求。能提供给我们显性的部分是那些大师提供的各种方法手段,他们的目的性都非常明确,我们现在能否再利用还是需要根据自身的表达需要和当下能否建立有效关系。王兴伟老师是最好的例子。


回到当下,很多画画的人也都被这种进步论在推着往前走,我也身在其中。但绘画的边界一直在萎缩,绘画史中很多绘画的功能性和社会性都一步步被各种其他媒介在吞噬,当下人人都在谈绘画语言,靠各种趣味包装个性,因为它只剩那么点东西了。画画的人都希望能保护好这一块,但由于各种原因传统的语言又越来越难触碰到现实生活,所以很多人都变得学究起来,形成最后能自圆其说的一套说法。当然这并不是一种绝对状态,只是说这种缝隙越来越小。还有那些有绘画天赋的人也很难找到内容的有效性,我们已经没有表达的对象了,只能自言自语,因为说出来大家也不信。只有绘画天赋本身还散发着微弱的光。

《战士》,布面油画,70 x 100 cm,2020


图片资料来源于站台中国当代艺术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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