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英雄?两个德国人的一生与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的诞生
发起人:动次大次动次大次  回复数:0   浏览数:1080   最后更新:2020/10/15 11:12:48 by 动次大次动次大次
[楼主] 毛边本 2020-10-15 11:12:48

来源:空白艺论KONGBAI  张营营



张营营和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们曾经一度都是艺术创作者,后来转轨做了写作者;都在运营一个公号,用业余的英语去做一点翻译的工作,希望能够对外面的世界有更多一点,更深入一点的认识;某种程度上也都是独立的写作者,在对待写作、对待人和事上,更看重“真诚”二字;当然,我们都渴望自己的文字能够长久一点,不要被时间匆匆冲刷掉。但坦白地说,我觉得张营营比我更加诚恳和努力,她还在上海的时候,有次我去她家,看到书桌墙板上贴了不少便签,我就问她这是啥,她说,自己平时会带着便签,想到什么都会记在上面。我是个从小不做笔记的人,所以对这个小细节印象特别深,虽然这个习惯在很多人眼中可能无关紧要,但是在我看来,却足以展现一个人对待写作的态度~


问:旷之

答:张营营


旷:聊一聊最近的写作状态吧

张:我最近面临的个人在艺术上的问题,有些超出了我的经验和知识范围,我是个半路出家的写作者,所以我在补课。因为,当问题清晰的时候,面前顿时就会产生一个知识或经验的大坑,等着你去填充,然后再慢慢走向地面,假装若无其事地波澜不惊,其实那时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答案。所以我现在正在填坑,没有什么输出。


旷:你当时为什么想到要从实践转到写作?这种情况在现在的年轻写作者里并不少见,包括我自己某种程度上也是。

张:因为我总对自己的作品很不满意,我属于眼高手低的那一类,又不能聚焦于一种媒介。后来我才发现,艺术的认识和实践是两条平行线路,认识上高不代表创作就好,这是两个成长的逻辑,也是两种思维和语言。另一个原因是,我察觉我对艺术的兴趣不在于完成一件作品,而是想更广泛的知道艺术/当代艺术在今天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子,想知道它未来的变化。创作当时对我是一种限制,所以我放弃了,但现在我对创作的认识变了,其实都不是限制。


旷:那你觉得实践的经验对于你的写作有帮助吗?

张:创作的经验对写作和策展都有帮助,不然我的展览也是不会从工具的层面入手考虑视觉的输出,考虑策展的方式和方法。创作的经验可以让写作者像艺术家一样思考,能和艺术家的作品短期共振。


旷:嗯,的确如此,有时候读某些艺术史专业出身的写作会觉得与作品本身离得远。

张:其实现在艺术的阐释和写作的坐标是x, y, z多条方向上的,都可以,关键是你在某一个方向上有没有避开大流,或走的更远些。


旷:你觉得什么样的批评/写作算好的,有没有标准?

张:有的,但它是变化的。阶段不同,标准不同;艺术的养分不同,批评指向的内容就有所不同。同一时期的批评文字孰轻孰重,在文字下方会自动产生它的标准,但那一定不是在现象层面单纯指责现象的行为。


旷:哪些核心的品质是你看重的?

张:真诚。艺术批评不仅要有理有据,有现象有起因,更要有能突破众人思维的一个点、线或者面,这样的文字才会有灵魂,也才能慢一点地被时间冲刷掉。


旷:感觉你对“时间”有一种敏感,尤其在网络时代,很多内容一生产出来,就被冲刷掉,似乎不曾存在。

张:对。我做“卡塞尔”的时候就有个需求,希望那些文章在五年后阅读还能有所启发或者补充。现在过去四年了,有些文章对我还是有帮助,而且它帮我记录了当时的写作状态,很感性,很纯粹。


旷:你觉得这种”转瞬即逝“是否是一种写作的“危机”,或者说,是艺术批评的“危机”?

张:文字本身是不存在危机的,感到危机的是写作的人和他拥有的事物。如果说批评的危机,或许是哲学的危机,理论的危机,艺术不存在危机,因为它有高有低,就像呼吸,也许艺术批评也一样,我们不能拿人类曾经最高的行业标准来衡量它目前的危机,不可同日而语。


旷:你怎么看待当下的批评现状?

张:还是先看一下生存现状吧。你感到自由过吗?如果没有,那么做艺术和批评就会有许多杂念,是很难看清事物本质的,在这种情形下,写什么和做什么都会内在不稳定,时间一到它就被不着痕迹地替代,连影子都不留。


旷:对你来说,杂志/媒体、艺术家、画廊是否会成为写作的某种制约因素?比如,是否会遇到被要求改稿的情况?

张:不会。没有。


旷:那这些给艺术家写的文章,你觉得它们的意义能维持多久?

张:维持到艺术家作品不见了。


旷:嗯,我明白你的感受,我那么执着于做书,也是这个原因,现在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时代,似乎很难保证有什么留下来,转向理论和哲学也许是一个办法,我只能说也许哈,因为在我看来理论和哲学其实是加强你的文字锐度和深度的一种方法,并不是文字长久的充要条件,比如波德莱尔的作品,没有理论支撑同样可以不朽。

张:是的


旷:你现在在看什么书?

张:有什么看什么。


旷:如果让你推荐一两个你最喜欢的写作者,或者艺术批评,你推荐谁?

张:我推荐美国作家爱德华·威尔逊的《知识大融通》(21世纪的科学与人文),我认可它里面有关“融通”的世界观,更喜欢作者冷静、客观、扎实的文字笔触和触类旁通的知识视角,这种文字比批评更有储备力量,更包容,也更友好。重要的是翻译的非常好。


旷:你似乎更关注艺术圈之外的东西,感觉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那你的读者是哪些人?

张:学生,国内的艺术家,一些想了解艺术创作内部事物的圈内人士。


旷:是否期待自己的文字被艺术圈之外的人阅读?

张:这两年我就一直在想,在我们整体的身上和血液里,此时此刻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跟其他行业,以及其他国土上的艺术从业者进行分享或提供补充的,那一定是具有差异性和深度稀缺性的东西,并且表达方式还要相对成熟,才能传达的清晰。


旷:四年前,你做“卡塞尔”是否和你所说的这种差异性有关?

张:12届卡塞尔文献展是我开启当代艺术认知的一个启蒙。当时我还是个学生,有个朋友去卡塞尔拍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我朦朦胧胧的感觉这才是我要寻找的当代艺术的样子,虽然你不清楚它是什么,但那就是你思维认知被拓展开时的感觉,就像一块拉丝面包轻轻被掰开,看到了里面新的思维结构,和一种简单直接的求知冲动,当你再获得具体作品图像和信息的时候,视觉的感知就产生了,我想这就是艺术。“卡塞尔”这个公众号就是我把上述这个过程留给了自己,直接写出了艺术的结果或被归纳过的创作过程给观众。不过现在“卡塞尔”改名了,微信不让用城市名。


旷:其实做这个公号,翻译,校对,也是写作的一种形式吧,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恰恰缺少的是对世界的了解。

张:所有的文字类型都是一种写作形式,翻译校对也是,我的英文不好,所以我做翻译更像是一种再创作,也就是接近自己写作。


旷:那么说,“卡塞尔”其实对你挺重要的,相当于你理解世界的一个入口。

张: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本质上还是因为我的一小段经历,写作是开始使用这种能力了。


旷:对于你而言,从事写作的动力是什么?

张:一是想持续吸收东西,我有我的局限性,但我尊重我每一刻的认知局限;二是想更细致的了解事物,写作能让人对一件事思考的时间更长、更稳定,观察的也更具体;第三是为了输出,顺便提升一下自己的形象,但也有可能会砸自己手里。


旷:最后,我看看,还有个常规问题,顺便回答一下吧,你如何看待写作者、艺术家、策展人身份重叠的现象?这个你应该有话可聊。
张:你看现在有的猫,它既是一只猫,又是一个网红,还是个宠物,身份也是多元的,只是跟人不同,它不能主动选择。我认为这种身份重叠的现象是因为现实的因子变了,它早就编织好了一张网,需要一只猫、一个人或一个AI机器人都更全能,并且要求我们做什么就要像什么,并尊重那个事情的标准。我们可以用同一个眼光去看和了解多个事物,但一涉及到做,就需要用不同的逻辑和思维,才能做好不同的事。我觉得这个视角是现代人需要转换的。


关于对话人


张营营写作者,策展人,现工作和生活在北京。ARTLINKART中国当代艺术数据库编辑,“多库门塔(卡塞尔)”微信公众号运营者,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PSA)“青策计划2019”获得者。2010年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2013年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绘画系,获硕士学位;毕业后从事艺术创作,2016年转向艺术写作及卡塞尔文献展的专题研究和翻译,以跟踪当下整体的艺术生态及展览形态;2017年开始加入策展实践,关注艺术的基本成分,实践新的策展方式,感知视觉的领土和疆域。


旷之,“空白艺论”主编,一个被迫以文字为生的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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