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经营一家当代艺术画廊,究竟有多难?
发起人:橡皮擦  回复数:0   浏览数:1324   最后更新:2020/08/25 10:06:09 by 橡皮擦
[楼主] babyqueen 2020-08-25 10:06:09

来源:artnet


艺术家曹斐
图片:Photo by 9mouth


斐无疑是当今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她的多媒体和雕塑作品探索了现实世界中混沌的、有限的空间,并与最新的技术邂逅。她的作品曾在世界各地的主要艺术机构的展览中展出,从MoMA PS1到泰特现代美术馆。

最近,她在伦敦蛇形画廊举办的展览“蓝图”刚刚重新开放。因疫情而暂停背景,恰赋予了这个关于未来规划和预测的作品新的相关性和意义。在展览重启之时,曹斐接受了artnet新闻的采访,她谈到了这次展览,谈到了过去几个月里她的生活和事业,以及对未来艺术世界的看法。


artnet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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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斐


Q:和我们聊一聊“蓝图”吧,你在这些作品中探索了什么?它们又是如何互相联系的?

A:蓝图,是计划,也是规划,它指向过去,也指向未来,艺术家的“蓝图”指导着虚拟或现实,它是乌托邦的,也是在废墟上的瞭望。本次展览的作品共同都蕴含着对世界建设的冲动(新世界,旧世界,未来世界,虚构的世界),它为人们如何生活,如何在时间和空间上理解这些故事和自己所形成的亲密关系,或许能带来某些启示。

曹斐“蓝图”展览现场,蛇形画廊,2020
图片:Gautier Deblonde


Q:长期以来你都对虚拟现实与现实之间的关系很感兴趣,为何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A:虚拟现实,并不仅仅涉及今天社会的年轻人,当我十几年前第一次接触“第二人生”(second life)时,遇到不少50到70岁的人,他们都深度沉浸虚拟社区。不同代际的人群其实都会对它感兴趣,甚至有时年长一代比年轻人更开放地接受这一媒介的迅速转变。我对虚拟现实的兴趣依然源于我对“人”和“社会”的关注,媒介转变决定人类生存模式的转变,今天的世界,虚拟和现实的边界越来越模糊,那么利用虚拟现实的创作实践,就是研究和介入我们自身。

Q:随着时间推移,你觉得我们与生活和技术的关系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些变化是如何反映在你的作品中?

A:在今天,技术和生活早已紧密交织在一起,我们到了必须与之一起生活的境地。线上和线下的根基是捆绑的、缠绕的,今天是一个复合现实的情景,人类社会前所未见的结构,我们再也难以区分什么才是真正的现实。但无论我们对技术的未来有多么乐观,它都是根植于控制论,技术与人的互动,一方面技术为人类服务,另一方面它控制人类的行为,通信和控制是不可避免地联系在一起,这本质上是政治性的。

我的一些作品,在不同程度地涉及到技术和今天人类社会发展的关系,以国家主义发展的战略性技术,加速时代的无人化技术,技术的进步与爱的失落,技术和人性的矛盾。技术一方面带来了秩序、进步、平权,一方面新的混乱在增加,新的限制在出现,技术也可以毁灭人类。

控制论先驱诺伯特·维纳(Norbert Wiener)曾经说到:我们必须把这些相同的情感和尊重的价值观编码到我们的机器、信息系统和通信技术中,这样新的模式被用来造福人类,增加人类的闲暇时间和丰富其精神生活,而不仅仅是为了利润和对机器的崇拜。

Q:你的很多作品在强调一种末日感的同时,似乎也强调了幽默感和个人掌控自己处境的力量。在你的作品中,幽默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A:幽默可能是唯一能够面对世界尽头的乐观精神,“再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你”,即便你知道很多东西你无力也无法改变时,除了笑面人生,还有什么值得我们遵循的?中国古老的道家思想“无为”其中点明了万事万物皆均遵循自己的规律,顺应自然的变化,无为的精神境界就是“道法自然”。我作品里面的人物都在寻找他们与世界之间自洽的关系,无论是压抑的生产环境,还是末日时空,也依然能平静地面对。

曹斐,《Nova》,2019,视频,109’
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Vitamin Creative Space and Sprüth Magers


Q:你希望人们从这场展览中感受到什么?

A:有朋友说在我作品里看到慈悲(佛教中颂扬的慈悲,Maitri是梵文,英文可以译为爱,或朋友),“慈”意为熄灭愤怒与无名, “悲” 意为熄灭忧郁与焦虑,转化痛苦、减轻忧伤的意愿和能力。如果作品里真的有那样宽厚的维度,那么,我则希望人们能够通过我的作品,跳脱自身的视角,用慈悲来谛观自身与世界的关系。

Q:你对这次疫情有怎样的感受?它是否对展览的时间计划产生了影响?

A:这次疫情带给人不同阶段的感受,一开始是惊慌失措,悲观,质疑。第二阶段是迷失,黑暗中等待,和焦虑。第三阶段是进入适应期,常态化,心态回落。第四阶段,反思,实际行动。我想这也许是很多人的共同感受。

蛇形展览在今年3月之际能够如期开幕已经是不幸中之万幸,即便才开了两周,当时全世界面临疫情来袭,很多展览被迫取消,至到今天,仍然有很多机构还没恢复过来。因此,蛇形能够开幕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在漫长的等待后,最近又迎来展览重新开放,因此,我觉得“蓝图”展是我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展览,它出现在人们面对共同命运、共同灾难的历史性时刻,它拥有了一定的启示性。

Q:最初,你是如何开始对艺术感兴趣的?

A:我的父母是在中国广州一所美术院校任教,也是雕塑艺术家,我出生在这样的艺术家家庭,对艺术的亲近是天然的。

Q:你认为什么是伟大的艺术?今天是否有人正在做这样的艺术?

A:艺术是主观的,无法定义好和坏,对和错,每个人都可以创作自己认为的“艺术”,重要的是你愿意去这样表达,也寄托它能给你什么实际上的回报,如果你喜欢它,就可以尝试去做。

今天很难再有特别伟大的艺术,文艺复兴时代的奇迹已经过去,我们进入了扁平又平庸的区间,人们的创造性被分流到不同渠道和平台当中,很难用是否是“艺术”去界定他们的创作呈现。艺术的边界再次被模糊,任何人无论在抖音上,在YouTube上,在Ins上,在互联网的各种平台上都可以充分发表自己的高见和创意成果。

Q:你认为,艺术家在今天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A:明星式的艺术家已去掉他们高贵的面纱,我们和伟人们都处在一个平台,我们能即时企及他们的社交网站主页,即时获取和分享他们的观点,欣赏他们的杰作,动态。我觉得艺术家和所有其他门类的文化工作者一样,在这个星球上继续发出不同的声音,展现不同的探究对象,人们从艺术家作品那里可以得到鼓舞、灵感、安慰和新发现。

Q:你现在在做什么?

A:过去几年我过度消耗精力体力在工作上,平时还有两个小孩要照顾,忽略了自己的身体,我最近开始调整身体,觉得是时候有必要精化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杂质。我们也应该利用目前这个时间,作为沉淀、休养、自省,修复自身,修复和家人及世界的关系。

Q: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A:我从不设定什么目标,时间会推着你向前走,事物的运转发展也会有自己的规律,其实不由得你去设定,就像疫情突如其来打断所有人的原定计划。艺术家不是一个公司,不见得要一直不停运转,其实疫情就是很好的一个的“暂停”。

曹斐“蓝图”展览现场,蛇形画廊,2020
图片:Gautier Deblonde


Q:你认为,未来五年的艺术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

A:一些实体画廊和机构或许会陆续关闭,“线上”变成艺术界必不可少的结构,比如机构加强了线上展览与公教部分,画廊也会加强线上的作用性;也许会增加多很多互联网为媒介、为美学研究的艺术家,他们不再仅仅依托画廊,而收藏家减少了对当代艺术收藏对热情,但多了很多研究学者、作者,思想上学术性的讨论变得更加活跃。机构展览少了很多接触性和触摸互动媒介的作品,观展变成很“现代主义”时期的审美样式,观众和画作、雕塑保持一定距离,观展变成一种像去电影院、去看戏剧、看演唱会那样非常仪式感的行为。


文丨Noor Br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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