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囊上海 | 蔡泽滨:旧地重游佩雷尔街2号
发起人:展览预告  回复数:0   浏览数:1373   最后更新:2020/05/06 11:27:00 by 展览预告
[楼主] babyqueen 2020-05-06 11:27:00

来源:artnet


珍妮·霍尔泽在古根海姆博物馆

图片:Ander Gillenea/AFP/Getty Images


于现任美国总统与身边的科学家对新冠疫情的看法相左,对立的阴谋论者和政客都在指责媒体传播假新闻。而对艺术家珍妮·霍尔泽(Jenny Holzer)来说,没有什么时候比“当下”更为重要。

公众传播的观念是这位艺术家40年职业生涯的核心,她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推出的“真理”(Truisms)系列以流行般的速度开启了她的艺术生涯。这些出现在公共海报和展示窗上的简单短语,与一种诗意的真理产生了共鸣,但同时语义又很模糊,对这些作品的解读可以是多样的。其中最著名的是“滥用权力不足为奇”(ABUSE OF POWER COMES AS NO SURPRISE)和“保护我不被想要的事物吞没”(PROTECT ME FROM WHAT I WANT)。

近年来,霍尔泽的作品更明确地指向了一个问题——政府在信息传播和隐瞒上所起的作用。她从2006年开始创作的“删涂绘画”(Redaction Paintings)系列,描绘了解密的国家安全文件,并让人意识到这些文件实际上揭示的信息是很少的。从那以后,她的作品变得更加政治化。在2018年美国帕克兰校园*击案之后,她用LED灯照亮了卡车,上面写着“桶里的鱼”(FISH IN BARREL)和“在学校被*杀”(SHOT DEAD AT SCHOOL)。此后不久,她还做了一件作品,那是一组以弹劾为主题的卡车车队。

最近,为了纪念第五十个地球日,霍尔泽推出了她的最新项目:一款限量印刷版画,以草书的形式再现了她的一句名言——“世界万物都微妙相连”(ALL THINGS ARE DELICATELY INTERCONNECTED)。

霍尔泽的代理画廊豪瑟沃斯以每幅1000美元的价格出售这批限量100幅的版画,所有收益都将捐赠给保护组织“为了土地的艺术”(Art for Acres)和世卫组织的“新型冠状病毒病团结应对基金”(COVID-19 Solidarity Response Fund)。

我们采访了霍尔泽,她谈了谈自己是如何看待总统特朗普和纽约州长安德鲁·科莫对于应对新冠的举措,以及她对2020年美国大选的态度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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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霍尔泽

珍妮·霍尔泽,《delicately interconnected》,2020
图片:© 2020 Jenny Holzer, member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Y

Q:在最新的地球日项目中,你将“世界万物都微妙相连”这句话印制了出来。为什么选择这个特别的短语?


A:这是很好的一句话,所以我认为它很合适。我们是时候表现善意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思考这场疫情,也许有时会想上半个小时,我希望这句话也适用于地球日。这个项目的目的是把钱捐给慈善机构,所以我也很高兴用到了这句话——对于新冠疫情和地球日来说,它都是一种真挚的表达。

Q:它的字体很精致,而且确实“相互关联”,很符合这句话本身的要求,但与你为人熟知的全大写、无衬线的字体有所不同。


A:其实我一直很喜欢纹身字符。如果我胆子更大、更勤快一些,可能会用墨水纹满全身。为了此次的版画,我就想到了这种纹身字符。我是很喜欢无衬线字体,但不是一直都喜欢。

Q:你的很多作品,比如“删涂绘画”系列,都涉及信息透明度和政府向公众传达信息的方式。你怎么看今天全球政府发布的关于新冠疫情的信息?


A:纽约州州长安德鲁·库默的每日简报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他说的有道理,而且似乎很周到,有思想,有问题。而我对特朗普的表现感到震惊——甚至,震惊这个词都不足以说明感受。

Q:你经常关注这两位的表现吗?


A:其实,我是强迫自己看的。

Q:你认为在特朗普传递信息时,是在混淆视听吗?


A:是的,我同意。特朗普最近把第二修正案(编者注:本修正案保障美国人民有备有及佩带武器之权利)和新冠疫情联系在一起是应该受到谴责的,(这两件事被联系在一起)几乎是超现实的,只有放到艺术里才说得通。

珍妮·霍尔泽,《IT IS GUNS》,2018
图片:Courtesy of the artist. Photo: Paul Kamuf

Q:你是否正在疫情期间寻找了一些材料在作为潜在创作素材?你把反恐战争期间被修改的文件变成了绘画,而我们现在看到的信息隐瞒似乎也有很多相似之处。


A:我想就接下来的总统大选做点什么,也许是艺术创作,也许不是。它是否是艺术并不重要。从帕克兰*击案开始,到世界艾滋病日,再到美国中期选举,我们一直在通过在LED卡车对外释放出信息,并将其带到全国各地来进行实践。我很欣赏《纽约时报》最近一篇文章中提到的,“选举日应该是地球日,地球日应该是选举日”。

Q:在这个充斥着模棱两可和假新闻的时代,你认为艺术家在突出事实方面能扮演什么角色?


A:艺术家们善于反映周遭事物,而现在是一个需要反省的时刻。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说谎其实已经成为一种“慢性疾病”——一个细菌恐惧症患者没有给我们提供保护,这难道不可悲吗?如果他对虱子的感觉能产生仁慈而有效的政策,那不是很好吗?

Q:他必须有同理心,对吗?


A:是的,但这样做也许是务实的。我理解务实的态度,尽管不那么喜欢。

Q:在这段时间里,你的项目和展览是否被取消或暂停?疫情如何影响了你的职业生涯?


A:各种事情都被取消或推迟了,只能接受。贝耶勒基金会美术馆将在巴塞尔举办一场百年一遇的戈雅大展,同时还将举办一个当代艺术大展(注:霍尔泽也是其中一员)。当代艺术的这场展览可能会延后,但戈雅的这场展览就很难说了……我从20或21岁起就一直在欣赏戈雅的作品,也曾去普拉多美术馆朝圣,所以这次展览进展缓慢的事实让我很难过。

Q:我想问一下,你是否关注艺术史上的作品。除了戈雅,你还关注什么?


A:今天下午我偶然读到关于达达注意的一段话,很时髦——我想,我们可以从达达那里得到一些黑色的喜剧效果,和一些现实主义情绪。达达主义者们感到黑暗的东西总在搅动,他们的感觉是准确的。1916年,雨果·鲍尔(Hugo Ball)说过一句话:“达达主义者相信万物之间是相互联系的。”直到今天下午,我才懂得这句话。这就是今天让我开心的小事情。

Q:现在我们越来越依赖VR、Zoom和各种新的交流渠道,你是否认为这将为艺术家们提供更多的机会来分享他们的作品,让观众更容易接触到艺术?或者,你认为这些技术有局限性吗?


A:这些都值得一试,我相信它能为一些人创造美好的东西。不过,对另一些人来说,它与能够亲眼观看、亲身想象、亲自触摸和感知的“常规艺术作品”相比,会显得比较苍白。

Q:你已经接受了新技术。那么最近有尝试过什么吗?


A:我想要更多地尝试VR,但我无法处理设备。我不喜欢在头上戴东西,也不喜欢“失明感”。不过很好的是,我已经开始与AR技术合作,因为它可以基本上没有阻碍地观看。每个人都离不开手机,所以这就是我想要的——这是一种古老的街头艺术家的冲动,到人们都在使用手机的地方去。

Q:你如何预见这种情况的发生?


A:2017年,我们在英国布伦海姆宫(Blenheim Palace)举办了一场展览,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我们用了一些来自流亡诗人和救助组织S**e the Children以及英国老兵的作品,在那里进行了真实的投影。布伦海姆宫是战利品,所以我们想从士兵和平民的角度来展现战争,而不仅仅是“光荣的胜利”。那些真实的投影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和晚上才能看到,我们希望它们能持续到整个展览结束。同时,观众还可以拿着自己的手机对着宫殿,这样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看到投影的内容。这样的一次实验鼓舞了我。


所以我希望AR技术能够成为今年关于美国大选项目的一部分,我希望它是虚构的形态。所有都可以谈论什么对他们来说是重要的,什么是他们最喜欢的,什么是他们害怕的,以及什么是他们认为必须要发生的。我们可以给他们一种方法,让他们去与其他人沟通。

Q:通过AR技术吗?


A:是的,通过AR以及我们的LED卡车和信息。这类卡车通常被用来做广告,但我们推出它们是为了获得选票,并在弹劾特朗普的听证会期间传递“可怜的参议院”(ABJECT SENATE)之类的信息。我为这句口号感到自豪——它很简洁。

珍妮·霍尔泽把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的诗歌投影到波特兰艺术博物馆的外墙上
图片:Photo by Tim Greenway/Portland Press Herald via Getty Images

Q:你支持哪位候选人?


A:我认为最有效的方式是表达人民的想法,而不是仅仅因为党派之争而不予支持。但可以肯定地说,我不会为特朗普用这些卡车。

Q:疫情让世界发生改变。你认为艺术界会发生什么变化?


A:我不太担心艺术界会如何变化。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不用遭受不必要的痛苦。我的祖父是一名医生,我的祖母是一名护士,所以我在遇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时,往往会比我们这些寻求帮助的人更尊重别人。

Q:当你的“真理”系列在七十年代首次亮相时,许多人认为,这个系列为那个时代的艺术世界带来了一种急需的社会和政治意识。但与你现在使用的信息相比,那时的信息更加隐晦。这是一个有意的转变吗?


A:我被特朗普改变了。我没有在早上醒来后说,“天啊,我讨厌绘画吗?”如果我感到害怕、沮丧、厌恶,至少在最近,把这些说出来是可以被人理解的。不过,在休息时间里,我也创作一些令人费解的水彩画——所以,我确实对非理性有一种依恋和要求。

Q:说到混淆和掩盖……


A:我认为,在解密或至少是秘密材料方面,还会有更多内容。考虑到其中参与者,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它会有结局的。与此同时,我正在把地址簿弄脏。特朗普的特点——他的地址簿很大,梅拉尼娅也在那里。我们有修订过的地址簿和未修订的地址簿。

Q:你是怎么拿到那本没删改的地址簿?


A:通过人脉关系。


Q:你会展示这个吗?


A:是的,如果我的艺术不再像现在这样令人尴尬的话!我有几幅水彩画在冬天的瑞士展出,但我打算等我成为一个更好的艺术家后再多展示一些。

珍妮·霍尔泽的“真理”系列(1977-79)© 1986 Jenny Holzer, member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Y
图片:Tom Loonan


Q:我的一位同事说,“真理”系列中比较为人熟知的“隐士总是变得脆弱”(RECLUSES ALWAYS GET WEAK)和“孤独是一种充实”(SOLITUDE IS ENRICHING)似乎有点矛盾。你如何调和它们?


A:我不认为它们应该被调和。当我试图理清自己的信仰,试图描绘别人的想法,并对信仰进行调查时,我从很多角度写出了这些真理。真理本来就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矛盾,这两条可能适用于不同的人,或不同的时间点。

Q:最近,你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作品引起了反响?


A:我很高兴这些句子有一些回响,但又有点内疚,因为我没有我的祖父母那么有用。

Q:所以,你对自己不是一线工作者而感到内疚?


A:是的,我有这样一种怪怪的内疚感。

Q:你如何看待你的“真理”系列在今天成为新的政治口号?例如,“滥用权力不足为奇”(ABUSE OF POWER COMES AS NO SURPRISE)成为了艺术界“#MeToo”运动的一个标志。


A:我受宠若惊。唯一让我担心的是,人们在20多岁时的创作就是巅峰创作。这有点让人担心,但只要有人记得这个系列是一个整体,我就可以接受某些人拥有令人兴奋的第二次人生巅峰。


文丨Rachel Corbe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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