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ula 观点|愤怒是“恰如其分的回应”
发起人:橡皮擦  回复数:0   浏览数:1421   最后更新:2020/03/06 11:10:51 by 橡皮擦
[楼主] babyqueen 2020-03-06 11:10:51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进入3月份以后,尽管国内的疫情防控工作还在持续,但与2月份相比艺术行业开始陆陆续续地从居家的隔离中复工或尝试复工,似乎被疫情挤压后的2020年才刚刚开始。当人们在2019年的成果、反思和总结,还未渗透、着手到2020年时,加之疫情给艺术家、艺术机构、博览会等带来的不同程度的影响,也让很多人更下沉地去思考在“2019至2020”这一被延期的跨度中,需要重新回看、巩固、连接2019年的工作和生态面貌,进而更深入、全面地去面对2020年的艺术创作、市场、美术馆计划及画廊展览形式的种种变化。在同处困境的情形下萌生出另一条向前的路径。


对此,我们策划了“被挤压的2020”系列访谈内容,邀请了多位艺术从业者,从艺术受众的年龄层、艺术扩张、公共的边界、收藏投资、美术馆新格局、策展、艺术语言的全球化、年轻艺术家状态、线上线下、艺术地域、文化艺术综合体等具有艺术行业针对性的关键词出发,深入连接2019,面向被挤压的2020去谈各自的行业判断。这是大家始终要面对的问题。


第一期我们邀请了abC艺术书展的联合发起人赵梦莎,来谈谈独立出版的创作群体与受众群体有着怎样认识世界的共性,以及“艺术书籍”所营造的艺术与大众之间更容易产生共鸣的关系,并且为什么今天大家开始关注更年轻一代人的见解、判断,揣度他们的消费取向,这背后的逻辑更值得思考。同时,在疫情期间的线上作为一个机构的角色,abC是如何跟关注他们的人群继续保持对话。


艺术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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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C艺术书展 赵梦莎

牛大姐aka  赵梦莎

(《abC编辑部的故事》中的赵梦莎)


Q:

从2019年北京和上海的abC艺术书展的现场来看,有很大的观众流量,那你有没有有针对性地分析过独立出版的受众群体?


赵梦莎:

自2018起abC在社交媒体正式注册官方账号,我们综合了各社交媒体平台、线上店铺以及书展期间的抽样问卷调研来统计、分析受众群体的用户画像,从数据能够看出,书展现场的观众群体特征与网络社交平台的粉丝群体基本一致。


观众的地域分布除abC举办的北京和上海两地之外,广州是艺术书展受众最密集的地区。这与广东近港澳、青年文化流行有着非常密切的关联。


关注abC的群体中女性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约占比重73%,而男性约为27%。在2019年abC上海艺术书展中,我们针对现场观众进行了线上调查,共回收有效反馈问卷232份。观众年龄超过半数集中在18-25岁,占59.91%;其次是26-35岁,占34.05%,回收反馈中未出现46岁以上的观众。核心受众主要集中在2000-1995年这一阶段出生的年轻人。说明观众年龄层主要在青年人,以大学生至已工作的群体居多。


2019年abC艺术书展(北京、上海)现场

Q:

你认为独立出版的创作群体与受众群体有着怎样的认识世界的共性?


赵梦莎:

随着独立创作群体的不断扩大。大家对“书”这个媒介的认知都开始有了更多想象力,对不同创作内容的接受程度也提高了。这个群体的角色通常既是创作者也是消费者,他们越来越重视、愿意消费精神文化。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观众反馈问卷表中的性别一栏中,有1.72%的观众填写为“其他”。书展中所涉酷儿文化议题以及多元性别者身份认同的内容,通过书展观众的性别分布也可略见一斑,体现了中国的年轻一代认知的进步。

2019年abC上海艺术书展现场,参展方:LALA COMPANY

Zine Coop shop,Zine Zine Zine展览现场,香港 合舍


Q:

那你们会深入考虑与这些年轻一代受众的互动方式吗?


赵梦莎:

我们不会策略性地去迎合受众。在做内容方面,首先要自己感兴趣,其次是相信你的内容在这个领域会起到一定表率和积极的作用,你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出版这个行为本身没有那么明显的圈层和阶级划分,它可能跟艺术行业的受众是非常不一样的。


有的时候我们去设想观众对什么感兴趣,是因为我们老了,是你在跟主流趋势渐行渐远的一个表现。其实当我们20出头岁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做一个展览或者活动,你真的会去考虑年轻的消费者对这个感兴趣吗?你不会的,而且艺术品的消费者其实也不是年轻人。但是好玩的是为什么今天大家开始关注更年轻一代人的见解、判断,揣度他们消费的一个取向是什么,这背后的逻辑我觉得更值得思考。

《abC编辑部的故事》


Q:

这些独立出版的创作群体是如何不断更新自己的?


赵梦莎:

就本土的情况来讲,相比我们熟悉的已经职业化的艺术家,独立出版的群体显然年龄段更集中在二十多到三十多岁,是有一个代际感出现。尤其是做插画、漫画的一部分年纪非常小,有的还是大学生。这个人群的成长环境和接受的教育,创作的共识已经是全球化的状态,或者说自出版、艺术出版的发展本身也是一个全球性的更新状态。它可能不像当代艺术,会有一个80年代从西方学习,然后自我咀嚼再输送给下一代,似乎还有一个本土化传递的过程。但对年轻一代的创作者已经没有潮流时差,大家都用Instagram、Tumblr,信息获取与交流都挺容易的,区别只在于他们觉得出版可以作为一种创作手段,是没有什么创作包袱的。

abC友情日历Zine,Design&Photo credit : Lihua Yu

Q:

你是如何理解“艺术书籍”所营造的一种艺术与大众之间更容易产生共鸣的关系?


赵梦莎:

艺术家书的一个重要特质在于其民主性,它通过自出版、小型出版冲破美术馆、画廊等传统专业场合与市场的规则,实现了传播的自主性,恰好鼓励了有着创作欲望的非职业创作者们;而对于普通观众,在书展这个场合不会像在美术馆、专业画廊中遭遇当代艺术带给普通人的“羞耻感”。


书籍作为一种具有普遍共识的媒介,更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它需要被打开、翻阅、接触,让艺术通过这种媒介而与大众产生互动与交流感,也使得广义的“书”拥有了独特的美学意义及社会意义。

2019年abC上海艺术书展现场

2019年abC北京艺术书展现场


Q:

最近疫情期间你们做的线上项目,在内容的传递性上和线下项目有什么区别?


赵梦莎:

区别是一定的,毕竟艺术书展这样的大型线下活动是很难被线上替代的。但同时对于观众又只是一年两次的短期Pop-Up,所以书展之余我们就需要思考作为一个机构的角色,在线上跟关注你的人群继续保持对话。疫情这段时间与我们的日常工作并没有什么例外,现在我们除了做书,就是在各种社交媒体平台给大家输出一些知识的食粮,也没有什么独特的方式。新做的两个项目:#abC每日一苹果#和abecedrain初学者电台是比较新的尝试,形式都不是什么新鲜的。

#abC每日一苹果#

abecedrain初学者电台


Q:

从形式上确实没有什么新鲜的,但有时候从内容上决定了另一种新鲜感?


赵梦莎:

说到内容这个话题,我想到我之前在一家青年文化媒体工作,他们不像主流媒体那样立场有一定的权威性,要严谨,要为讲出来的所有结果负责。他们会启用非职业的年轻人做主播,所以你会有一个视角带入,有临场感,所以在年轻人群体里非常受欢迎。做内容的思路是一样的,想让更多的和你有类似喜好的人有共鸣,首先是以一个分享的态度,而不是一个教育的姿态。这种“新鲜”也许是大家认为我们代表了艺术行业的一种能向下下沉,跟更年轻的人对话的一个角色。


Q:

#abC每日一苹果#在微博以接力创作的方式不断传递,为什么去策划这样一次活动?


赵梦莎:

我们不是从微博开始的,微博微信都会同时发,我们所有的内容也都是同时呈现在两个平台。

#abC每日一苹果#,Tango,《疫情前后》

Q:
但是传递性真正的落点好像是在微博。

赵梦莎:

微博、微信有两种平台特征,微信它是闭合的,它给大家看到的只能是一个结果;但是微博是一个广场,会随机被更多人看见,也很方便用关键词去形成一个话题页面,大家可以通过话题页面互动,但是微信显然不具备这个功能。所以在微信上的呈现更像是一种电子书。


我是大年初二回的北京,疫情开始变得有一点扑朔迷离,大家开始有焦躁的情绪产生,但当时基本上没有人开始恢复工作。初五我们决定在办公室碰个面,讨论疫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在这段时间能做点什么。其实无论是什么形式,我们考虑的是这个形式可以跟我们以往的展方,朋友和读者继续保持联系,并且最好是规律性的。我们是在2月3日发出了第一篇,那天是理论上的开工日。


我们现在不出门,其实时间感是很模糊的,所以最好能够每天都做一件事,就好像是打卡或者日课,去形成一种习惯,这种习惯也会带来一种期待感。所以我们就当时定下来,每天要有一个内容,然后想到“每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以此来回应正在发生的一切。


我们身边有一些朋友在积极地找各种渠道捐助、分享信息,用特别硬核的方式去参与到疫情当中。相比之下我们做的是一个很轻的小行动,但它是可以鼓励大家从个体开始的自我行动。就是我们不要坐以待毙,忽略内心在某天某刻的感受,我们最好把它记录下来,然后跟大家分享和讨论。

战时状态前abC编辑部最后一次在办公室开会

赵梦莎:我用keynote做了一份PPT,但我没法用15分钟来解释清楚正在发生什么。时间:2020年2月8日,地点:北京 Beijing

Q:

前几天我们做了一期“盘点”内容:“疫情之后,这些线上行动还会持续吗?,当时在跟你讨论的时候你提过这样一句话:艺术界真的有次元壁吗?


赵梦莎:

对,当时的语境是那篇盘点,其实我相信你们做的那期内容,不是类似展讯整合的思路,而是从某一种角度去讨论,在今天我们失去了物理空间的时候,艺术圈怎么去做出反应。


画廊也好、美术馆也好,它在一定程度上物理属性是非常明确的。艺术这个行业是非常传统的,从沙龙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它就是需要有一个物理展示空间,来巩固它的特殊性与权威感。行业交流的方式也需要在这个场景里面,除去这个场景,仅仅在屏幕上浏览图像,就像遭受了降维打击。我们看到画廊开始在微信尝试做一点内容策划,然后在文末羞涩附上作品销售链接,有时候会好奇艺术行业有必要去做人群下沉吗?未知消费者他们会是你的消费者吗?


当然艺术行业得面临它的消费人群在变化,它的存在方式可能也会产生变化的事实。比方说在“线上”,面对原本不存在对艺术有消费需求的群体,试图销售给他们就得用对方感兴趣的方式讲这故事,用对方听得懂的方式讲艺术。这就意味着要改变一个讲话的标准,你要进行一个更普遍的对话基础,那就意味着原本专业化的学术语言、批评语言讨论,转变到要用通俗语言讲,甚至有时是幼稚化的、或者是猎奇的方式去讲创作,其实有时候这对艺术是有伤害的。“打破次元壁”这种线上内容转化对于机构有的适用,有的没有这个必要。

#abC每日一苹果#,宋拓,《2020加油!》


Q:

abC的独立出版、线上活动跟你们的受众群体还是一直吻合的,他们还是能消费轻量级艺术品的人。


赵梦莎:

他们是另一种形式消费艺术,不是买那种昂贵作品的收藏者。以我自己来做参考吧,我在这个行业工作,是工薪阶层,我不可能跨越我自己的消费能力去购买奢侈品。但是百元千元的作品如果我真的喜欢,即便没有升值的空间,出于自我愉悦的消费需求,我是可以做得到的。像我这样的人群,其实基数挺大。


回过头来说我们在鼓励个体创作或者是自出版行动,去建立一个生态,那么其中的创作者也好,消费者也好,他们的构成应该是混杂的,身份经常是互换的。

#abC每日一苹果#,陆晨,《正常生活,就是胜利》


Q:

那再聊聊你们新推出的播客“abecedrain初学者电台”吧。


赵梦莎:

我们想做播客很久了,只是之前一直被琐事搁置了。“初学者”就是一个朴素的状态,谦卑的学习态度,从头开始学习做一件事,在任何感兴趣的领域开始实践。这和我们一直以来鼓励大家创作的观念是一致的。第一期节目我们是邀请了张守望和竹顶针聊种植,每二期是淡豹和索马里讲如何做一个女性主义者,每期节目关注的话题都不一样。


第一期聊种植是因为我自己就是重度植物痴迷者,然后我们选的嘉宾也是。在现在这个广泛焦虑不安蔓延的时候,种植应该是一种很好的疗愈,向自然学习,很健康。嘉宾的选择考虑当然也会有媒体思路,种植都是他们俩不为人知的一面,知道他们的听众会就会很意外。做内容要超过大家的预期,是很重要的。

《abC编辑部的故事》— 谁能救救798最后一家艺术书店?

竹顶针的独居热带玉林

张守望的紫黑色花园


Q:

作为机构你们也做了媒体性的内容。

赵梦莎:

我们在微信公众号每周发布全球艺术出版的周报,也做一些译介。我们其实做了一本关于中国艺术出版的新杂志,但到印刷厂刚刚复工,目前还在打样阶段。


我们通常会认为如果是一个定位清晰的媒体,需要对话语呈现的结果负有责任,如果是专业性的机构,好像也只能关注某一种类型的事情。但我们art book in China这个机构从5年前开始就是在推广一种创作类型,或是鼓励一种自由表达的状态,所以对我们来说,一个棱角分明的身和行业位置就没有那么重要。我们在做内容的时候,也不会有压力。

《abC编辑部的故事》— 谁能救救798最后一家艺术书店?

《abC编辑部的故事》— 人民帮人民一把


图片资料致谢abCoffic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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