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源谈“园音”
发起人:artforum精选  回复数:0   浏览数:1113   最后更新:2019/12/31 14:55:42 by artforum精选
[楼主] 橡皮擦 2019-12-31 14:55:42

来源:798艺术 王薇


2019年,策展人崔灿灿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位于798的空间共策划了包括陈彧君、琴嘎、黄一山、徐小国、陈丹青在内的五位艺术家的个展。其试图通过采用不同的展示方式及叙事逻辑以彰显艺术家各自的创作特点,并激活空间的可能性,从而将五个展览所代表的五种当代艺术处境及其间所具有的张力有效地加以呈现。


艺术汇:今年你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位于798的空间一共策划了5个展览,分别是陈彧君、琴嘎、黄一山、徐小国、陈丹青的个展,他们创作的内容及方向各不相同,可否先大致谈谈这几个展览的策划思路?

崔灿灿:我策划展览的类型比较多,它们提供的经验,一方面训练了我对展览的处理方法,另一方面不断增长了我对世界差异化的认识。我总是期待激活自己重新思考的新的契机。

陈彧君和陈丹青的个展都用到了唐人的两个空间,但采用了两个逻辑。在陈彧君的展览中,第一空间更多地强调艺术作品背后的档案性、社会性,第二空间偏绘画、偏自然观,两个空间中一个是社会和历史中的人、 一个是自然和艺术中的人。陈丹青的展览是依照时间顺序做出的分类,第二空间呈现的是1968年至90年代的作品,分为五个时期和一个静物系列的小对比;第一空间展示了他最新的人物写生系列,还有一个工农的对比,自画像的对比,以及《局部》的影片回溯。

陈丹青“退步”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展览现场


琴嘎和黄一山的展览是同期举办。前者的展览体现了一种横向的空间关系,是关于地域的流动性及人的精神的游牧性,它既是关于空间的边界的讨论,又是关于精神无限的敬畏。黄一山的展览则体现了历史的纵向关系,比如,他的作品跟早期油画家李铁夫的一张绘画的关系,或是跟绘画历史、典故的关系,是画中画,故事中的故事。

徐小国的个展主要呈现了他的近作,而“近作”也是他展览的标题。历史有两条线索,一个是漫长的历史维度,另一个只是一个近期的、瞬间的发生。这些展览之间的区别,跟我一贯的工作方式有关,即不断地调整大与小,长与短,远与近的关系。我不想把自己定义为一个不变的靶子,而是要不断处于运动中。


今天当代艺术的表达途径变得枝繁叶茂,一个展览表述的是一种处境。今年我在唐人做了5个展览,这5种处境之间的张力,也是中国当代艺术之间的张力。

徐小国“近作”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展览现场


艺术汇:其中,陈彧君和陈丹青的展览都是具有回顾性质的同名个展,如何从他们众多的作品中规划出展览的逻辑结构及线索?

崔灿灿:首先要确定展览的目的是什么,要提出什么,这是一个展览的视野。陈丹青的展览要表述的是历史、社会和个人的变化,作品成为一个晴雨表。当试图在展览中搭建一个历史意识的时候,作品就成为证据和信息。这是从大到小的方式。陈彧君的展览采用的是相反的方法,是从作品出发,我试图把他作品的外延性梳理出来。如果说陈丹青是大历史的描述方式,像《哈佛中国史》,由大见小,那么陈彧君就是小历史的设计,像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由小见大。前者的展览谈论的是作品作为一个信息的存在,后者的展览谈论的是作品激活了什么、延展了什么。

陈彧君同名个展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展览现场


艺术汇:陈丹青、徐小国、黄一山的作品均是绘画形式,相较于以装置为主要呈现方式的展览而言,绘画在呈现形式上的可能性较为有限,你在策划这类展览中最为注重或强调的是什么?

崔灿灿:在布展上,黄一山的展览更像是视觉感知的迷宫,这暗合了他绘画的逻辑。徐小国的展览使用的是现代美术馆的展示方法,试图最大程度呈现绘画内部的场域。陈丹青的展览则更多借鉴了古典美术馆或历史博物馆的展示方法。三种绘画方式会导致三种不同的展示方法,而三种不同的展示方法也体现了三种不同的时空观。

黄一山作品中的绘画史、信息感、阅读性特别强烈。他不断地叠加经验,阅读就变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而徐小国作品中的经验是切断现实因素的,它就是感知本身的叠加,是关于感知接连而至的叙述。他俩代表了绘画中的两端,即故事与感知。在陈丹青的展览中看到的是一个人在50年的时间跨度里所经历的种种变化,从苏联现实主义到法国写实主义,再到后来的纽约生活,一个个体和历史、现实之间的关系是什么。这些都是他们各自的选择。

黄一山同名个展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展览现场


艺术汇:陈彧君和琴嘎作品中的地域性因素非常突出,你在展览呈现上似乎有意对与他们创作所关联的环境进行了一个营造,能否谈谈与此相关的想法?

崔灿灿:在陈彧君的展览上有一个搭起的房子,像是心脏,四面延伸,空间是螺旋式上升的结构,而不是由一个简单的源头顺延而来的,这里面的逻辑有点儿像卡夫卡的《城堡》,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展览呈现出一种混杂的、多种口音的感受,又包含了一些互相激发的生长机制。 它的语法是后现代的、含混的、无中心的、碎片化的。

琴嘎的展览从一个文明废墟讲起,由此引入信仰问题。是信仰的坠落,小空间中那个坠落的灯 ,导致了现实。如今牧民的现实处境就是展览中所呈现的“围栏调查计划”部分,三个部分彼此紧密相连。展览的叙事方式倾向于古典史诗,它是一个倒叙的讲述方法,从一个场景,引向历史因果,最后重返现实,重返行动。


陈彧君和琴嘎的展览都包含空间迁徙的因素,但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是空间的两端。前者是在做空间的生产,其作品代表着他和南洋、莆田、杭州、上海之间的关系,是空间的变化导致了全新的生产。琴嘎探讨的是游牧文化如何去除边界、打破障碍,它不断地反对固定空间,不断地去除空间对精神上的束缚,成为一种精神上的游牧。

琴嘎同名个展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展览现场


艺术汇:你与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一直保持着紧密的合作,你们之间显然也形成了一种默契。

崔灿灿:这几年,我在唐人做过很多展览,我很感谢郑林每次对我的邀请和信任,郑林是一个有万丈雄心和实现魄力的画廊主。我们既是具体展览中的合作伙伴,又是非常好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我们都爱干点大事,哈哈。


我对唐人的空间结构熟稔于心,但越熟悉的东西越有挑战。我试图在不同的展览中采用不同的方法,希望空间能够产生魔术般的变化,并展现出它无限的生命力。我和郑林及他的团队在一起合作太长时间了,会建立一种情感、一种默契,就像战友。我和包括这五位在内的很多唐人的艺术家都相识很多年,有着长期、深入的合作。中国的策展人与艺术家的关系曾经是非常松散的,但保持一种连续性的工作方式正是我的兴趣所在。就像西方有杜尚专家、博伊斯专家一样,时间从未结束,我和艺术家之间的合作也一样,无论在哪里,空间如何变幻,都一直努力地向前推进。


文:王薇

图:当代唐人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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