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桥:2019伦敦弗里兹,谨慎的主动切割与猎奇式热情的消褪
发起人:点蚊香  回复数:0   浏览数:1613   最后更新:2019/10/24 11:05:07 by 点蚊香
[楼主] 叮当猫 2019-10-24 11:05:07

来源:典藏Artcoco


《降临》展览开幕现场


现在,人类世到了,要寻找到一块本地,才能降临、着陆了。……这世界终于有了方向:找到方法,在大地上重新降临、着陆。必须繁殖出归属于这个世界的尽量多的办法。

——布鲁诺·拉图尔《降临大地》


在行政划分上,崇明隶属于上海。这是人所共知的。然而,在文化心理和身份认同上,并不宽阔的长江入海口江面,轻易地就把两边隔成了交通不便、方言不一的关系。在以往相当长的时期内,在上海人看来,孤悬的崇明岛更像是想象中的邻居——地理上虽然相近,心理上却未必相识。更何况,坐落于崇明北部的前哨村。这个人口稀少、产业凋敝的小村落,更是很多近在咫尺的上海人都闻所未闻的地方。


那里有着大量未经砍伐的树林、尚无用途的土地,江风吹拂着草香,林中有轻啼的鸟鸣,碎石与尘土盘踞着乡间小道。这个上海境内人口密度最小的地方,仿佛就是自然本身佛是自然本身廓清的“无主之地”,暂时还无人降临。正如历史上发生的那些往事,土地是天然的,而任何土地上的人都是降临的;自然是被制造的,而文化则是对制造物的再制造。这就是历史的基本规律,而人们的全部使命无疑就是降临与制造。

庄辉《一只被放大的鸟笼》,装置,木、小米,300 x 300 x 900cm x2,2019年

施勇《可能》,装置,钢板(表面化学氧化处理)、不锈钢板,308 x 190 x 160cm,2019年


无论是西蒙娜·薇依所谓的“人扎根于大地”,抑或是海德格尔的“人诗意地栖居”,这些温情脉脉地存在论,或许并不能真正代表人类与大地的关系。不妨直言不讳地说:一切都是降临到大地的,降临即占领;所有降临到大地的都是制造,制造即生存。严格来说,艺术也是如此。这种美学生存方式的制造物,是降临在日常生活的外来物,它占领着生活空间。可是,随着生活空间和土地使用成本在资本运作之下不断溢价,尤其是公共艺术与大型装置作品,它不得不面对很是尴尬的窘境——举目四望,无处可占。由于无处降临,艺术制造酿成了两级发展的恶性循环。或者是产能不足,缺乏需求直接导致生产停滞;或者是产能过剩,作品积压在工作室库房中,直到无法承担房租。可以说,无物可造也好,无地降临也罢,两者都是艺术从业者最不愿直面的生存处境。

陆平原《星期六——花脸雪糕》,玻璃钢、钢,650(L)×345(W)×81(H)cm,2019


当代艺术需要降临,首先就要找到能够占领空间与土地。放眼上海全境,唯有那片原本属于候鸟迁徙时的临时降临地——崇明。众所周知,崇明几乎就是为上海发展作出李代桃僵贡献的代偿品。上海本土开发得已无立锥之地,崇明却支撑着整个上海的城市绿化率,不砍不伐,难以发展。同样地,在上海本土再无可用的大型艺术用地之时,崇明又必然会为上海的公共艺术容积率作出贡献。这种为求发展而多少有些献祭性质的牺牲,就成了前哨当代艺术中心成立的动机,以及“降临:发明风景,制作大地”展览开幕的原因。

劳伦斯·维纳《浪奔浪流》,装置,语言+所涉及的材料,2019年


整个展览共邀32位国内外当代艺术家及艺术小组参展,主要以项目策划人徐震创办的没顶画廊的“没顶系艺术家”为主,辅以徐震本人曾有合作的香格纳画廊、长征空间和Cc艺术基金会的合作艺术家。在崇明岛的乡间、林中与废弃工厂厂房内,共计40余件大地艺术、大型装置、雕塑、绘画及影响作品如同“飞来峰”一般空降,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地占领着这片上海当代文化的最后处女地。当然,在公共艺术领域,作品和空间在形态和内涵上的“格格不入”绝不是一种诟病。恰恰相反,它才是构成激活空间的原动力。其中,徐震本人的作品《欧洲千手古典雕塑》,让古希腊诸神按照东方的千手观音形态罗列;《永生——波塞冬、乳鸽》“亵渎”式地拼贴了神话里的神像与日常中的食物;《进化——综合力量训练器》则把健身器材“放大”到高过平层楼房屋顶的夸张高度。可以说,策划人的作品,为整个展览的其他作品校准了基调——在形态上大型、在文化调性上当代,以及在关系上与环境产生某种格格不入的陌异化趋势。其他作品大抵可以用同样的思路去理解:庄辉的《一直被放大的鸟笼》与陆平原的《星期六——花脸雪糕》,分别在“放大”了鸟笼和雪糕的常规尺寸;汪建伟的《镍,自然以及环境》与施勇的《可能》把金属材料制成的装置直接安置在了垂柳成荫的河畔小道,劳伦斯·维纳的《浪奔浪流》则是把脍炙人口的《上海滩》歌词直接涂绘在了水塔的塔身上;何岸的建筑材料装置《无题》与商亮的“卡哇伊”装置《拳击人战舰》和《沙发人》则在周遭环境之中显示出非农业文化的差异性。

徐震® 《进化—综合力量训练器》,装置,钢、不锈钢、树脂、油漆,1065 x 909 x 800cm,2019年

商亮《拳击人战舰》,装置,不锈钢、树脂,490 x 181 x 415cm,2019年

《降临》展览开幕现场


就这些作品来说,不难发现,当代艺术与乡村的博弈,在大地艺术与大型装置这类形式上达成了妥协。看似格格不入,实则大有道理——当代艺术对于空间的原始逻辑向来是“占据有理”。绝非有理才能占据,更不是凭借作品的好坏与否和适合程度来决定合理性的含量,而是只有占据了以后才能形成它存在的任意合理性。不仅是艺术,对于万事万物都如出一辙,存在总是先于合理性的,而合理性总是事后追溯的。由此看来,“降临:发明风景,制作大地”空降崇明前哨村,奏响的是两种喜讯——当代艺术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占据了它的全新存在地,发展乡村基建和旅游产业的合理性则降临到崇明这片被制作的土地上。

降临:发现风景,制作大地

展期
2019.10.20 – 2020.03.31

策划人
徐震

学术顾问
陆兴华


地点
上海市崇明区竖新镇前哨村
前哨当代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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