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业鸿 | 《我们永远拥有巴黎》
发起人:猴面包树  回复数:0   浏览数:1327   最后更新:2019/08/14 22:05:54 by 猴面包树
[楼主] 聚光灯 2019-08-14 22:05:54

来源:MarianGoodmanGallery


杨福东 / 《明日早朝-美术馆新电影计划,第30天》,2018 / 收藏级喷墨打印 / 摄影:120 x 180cm,装框:190 x 208 x 8cm / 10版


杨福东
善恶的彼岸—序言
2019.05.30-07.26
玛丽安 · 古德曼伦敦画廊


杨福东在玛丽安 · 古德曼伦敦画廊的首次个展“善恶的彼岸—序言”期间,曾接受《Art Review Asia》杂志专访,谈论此次展览以及美术馆新电影计划,采访全文翻译如下。


马克 · 瑞波特采访中国影像艺术家杨福东,谈论他的美术馆新电影计划
ArtReview Asia,2019年夏季刊

2018年3月,中国最重要的影像艺术家杨福东在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举办的个展是其全新创作计划的第一阶段。《明日早朝—美术馆新电影计划》标志着艺术家长久以来将作品拍摄转化为现场行为表演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为此,杨福东在美术馆内建造了两处大型布景,并在一个多月的拍摄期内,邀请观众一同见证创作过程。拍摄围绕着宋代的朝会及艺术生活展开(例如,帝王在早朝上与众大臣商议国事)。每天的拍摄结束后,艺术家都会从当日的素材中剪辑出一部“早朝日记”,每部日记均记录了创作的推进,直到最终影片的完成。“早朝日记”呈现每日拍摄的片段,镜头中的场景连接过去与现在;而穿插其间的尼采语录,又为画面提供了一种精神性评注。从拍摄剪辑到最终成片的历程本身也经由几个展览逐步实现,上海之后的第一站就是玛丽安 · 古德曼伦敦画廊。


ArtReview Asia :新展览借用尼采1886年出版的书《Beyond Good and Evil》(善恶的彼岸)作为标题,并改为“Beyond god and Evil”。为什么把“Good”(善)改成“God”(上帝)?

杨福东:在中文版的标题中,“good”被翻译成“善”,这个字的含义更广。当我们将标题翻回英文的时候,我认为可以玩一个小小的文字游戏来点出“善”这个概念在中文中的宗教色彩和更广的含义。

杨福东 / 《明日早朝-美术馆新电影计划,第12天》,2018 / 收藏级喷墨打印 / 摄影:120 x 180cm,装框:190 x 208 x 8cm / 10版


ArtReview Asia:对尼采的兴趣是怎么由来的呢?


杨福东:这次展览属于我正在进行中的美术馆新电影计划的一部分,是继2018年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个展之后的第二章。电影计划的英文名是“Dawn Breaking”(明日早朝,原指破晓),以宋代为表现主题,有不同的灵感来源,其中就包括尼采的著作,其语言和思想为影片提供了一种框架。


ArtReview Asia:你认为西方哲学之于中国历史的关系是什么?我之所以这么说,部分原因是亚洲的很多国家在二十世纪既将西方思想视为现代性的象征而敞开接纳,又将其当作殖民主义的标志而拒之门外。


杨福东:我认为中国人注重对自身传统文化的了解,并通过包括道教、儒家及佛教在内的多种宗教或哲学来理解国家的历史。但我认为人们已经意识到,世界上存在着不同的思维方式— 包括西方哲学—并且它们并非毫无关联,而是具有互补性。中国的哲学也在向世界各地传播。

ArtReview Asia:是的,我想尼采和佛教之间存在一种特殊的关联,特别是有关轮回和转世的概念。二者时而冲突,时而趋同。


杨福东:二者可互通有无。

杨福东 / 《明日早朝-美术馆新电影计划,第30天》,2018 / 收藏级喷墨打印 / 摄影:120 x 180cm,装框:190 x 208 x 8cm / 10版


ArtReview Asia:“明日早朝”和“善恶的彼岸”还通过影片的制作过程揭示其结构,这与你过去的创作有所不同。这有点像一个魔术师在向观众解密他的手法:我们即便未曾身临其境在美术馆看你拍摄,仍能看到演员吊着威亚在空中飞行的镜头,还有布景的边缘和收音麦克风。


杨福东:“早朝日记”与“最终影片”是不同的。在玛丽安 · 古德曼画廊一楼展出的23部“早朝日记”(整个作为一件装置作品)记录了每天在(上海的美术馆)现场发生的事情,因此其中也包含了拍摄失误,这些都展现在现场观众面前。但是,这些失误当然不会在“最终影片”中保留。观众也可能成为导演:他们可以看到其中的变化,然后预测电影的走向。但是电影的最终版本会与呈现制作过程的“早朝日记”不同。

ArtReview Asia:你最喜欢哪个版本?


杨福东:我没有偏好:一半一半吧。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演员穿着古装,但它的呈现方式又让观众跳出故事本身,看到打光、摄像机和拍摄团队。我希望观众思考它是如何构建的,去质疑到底是故事本身还是拍摄过程是“真实”的。


ArtReview Asia:你认为人们在艺术家的建构中寻找真实有点荒谬吗?

杨福东:要看情况。在中国,我们也有一句成语叫做“眼见为实”。我想引发观众思考是否如此,以及何为眼见为实。

杨福东 / 《善恶的彼岸—人最终爱的是自己的欲望,不是欲望的对象》,2019 / 喷墨打印及丙烯颜料 / 摄影:53 x 70cm,装框:58.3 x 75 x 4cm


ArtReview Asia:这是否与观众解读你的装置的方式类似?你的许多作品都是多屏影像,人们能在其间任意走动并根据不同的叙述重构作品。


杨福东:是的。在上海的展览期间,有两种方式来呈现。一种是在不同的屏幕播放现有的拍摄内容,另一种是在一个大屏幕上播放部分“早朝日记”来展现影片的演进。每天的拍摄结束后,当天的日记都会被剪辑进一个连续的版本,在大屏幕上播放。但我们也会使用显示器、屏幕或投影仪分别呈现36部日记。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向观众展示了观看影片的不同方式,我认为这样兼具了艺术性与多样性。

ArtReview Asia:我上一次看到你更早的影像装置是《等待蛇的苏醒》(2005年),每个观看者都会从十个屏幕中任选其一作为影像的开头,而且往往不是进入展厅看到的第一个屏幕。在伦敦的画廊个展中,有几部“早朝日记”通过显示器或平板屏幕展示,而另一些则投射在带花纹的墙纸上,产生一种绘画感。

杨福东:墙纸是一个重要元素:电影的背景设置在宋代,所以我们选择了能够唤起那个时代的中国传统图案。


ArtReview Asia:你选择宋代,是因为它在一定程度上标志着艺术的复兴?


杨福东:宋代是一个非常繁荣的时期,也是中国文化的一个高峰。当然,与任何其他时代一样,那个朝代也存在冲突和艰难。

杨福东 / 《善恶的彼岸-众神在1》,2019 / 喷墨打印及丙烯颜料 / 摄影:195 x 135cm,装框:202 x 143.2 x 6.5cm


ArtReview Asia:其中包括有关人与神的辩论,特别是佛教的影响。


杨福东:并非是说佛教广泛流传并造成冲突。在每个社会,正如尼采的书中所阐明的,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欲望的冲突与权力的斗争。我认为这是人性。


ArtReview Asia:那么,你认为这些动机永恒存在吗?


杨福东:历史总是重演。


ArtReview Asia:现代中国与其历史有着复杂的关系,例如关于文化大革命(1966-76年)。但在今天,在我看来,许多艺术家,甚至是年轻一代艺术家,似乎都不愿意将自己与过去联系起来。


杨福东:在每个时代和国家,都会有艺术家更愿意专注于日常生活,也有一些人会在尝试创造性地表达自我的同时思考国家和全球的历史。我认为当代艺术是扎根在历史中的;它不可能脱离后者而存在。

杨福东 / 《善恶的彼岸-众神在6》,2019 / 喷墨打印及丙烯颜料 / 摄影:195 x 135cm,装框:202 x 143.2 x 6.5cm


ArtReview Asia:不是所有人都承认这一点。


杨福东:也许从表面上看,当代艺术没有展现其历史元素,但将其完全与一个族群的历史分开是不可能的。我在大学教书时,总是会给学生介绍早期中国艺术。


ArtReview Asia:在展览介绍中,你所提供的有关作品的文字往往不作直接的解释,或避免提出作品背后有固定含义。这是否很重要?

杨福东:是的,因为我认为每个人的解读都受其个人经历和文化背景的影响。我不想定义艺术作品。由艺术家决定他想向观者透露多少信息。但如果他决定不解释作品,就需要确保观者有足够的信息能自行解读。关于此次展览,我希望观者能了解一些背景:这与去年在上海的新电影计划相关,是一个正在进行的计划,所以在未来影片可能会发生变化,也许会添加新的场景,我的意图是展示影片创作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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