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量:辟雍 | 震旦博物馆3月26日
发起人:展览预告  回复数:0   浏览数:1365   最后更新:2019/03/25 17:44:20 by 展览预告
[楼主] clclcl 2019-03-25 17:44:20

来源:打边炉DBL



孙晓枫在广东美术馆策划的展览“珠江夜游——后珠三角景观”日前开幕。《打边炉DBL》与其进行了一次笔谈,发表前经过受访人审校。采访及编辑:尹余(实习生)。


DBL:“珠江夜游”这个名字很容易让我们联系到过去对珠三角的描述,比如“广东快车”、“大跃进”、“实验室”,还有“广东主义”,“珠江夜游”提出的语境是怎样的?针对性又是什么?


孙晓枫:“珠江夜游”的策划和过去对珠三角的描述和讨论其实是一种上下文关系,展览所针对的是近几年广东艺术生态的变化。


2005年侯瀚如在广东美术馆策划 “第二届广州三年展:别样——一个特殊的现代化实验空间”的时候,广州的独立艺术空间和机构相对来说比较少,时代美术馆改制还没有完成,维他命也起步不久,广东本土的艺术家处于一种自由、散漫生长的状态,在地条件并不好。


经过这十几年的发展,广东美术馆进一步调整规划了自身的学术方向,时代美术馆已经成为在国内较有影响的民营美术馆,黄边站和上阳台集结了一批青年艺术家,做了很多有价值的讨论和活动,博尔赫斯书店一如既往地进行它的文化计划,维他命也取得自身的成功,扉艺廊的学术定位日益明确,观察社、录像局、广州画廊、本来画廊、5art、观空间等机构的出现,珠三角的其他城市也成立了很多新空间,如顺德的盒子美术馆、深圳的盒子艺术空间、东莞的石米空间等,激活了整个地区的艺术活动与交流。


应该说,这十几年间,广东的艺术生态已经出现了结构性改变,涌现了很多富有创造力的艺术家,他们的研究和工作成果缺乏集体性的呈现,而广东美术馆对于在地性的研究需要一个可以落地的计划,这几个因素构成了“珠江夜游”展览的条件和语境。展览目的是建立一个在地艺术研究的模型,里面也包含着文本生成的诉求,这个项目我当作是一项提示性的工作,一种备忘录。

展览现场


DBL:十年前你在广东美术馆做策展人时做过一系列在地的当代艺术展,过去这十年,你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它领域,那么是什么推动你重新关注这个地区的当代艺术创作?


孙晓枫:我后期虽然做了很多探讨水墨转向的展览和活动,但作为广东艺术生态中的一份子,广东的现实并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我一直认为广东从地域、历史、文化、语言上讲,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现在也在做一些补课工作,希望从近代的黄遵宪、康有为、梁启超等广东思想大家的文论中了解广东的精神沿革,只有对历史的系统性学习中才能找到广东当代艺术的内在逻辑。



DBL:你个人的变化,是否影响了你在此时此刻的新观察?


孙晓枫:从目前的状况看来,全球化始终是一种幻境,它是建立在技术信仰的一种猜想。基于个人的这种认识,我更信赖充满差异的在地性,比如水墨问题,其实也是一个更大的在地性问题。有了在地性的主体认知,它的外部空间将变得很大,这对于问题的生成和讨论是积极的。



DBL:对比十年前你所选择的艺术家,一些人已经销声匿迹,从这个展览当中,你发现了不少新的艺术家,可以谈谈你选择这些艺术家是出于怎样的考量?


孙晓枫:这些艺术家并非我“发现”的,是他们的工作和作品吸引到我。他们也不属于“新艺术家”,新旧的概念太过笼统与二元化,我更重视他们自身的文化逻辑、持续性的研究状态以及作品完成后的品质。参与到项目中的艺术家他们所面对的现实维度和观念的界面必须是有差异的,我拒绝过于同质化的艺术家和作品。这关涉到展览最后的评价机制。

参展艺术家在广东美术馆


DBL:70后艺术家占的比重似乎更多一些,源于你对这个群体更关注,还是你对艺术家代际关系的判断?


孙晓枫:可能我对共同成长的70后艺术家更为了解吧。但也不尽然,我主要还是考虑作品的完成度和观念的独立性。



DBL:时间这个维度,在这个展览中处于怎样的位置?


孙晓枫:从“珠三角”到“大湾区”转变,说明这段时间是一个拐点。因为展览的体量(容量)问题,许多问题并没办法很好地设置,当然,我们必须在未来才能更清楚地看清今天行动的意义,也才能看清今天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时间维度并确认其意义。


DBL:这次的展览主题是“珠江夜游”,珠江是核心,广州是核心,但当前的热点是从珠三角扩展到粤港澳大湾区,你为什么将区域概念窄化到“珠江”和“广州”?


孙晓枫:展览本身并没有窄化空间概念。“珠江”作为广东母亲河、属于过去也属于当下,她是历史也是时代、是文化血统也是公共记忆。“夜游”是景观机制、是在地认同的虚构,是城市想象的商品化。“珠江”是在地的提示,“夜游”是艺术实践的象征与语法,“珠江夜游”是魔幻现实主义,被限定了时间宽度和空间长度的景观路线是一种高度人工化的塑造,近似于“城市截图”与“语境修辞”,“珠江夜游”是一种循环播放,它的荒诞和困惑同样是来自“全球化”幻境的在地投影。



DBL: 你在展览中还抛出了“后珠三角时代”,怎么理解这个“后”?“前”和“后”的界限和分野是什么?


孙晓枫:“后珠三角时代”的定义一方面是注意到这些年广东城市化进程中的若干个节点的存在,以及社会结构的深刻变化,另一方面是假设 “大湾区”概念对“珠三角”概念的遮蔽和覆盖而提出的。“前”和“后”是历史与当下的关系,是上下文的一种关联。讨论的逻辑必须存在。


DBL:我们的很多讨论很容易被卷入到生态的话语当中,你认为什么是珠三角的生态,什么是珠三角的个体值得去追求的生态?


孙晓枫:广东的青年艺术家有很强的草根意识(或是说草民意识)、有市井气,他们可以过一种平实或物质相对贫乏的生活,同时保持着一种敏锐的底层感受力、判断力和独立思考,他们渗透在广东的各个角落,用平实的手法记录、思考并创造各种有限条件进行发声,这在当代艺术圈是一个异数,他们这种坚毅和粗糙让人肃然起敬。珠三角的生态相对来说是自由与宽容的,这和在地艺术家的思想和状态有密切的关系。没有所谓的“个体值得去追求的生态”这样一种说法,这是经验主义的蛊惑。



DBL:当我们不断在谈在地性时,它会不会也是枷锁,是自我迷恋,这是你警惕的问题吗?


孙晓枫:在地性”不会成为枷锁,也不会变成自我迷恋。因为批判性和反思意识贯穿“在地性”研究的始终。我警惕的是对“在地性”的放弃。



DBL:在地性的讨论中,你关注“他者”吗?“他者”在我们在地工作中处于怎样的位置?


孙晓枫:在地性的讨论必须有“他者”的存在,必须确定一种关联和比对,“他者”的描述会影响到结果的判断。在地性和“他者”的矛盾张力越大,问题会越尖锐。

展览现场


DBL:还是回到你的个人经历上,你在十年前的策展实践和今天的策展实践,你面对的问题又何不同?


孙晓枫:以前的策展实践可能更注重于主题的设定和阐述,有种主题先行的嫌疑。现今的策展实践我更注重工作的系统性和过程,思考一个展览的“生成”和展览形态的打造。这包括对语境的解读、作品与展览主题的关系以及展览空间与作品之间的形态设定,空间和作品是一个相互描述与对话的关系,同样会出现相互抵消的灾难性后果,就像一个人出现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这是很不幸的一件事。


我希望每件展览中的作品都能够出现在它最适合出现的地方。展览必须有识别度的,策展人应该在个人策划的项目中找到一种属于个人的展览形态特质,比如视觉VI的打造,空间的营造和作品之间的关联性的连结等。一个展览的文化气质没有被彰显的时候,策展工作只能说是完成了一半。



DBL:你不断往来于潮汕和广州,你觉得存在潮汕当代艺术吗,或者潮汕籍当代艺术家存在共同气质?它和珠三角当代艺术有何不一样的地方?


孙晓枫:潮汕没有当代艺术。在饮食文化上,潮汕表现出很大的兼容性,但在文化上的表现却是差强人意,偏向于文化保守主义,而且经常性地把利己主义当成是个人主义。潮汕藉的当代艺术家没有共同气质,我想这个问题源自于在地这种当代艺术土壤的缺失,很多走出来的潮汕藉当代艺术家是被激励出来的,诱因很重要,他们的途径是通过自我的思想解放从而释放出投身于观念实验的能量。珠三角的思想开放度潮汕是无法比拟的,毕竟,这是一个格局和造血能力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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