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像艺术中重蹈现实——专访策展人孙冬冬与鲁明军
发起人:开平方根  回复数:0   浏览数:1718   最后更新:2019/03/23 20:54:47 by 开平方根
[楼主] 陆小果 2019-03-23 20:54:47

来源:YT新媒体


爱在西元前的周杰伦告诉你:

你的好朋友Y先生顺便告诉你:

传说中为了让大家无法紧张团结严肃活泼的把巴别塔建成,上帝让大家无法顺利的沟通,分散在各地再也不能团结在一起。


然而婊贝们以为自己生活在和平年代、学好几门外语、熟练借助翻译软件、把自己人生活得很国际,矛盾就能纾解了吗?误会就能消除了吗?

有一位中国艺术家偏偏要用自己的作品告诉你,巴别塔的故事至今仍然还在继续。

刘诗园的视频装置作品《情诗》,在5块屏幕上滚动播放来自不同时代描写爱情的诗句,一共用了13种语言。


表面看起来是一件蛮容易让人联想起“地球村”、“love&peace”之类词汇的作品。但是艺术家说她其实在这件作品里埋了雷。13种语言是她通过不同方法翻译的,所以究竟翻译得到底正不正确合不合理,艺术家本人也不知道。


就好比豆瓣女孩看完《天使爱美丽》,做做矫情觉得这句话真好真想哭嘤嘤嘤的时候,

谷歌娘却给出了大家一段非常萝卜快了不洗泥的直译。

同时代的人相互沟通都已经够费劲的了,在刘诗园准备的这些情诗里还藏着味道更浓更上头的内容。跨越了很多个时代,人类的道德标准可能也会有所不同。


艺术家说,这里其实还有一句话在当下社会甚至是不合法的。是一段古希腊的句子,一个老男人写诗给一个男孩说“不断想念你初长成的腿毛”


所以这件作品首先是有点滑稽讽刺的,然后还有点失控,当然失控本身就是这件作品的一部分。


艺术家本人说:

SO

今天Y先生访问的这位艺术家刘诗园,

大概是艺术界的漫威英雄。



因为正义的他说,虽然很多人已经不这么认为,但她仍然相信艺术是可以改变一些东西的,做艺术的目的是要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积极的改变。


最近,我们把刘诗园的这件《情诗》放到了北京宝格丽酒店。


在观景大床前,作品中13国的语言和窗外的北京使馆区发生了一些更激烈的化学反应......


与此同时,刘诗园的第3个个展“言外之意”也在位于北京的外太空——草场地的空白空间开幕了。


Y先生:你会抗拒自己的作品出现在商业空间里吗?


刘诗园:一点都不抗拒,如果只有走进画廊的人才能看见我的作品,不去画廊的人就永远看不到,我觉得这件事非常拧巴。我的理想就是自己的作品可以脱离美术馆和画廊空间,只有这样我的作品才能真正在一个日常的环境里和观众平等对话。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作品如果能影响到别人是我的荣幸,但我不会去控制这是一种怎样的影响。


虽然刘诗园的整个履历非常国际化,但她至今仍然会很自然的管UCCA叫“优 sei sei 诶”整个正宗胡同英语式发音令人感动。


而且她之前还有一件作品,虽然也关注的是种族、肤色很国际化的话题,但是作品名叫《我就喜欢,爱谁谁》。整个大张伟老师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不得不好奇她的成长经历。


刘诗园: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北京的人,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特别传统。其实我已经在丹麦生活了5年了,但至今单方面不承认自己已经搬过去了。只要有时间我还会尽可能回来,保证每年能回北京两次。


就像你会在这次的“言外之意”里看到两个木箱,这个木箱本身呈现的就是一种北欧式的审美,它是我把这次所有作品运回中国用的箱子,也象征着我在丹麦生活、创作,再回到北京做展览的经历。这种两个国家之间的来来回回本身就是一种文化的碰撞,看到它我会觉得很感动,我觉得比展览本身更重要的是促成这次展览的整个过程。


从8岁开始,我每周六、日都要去少年宫学素描和摄影课,当时为了进少年宫我还特意把自己年龄改大了一岁。直到后来经过大量的绘画训练直到考进央美附中,再考进央美。


Y先生:那为什么在你这次个展里几乎看不到绘画的痕迹?


刘诗园:我的绘画不应该叫绘画,因为它展现的并不是我真正绘画产物。每一个从这条路走过来的学习绘画的学生技术都一定是过硬的,但后来我渐渐的觉得这些技术与我无关,好的和不好的绘画技术都与艺术关系不大,甚至起了阻碍作用。当我看到一个画面想把它用绘画的方式表达出来的时候,画出来的其实都是被美术教育训练过的痕迹而不是真正的表达。所以我不再画画了,开始用这种图片处理的方式开始创作。当然我也绝不会把绘画的经历看成人生里走的一段弯路,因为我选择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这些经历共同构成了现在的我。


你会看到我这次的作品里,只用了一些简单的蜡笔、水彩笔这样的材料小心翼翼的描绘。


Y先生:能不能说说你这次的个展主要讲的是什么?


刘诗园:我们经常会觉得做艺术家就是通过多年艺术实践,积攒下的经验,形成了一些独特的个人的思考。然后把这些思考生产出来,拿给观众让他们通过作品和你的思考产生交流。但是我已经不再相信这一套了。


在现在这个创作阶段,我希望能降低艺术家的身份在作品中的承载量。


所以我这次的作品说是摄影作品,但其实很多是在网上找到的素材。当然这些素材的来源都绝对干净。有买的素材,也有别人注明是开放版权的作品。


有一个网站很有意思,里面都是商业摄影师拍的,甲方没有选用的作品。这些作品的版权不属于甲方,仍然属于摄影师。但摄影师不想浪费自己的作品,他们把这些资源发到这个网站上与大家分享。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健康的资源再利用的方式。


当然也很多图片的版权是需要付费的,它们背后蕴含着大量的劳动,这其中包括大量的调查、整理。我会购买这些图片使用在自己的创作中。


Y先生:你作品里那些一帧一帧的,看起来像剪辑师的噩梦的部分是什么呢?


刘诗园:这其实是一段短视频,我们常常说的“几秒钟的感动瞬间”,如果把它的每一帧都罗列出来的话,就只有那么20几张、或是40几张图片。当一个真实发生的瞬间被视频记录下来后,有大量的信息都会被忽略掉,甚至出现信息的天壤之别。


所以我用罗列每一帧的方式,让大家换一种时间轴去重新观察世界,这样大家可能会看到很多平时会忽略掉的东西;同时又有很多别的信息可能被这种帧的形式冲淡了。


比如《A Shaking We》系列的其中一件作品,里面有一个元素是蝴蝶。这是我去热带的时候,原本只是想用视频拍一只蝴蝶,但是因为气候太潮湿了总会让镜头蒙上水雾,所以我一边拍一边用手不停擦摄像头。当我把这几秒的视频逐帧罗列出来,发现镜头里的手有时是黑人的肤色、有时是白人的、黄种人的,蝴蝶这个元素又有很多象征意义。然后原本一段普通的旅游小视频可能会被解读出各种关于“种族”啊、“自由”啊的意思。拍摄的初衷和结果大相径庭。


受到艺术家的启发觉得醍醐灌顶的Y先生,也重新制作了一下大家早就看得习以为常的那些gif。发现有一些真的呈现了意想不到的丰富细节;


而另一些,则没有。


当然Y先生也无法保证这些表情包的来源是不是合法的......


Y先生:你近期的作品里有很多这种关于政治、种族的讨论吗?


刘诗园:虽然看起来不明显,但是这个展里了有很多对于政治事件的讨论,主要探讨的是一个个体和一个群体之间的关系。这也是因为我(部分 )住到丹麦以后,受到他们文化的影响我的创作也改变了很多。我变得开始关心自己生活以外的一些事情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希望把“我”逐渐从自己的作品中抹掉,而是整理和呈现别人的创作来表达关于大家的事情的原因。

整个《A Shaking We》这一个系列的作品,都是在讨论个体和群体之间价值观的关系。当个人的眼界可以无限扩大,俯瞰整个世界,了解了政治、经济大格局并且会给需要帮助的人资助,当个体上升到这样的高度时,才能感知到身为人类与群体生活在同一个环境里,我们当下的所做作为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前面说过,我希望通过艺术影响更多人。所以这次的作品总体来说都是在谈论我们应具备的所谓的健康的、关乎所有人的价值观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价值”也是这次“言外之意”讨论的核心。


《36 度7 No.4》这个作品蛮调侃的,里面直接做了一个图表,图表往往象征的都是精确,但是这个图表又蕴含着很多矛盾和不精确的灰色地带。它讲的是当某种物质越稀缺,人们对它的关注度就越高,价值也就越大。看起来很拧巴,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已以这种拧巴的生活方式生活了很长很长时间了。


关于种族方面的探讨,比如《36度 7 No.7》和《36度 7 No.8》这两件作品,我用了两个男孩的照片。我发现在网上搜索“男孩”的时候,西方人往往会给你呈现一个男孩肌肤的颜色、发色还有他的成长等等一些很阳光积极的画面。


而另一个男孩是越南战争期间的一个亚洲男孩的形象。两个男孩的年龄是一样的,他们原本应该有着同样的生命价值、同样的未来。但是越南战争中的这个小男孩却不得不拿起枪,成为一个士兵。甚至就连这两幅作品的画框我都是按黄种人和白种人的肤色区分的,所以其实种族的问题和不平等至今都还是全球需要去面对的一个很大的问题。


当这两张照片并列放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感到一种残酷的现实。而我让自己3岁大的儿子拿起笔在两张照片上进行绘画。一个3岁大的小孩对世界还没有任何认知,当我让他在两张照片上画画的时候,他的兴奋点是与这两张照片的内容完全无关的。但是在观众看来,这种无知的线条又有可能被误解成是一种对这两个生命的恶搞。


Y先生:所以你也邀请你的儿子“恶搞”了你这次展览的标题墙?


整个展览都是我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在揭示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使我们迷失掉的一些珍贵的属于人类本性的东西,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实际行动去找回人类本性。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勇敢,所以我特地邀请我3岁的儿子来驻场,把我的展览标题墙“毁坏”一下。用这种方式展现一个很天真但马上要被社会影响的生命体的状态。当时布完展之后,我和画廊所有人沟通觉得这件事一定要去做,因为我自己没有他勇敢,没有他这种突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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