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的颂歌:当代白夜的精神堡垒(上)
发起人:另存为  回复数:0   浏览数:1746   最后更新:2019/01/03 11:30:55 by 另存为
[楼主] clclcl 2019-01-03 11:30:55

来源:798艺术  王薇



郎粲“寤寐”墨方展览现场


郎粲在墨方的个展“寤寐”中以多元的媒介方式呈现了其近期的创作思考。这些作品聚焦于某种存在于日常中的不明确状态,它指向了一种时间与空间的模糊性。通过对瞬间的放缓,使未见之物得以彰显,强化滞留其间的感受,从而引发有关现实与虚幻、主观与客观之间关系的思考。

艺术汇:此次你在墨方空间的个展名为“寤寐”,从字面理解有“醒时睡时”的含义,而在你的自述里也涉及了有关虚幻与现实的表述,这显然提示了一种渗透于创作中的观念指向,请介绍一下此次展览的整体思考。

郎粲:整个展览分成了上下(楼上楼下两个相互对立、相互补充的部分),作品从两个角度的对立性上去共同描述了这个概念。

“寤寐”,我个人觉得这个词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词语,它可能跟“时睡时醒”还是有比较大的区别。它首先描述了生活里的一个点,这个点可能就是一种短暂的模棱两可的一种状态,有点像“出神”、“神游”诸如此类的比较虚空的一些感受性上的描述,展览中我想把这些相对虚无的概念坐实。

这种状态其实是模糊了一个时空上的概念,犹如现实和梦境本身都是具有“真实性”的,在时空里是一个对立的状态,但两者都是我们可感知的真实的“存在”。我们的幻觉透过总是欺骗我们的方式而不对我们期瞒。

这种状态语言上相对比较难以描述,也许通过感受作品本身去意会,会更好一些。正如维利里奥说过“此地不在,一切都在此时此刻”。

《最短的距离》系列影像装置13件 11'47'' 有声 彩色 2018年

郎粲“寤寐”墨方展览现场


艺术汇:由13件影像装置组成的系列作品“最短的距离”呈现了日常之物坠落地面的瞬间,你有意放缓了这一瞬间,强调了正常情况下肉眼无法捕捉到的运动中的细节,请谈谈与之相关的创作方式及思考。

郎粲:很久以前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一个物体,任何一个物体总是沿着一根最简单粗暴的线,以这种方式从一个事件变为另一个事件,我们选择其中最不物质的方式去理解它。”这是我对这个作品的一个理解方式。

我放缓的其实不是瞬间,是感受。其实也是一个放大放大再放大的过程,当时间被拉长拉长再拉长,当你超过光速,时间分子开始重组,叠加的平面空间开始的延伸,一切消失虚化的物体就会显现,全新的空间开始出现时,或许可以留下精神上的那么一点绵延。

《燚》单频影像 2'27'' 无声 彩色 2018年


艺术汇:此外,在你的一些影像作品中,比如新作《燚》,以及之前创作的《间奏》、《乌比国》等,处于运动中的主体常常以一种形象重叠的方式出现,这不禁令人联想至未来主义绘画的某种形式特征。在这些作品中可以感受到一种视觉化的时间,或者说时空的转化,应当如何看待这种时间与空间在你作品中的关系?

郎粲:我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迷恋未来主义绘画的,我迷恋画布上那些凭着记忆不确定的轨迹的可游动性,在每一个未确定的形象面前又出现了下一个形象,平面空间里的“时延”光影让实体被穿刺的光怪陆离,尽无止境,最后留下的是情境中记忆残留的映射,记忆的残留让感性的号召力尽情发挥,让方法论的可控性缩减到最小,有意思的优美。而这种优美,又来源于“时延”对于速度里自带的节奏性,较快或者较慢的不同节奏,其度量了不同程度的意识紧张与松弛,而且分别将它们的位置定着于存在的画布上。

早期创作这类影像作品的时候,我是想尝试在已有“时延”这种基础上加上一个时间的纬度,多一重纬度,便多一重空间,更多的破碎,不可捉摸。

影像,通过特有的时间性的特点进行创作,一种动态性的机制被运用于对一个形式(平面化)过渡到另一个形式(时空化)的最佳和谐化,直到其瞬间消失的阈值,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间奏》也是我对杜尚《下楼梯的裸女》的一个致敬。

《间奏》单频影像 0'21'' 有声 彩色 2016年


艺术汇:你之前的个展曾以“慢”命名,事实上,“慢”这一特征广泛存在于你的影像作品中,这与当下快节奏的生活形成了一种对比,你是否有意通过这种缓慢的视觉呈现挖掘其中易于被忽视的丰富性?从这当中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批判的视角。

郎粲: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但或许从来就没有时间,时间只是一个概念上的计量单位,是一个计量事件过程长短的类别名词。每一刹那是来不及记录的点。但却实际存在。

我尝试让镜头下毫无间隙,毫无衰退,毫无失神的记忆资讯全速前进紧紧黏住,执着于百密无疏的记录。这种影像具有肉眼不可能记忆而新奇之趣。速度的叠加主宰着可被感知的时间,视觉主义中,如果连接到一种眼睛的强迫运动,则其亦连接到一种不可避免的身体运动的抑制。

因此,我想强迫观看,观看所不看之物,聆听未聆听之物,专注于寻常之物,比普通更普通。否认趣闻轶事的理想性,因为不存在轶闻,而只有将我们逐出我们自身与他人的宰制文化,肢解真实与幻想,现实与表面的概念,回归到观念之前,就可以寤寐意识,模糊时间和衰退存在。

《虚空中的可支配性,还是如同空间的幻觉》装置 黑铁 2018年

《虚空中的可支配性,还是如同空间的幻觉》(局部)


艺术汇:作品《虚空中的可支配性,还是如同空间的幻觉》以若干金属方管构成一个半隐于墙体中的并不完整的立方体,或者说对这一物体的判定部分有赖于主观的想象,这其中似乎涉及了有关主观与客观,真实与虚构关系的探讨?

郎粲: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几根钢筋更标准化。这里是抽离了可见部分的一个实验。看上去像立方体其实是我们主观经验性观看习惯的整合。虽然有点玩了一个视觉游戏的意思。但我其实想提出一个质疑,一个对“看到”本身的质疑,因为“看到”本身就是局限的证明,就是遮掩的证明。客观真实上往往会被标榜上主观判断。现实,只能标榜在主观里,主观在滑动、反转、变异,一个个升起又坠落,真实,是一个判断,我们被一个个判断压缩着可能,或许其实没有真实。

《自我增值》装置 5m 尺寸可变 360度发光霓虹灯管 2018年


艺术汇:如同《虚空中的可支配性,还是如同空间的幻觉》,此次展出的另一件装置作品《自我增值》同样以一种极简的方式呈现,能否介绍一下这件作品的创作思考。

郎粲:说法!太多的死不瞑目,只为了一个说法。飞蛾扑火。

我把一根5米的LED灯管悬置在4.1米的空间里,5米的LED灯管不能被截断,始终无法达到4.1米的垂直长度是一种无奈,就这么无奈的被静置在这个小空间里随意成形。灯具市场买来的固定长度的LED灯管和其空间的高度之间其实是没有联系的,不是要为了去催生什么新的意义。但是就在所未放入被展示空间的那一刻,我们的欲望使他们呈现出意义。

“自我增值”,实际上是对某些形而上艺术作品自身的一种讽刺,一种被观看性的无奈,一种被展示性的悲哀。一种被强加于解释性的迂腐,一种被强行拉入美术馆或者画廊的行为也好,作品也好,观众也好的迂妄,是对某种为了提升自我价值的盲目,表面伪装为或者自诩为某种风格的轻飘飘的习气一种挖苦,当然这里不针对任何艺术家或作品。

郎粲“寤寐”墨方展览现场


艺术汇:不同于你以往以影像为主的创作方式,此次展览显示了你对多元媒介的运用,这是否会成为你未来一个阶段在创作形式上的方向?

郎粲:媒介对于我来说从来不是固定的创作手段,而只是一个语言的载体。媒介的固化性会对艺术家产生一定的限制,我喜欢新的事物,探索新的媒介,未来也是一个不断尝试和探索的过程,我希望能给每件作品找到其最合适的载体。


文:王薇

图:墨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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