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怪异大理石与人脸猫”?在木木美术馆进入尼古拉斯·帕蒂的“拱形”花园
发起人:猴面包树  回复数:0   浏览数:2902   最后更新:2018/12/03 10:41:00 by 猴面包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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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打边炉DBL  杨知宜


©梁硕


2018广州设计周突破常规,首度推出特别艺术项目“城市艺向”,于11月26-12月16日期间在广州太古汇呈现一个以家为主题的展览《来处》。在展览前期和中期,《打边炉》策划推出线上内容项目“艺术家的家”,对参展艺术家进行主题采访,口述文本均经受访人审校。


口述:梁硕

采访:杨知宜

编辑:钟刚


我很愿意聊聊我的老家。


老家对我来说比较重要的,是山。


我出生在那座山里。


山可能没名字。


那里长到几岁后我离开了,但长大后还在不断地回去。我小时候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在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好玩的东西也都在那。


所以一般情况下说到家,不管别人想到什么,对我,就一座山。


那座山,它既是指那座山,那个地方。但又不止如此。实际上,随便什么山,哪怕只是个山包,隆起个十几、二十米,哪怕是坟包,我都喜欢。有山就有庙,墓地跟庙都是一种东西。


山这个东西对我影响挺大、挺根本的。这种感受太原始了,我有点描述不好——比如说我初中的时候就做过一个梦,不是噩梦,是梦见黄泉路。这个黄泉路是那座山里很具体的一条路,细节全部清清楚楚。我为什么当时在梦里就认定它是黄泉路?而且那么具体?很难解释。


那座山可以说是我的起点,一方面我出生在那里,另一方面,它给了我一些基因,种下了一些菌在我的脑子里,它很容易被触发出来。


跟都市相比,山水、寺庙这些东西能给我的,太不一样了。都市更多的是复制粘贴,是生产消费,而山里更多是原始、混沌——很多东西还没有分开,它就是一团完整的原始,能有个原始之地,是挺幸运的一件事。


山里都有什么?石头、树、土、水、动物,各种植物,而且还有小气候,风云变幻,温度、湿度等等,当你身处其中,你只有跟随这个生态,那些特别好、特别妙的东西才能被感受到。


但这意思也不是说我到山里不回来了,我肯定还是一个城市人,但太扎堆儿了就很无趣。而当你到了一个原始的地方,它会给你一些你想不到的营养。


另外一个,我也不能说山就是我的归属,城市不是我的归属,山里也挺艰苦的,如果你连续爬一周的山,突然见一个特别亮堂的小超市,会觉得特别的舒服。人得有一个切换的自由,不然你就成为奴隶了。


所以,基本上爬山是我所有的事情里,相当重要的事,不能没这事。当你置身其中,会感觉人不算个啥,历史也变成了自然,会感觉两千年也不算啥。你很容易想到人类所处的自然、地球、银河……渺小的人生活在这么庞大的系统里。


从技术角度看,山实质上就是地球——山是地下运动挤起来的,它原来就在下面。土层之下的石头,和海底的石头之间,没有任何区别。而一切能源,把我们带上天,把我们带到半人马座的那些能源从哪来?就是从这来。


从美学的角度,山是永远的生发地,从思考的纬度来说,山的存在和运转自有一套系统,跟人怎么想没关系,但我们又确实从这里长出来。


我近年的作品,主要是在对山做不断的描绘和解释,从各种角度呈现我对山的理解。


刚刚说山像家,但我不能由此推导出山是归处。因为不知道有没有归处,因为精神上也好,目前的现实生活也好,我好像都处于一种游牧状态。不能说喜欢不喜欢这种状态。这是我对生存的认识,对于人在整个宇宙里它是怎么样的一个判断:它就是这样。


假如你有个墓,你归为这个墓,归为这片土地。这是尸体的事,那精神上你从哪来你能知道吗?这你都不知道,你哪知道你归为哪呢?


那总有个追求吧?没有,我也不追求归为哪。


其实我希望其中有选择,但我不知道选什么,什么东西又值得我去选择,值得我把它看成所谓的归宿,我不知道。


你说人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吗?还是说你有自由,你可以选择?我都不确定。


我经常会想这些问题,但其实也想不明白。


好在搞艺术有很多乐趣,到山里的乐趣是无穷的,这个东西能缓解你所有纠结的东西,你什么也别想,在这里就很自在,很开心,很好。



梁硕,1976 年出生于天津,2000 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2009 年至今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现工作和居住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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