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曲》到《花曲》:蔡国强将在乌菲齐美术馆以烟花对话文艺复兴绘画
发起人:蜡笔头  回复数:0   浏览数:2129   最后更新:2018/10/15 09:20:12 by 蜡笔头
[楼主] 陆小果 2018-10-15 09:20:12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杨紫


叶庆 “ 杭州 ”

五五画廊

2018.10.13 - 11.04


叶庆“杭州”,展览现场

《杭州》,2018,布面油画,200 x 150 cm


展览“杭州”是些寡淡的写生集锦,却能让人回味良久。《杭州》是该阶段的代表作。画面中,观众能顺着司机的视角观看杭州汽车收费站。三排红色的水马平行矗立于浅灰色的柏油马路,与联成一线的收费站及顶棚形成几个远处的直角。修长的影子暗示着太阳从司机侧面的方向射来,时间定格就在黄昏或清晨。对于长期工作、生活于杭州的叶庆而言,画面犹如肯尼基的萨克斯名曲《回家》,引发的是熟悉、俗套却常被忽略的心理感受。按照他本人的话来说,《杭州》及同阶段创作的绘画(我们姑且将这个写实特征明显的阶段称为“杭州”阶段),“是注视而不是欣赏,是‘中性绘画’。”

《三个鸡蛋》,2016

《20个鸡蛋》,2016


“杭州”阶段前,叶庆的画没这么直白,观众须做好“欣赏”当代绘画的准备,才能进入。《三个鸡蛋》(2016年)中,三只边缘被削成不规则几何形状的“鸡蛋”影子方向互相平行或垂直。每颗“鸡蛋”表面均附着着明确的高光、明暗交界线和反光方向,应该是被单一的主要光源所照亮。我们因此大致可判定,这些“鸡蛋”如果有原形,便从来不曾被摆放在同一个时空的平面。它们是被艺术家的眼睛抓取后,叠加到一个画面的。这样看来,《三个鸡蛋》是在转换思路解决立体派的问题,即如何在画面上杂糅描绘之物的视点、时刻和状态,呈现综合的视觉体验。叶庆排列“鸡蛋”的解决问题手法算不得惊为天人,呆板的构图甚至显得有些笨拙(同样在2016年,延续近似的创作思路,他还创作了一幅《20个鸡蛋》)。但恰恰是这种不高明赋予了他回旋的余地——与立体派大师较量的胜算几乎微乎其微,况且,技术竞赛总会造成个人体会的缺失。国内科班出身的叶庆用混沌的背景和钝角连接成的鸡蛋,复述了徐悲鸿的那句“宁方勿圆,宁脏勿净”。他有些夸张地遵循这一业已融入其血液的绘画准则。结果,绘画充斥他几十年来丰沛的身体记忆的同时,被还原成一个积极主动的狠角色——绘画咄咄逼人地强迫观众认同它的观看事物和创造事物的方式。

《世上唯一契合的灵魂》,2018,布面油画,150 x 180 cm

《风扇》,2017,布面油画,130 x 110 cm

《入选的尺寸》,2018,布面油画,50 x 40 cm

《朋友》,2015

《朋友》,2016


在“杭州”阶段《杭州》以外的部分作品中,艺术经验和艺术历史的强迫性依旧存在,却披上写实的外衣,趋向平和、隐晦。新作《世界唯一契合的灵魂》(2018)描绘了一块木板——它依靠墙面的姿态与约翰·麦克拉肯的经典雕塑如出一辙——和艺术家杭州富阳区工作室的一台立式空调。画家表现材料质感的漫不经心,让画面看起来宛若研究透视的习作。同时,叶庆过高频率地凑成绘画对象“成双入对”,令人揣测塑造形式之间微妙的对比是他的重要创作母题。从2015年两位牵手结伴散步的友人(《朋友》,2015),到将朋友萧博和周轶伦的头像入画(《朋友,2016》),再到以两个圆形为基本形式的创作(三幅组成的“足球篮球”系列、《风扇》,以及《入选的尺寸》),绘画对象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从不遮挡彼此,既像阐明观点的图示,也像摆出“大家来找茬”游戏的阵仗。在《风扇》中,一只九十年代流行于国内的粉色圆形布套遮蔽了风扇支架上的扇头,另一只布套却悬在半空。观众不禁回想起《三个鸡蛋》——《风扇》并不是对特定场景的忠实再现,而是被刻意拼贴的奇观。

《金丝楠》,2018,布面油画,30 x 40 cm

《华润万家》,2018,布面油画,150 x 150 cm

《篮球足球》,2016

《篮球足球》,2017,布面油画,80 x 60 cm

《野生动物世界》,2018,布面油画,150 x 110 cm

《乱柳》,2018,布面油画,200 x 200 cm


我们回到《杭州》。这幅画洗尽了现代主义的雄心和激情。绘画语言被全盘抹去,于是对图像的质地和性格的影响无法凸显。它亦没有落陷到“超写实主义”那种观念化的喋喋不休之中。按照叶庆的话说,《杭州》是幅“标准的写实绘画,就像没有营养的白开水”。该“标准”的钦定者并非是精英主义文化的“正确”立场——笔者认为,比起白开水,叶庆的画更像镜子,反射出包围当代绘画的中国当下的社会认同困境。学者王小章曾在文章《群氓是怎样炼成的?》提及群氓现象与平等化之间的关系时说:“真正重要的,不是平等化本身,而是近代以来广为传播的平等的价值观念所激发的对于平等的永无休止的诉求和不可能完全平等的现实社会结构之间的张力。”套用在当代艺术的语境里,即一方面艺术彻底通俗化是死路一条,另一方面,艺术领域浸淫多年才能读懂的语汇,正将艺术束之高阁。然而,《杭州》对于毫无艺术史知识储备、视觉经验被五花八门的电屏媒介充斥的观众而言,却是轻盈、明白的图像。有趣的是,这面镜子不是只能服务于所谓大众。对另一部分人来说,画家利用强迫性的缺失造成了新的压力。绘画中的毫不做作的操作痕迹可以被视为“欣赏”和解读作品的入口(例如,长长的水马影子与爱德华·霍普的风景绘画是否存在借鉴的关系?),也可以被视为习惯过度解释的“职业病”探测仪。更让人拿不准的是,《杭州》(以及其他“杭州”阶段的作品)中反复亮相的几何状物体,似乎是艺术家在自我指涉之前创作并有所演化,又有点像在对旧作品戏谑,最后干脆与自己的过往一刀两断。


图片资料来源于艺术家、五五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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