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J·德莫斯:可持续性之艺术与政治
发起人:之乎者也  回复数:0   浏览数:2946   最后更新:2018/10/10 10:41:47 by 之乎者也
[楼主] 蜡笔头 2018-10-10 10:41:47

来源:ARTSHARD艺术碎片  杨旖旎



笔触作为连接岛屿的可能性——

“ 我觉得每一个个展都像我的一个岛屿。那么今天要做第五个个展的时候我觉得他正好是每个岛屿之间的线索的链接,使我形成了今天这样一个面貌。”


薛峰一开始从笔触出发关于叙事的思考是带有方法论的意味,以笔触去架空叙事;而到今天,他以“地理叙事”之名所重新叙述的,其实是他如何从地图与疆域中汲取养料,继而梳理出个人的创作状态——“现在的创作是整个信息的收集,给自己梳理了一条线索,找到了那个点,于是又重新开始。”这个点,就是地理和笔触的碰撞。

流动的形状 2018-2,布面油画,200 x 300 cm ,2018

看不见的地盘 2018-2,布面油画,200x250cm,2018


最初,薛峰对于地图的想象是作家马尔克斯带来的。没有人比马尔克斯更能捕捉南美洲潮湿闷热的气质。而这样的阅读经验带给薛峰的是对陌生大陆的莫名熟悉感,以及在阅览中美洲、南美洲北部地区的地图时所感受到的叙事。拉美文学作品中涵盖的历史、文明、景观、故事形成了一种面貌、一种精神气质,文学阅读使地图上空白的疆域忽然充满文明和行为,简单的图形轮廓竟与更多内容发生了关联,二维平面背后仿佛蕴有无限。而阅读维勒贝克的《地图与疆域》又让薛峰将疆域的概念涉足更远,甚至到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网络的形成过程亦是疆域的扩大。至此,地图突破具象,成为比较泛的概念;突破了象的轮廓线,产生出地理、地盘、地貌,乃至风景、社会。

叙事之雾 2017-7,布面油画,200x500cm,2017

叙事之雾 2017-7,布面油画,200x500cm,2017(细节)

笔触场,布面油画,160x220cm,2013-2017


薛峰的第一个个展“延伸的风景”将风景看作一个纵深的通道,人处在风景中,解构风景并尝试寻觅风景的尽头;而在第五个个展“地理叙事”的现场,风景成为一个图形,人在风景外,操控风景的景深,获得从街景到宇宙景观所包含的叙事变化。在玩味Google地图伸缩功能的过程中,薛峰在地图上发现了“自己的笔触”。“我发现纷飞在地球上各个角落的岛屿。你把它们综合起来,它就是一个地图的概念,我觉得它就是一个笔触的概念。我可以把它变成一个笔触的场域。”


至此,地理和笔触完成了他们的相遇。发生值得期待。

笔触景观 2017-1,布面油画,80x60cm,2017

笔触景观 2018-5,布面油画,100x80cm,2018


当然,在相遇之前,笔触作为薛峰成熟的个人符号,在经历过严肃的思考后被判断为独立的意识。“笔触场”(2013-2017)与“笔触景观”(2017-2018)系列证实了这一思考的内幕。笔触最初是薛峰作为反对写生的方式被思考的,他拒绝用写生的方式去表现物体,而笔触成为超越自然现象的一个部分。“我觉得笔触存在一个单独的状态,也就是说我不依附于任何对象也可以塑造这样一个很感性的笔触……因为我没有对象,这只是我脑子里可能闪过的一个念头。它也许是一种出自某种精神方面的东西,但有时候它也不是,可能是一种假的精神。……我在不断画的时候,脑子里面没有想到任何一个具体的对象,形和形之间的这种关系是偶然形成的,是可能存在的一种形状。”在这两个系列里,很明显地可以观察到每一笔触都具有它独自的轮廓:薛峰将笔触的边界分明地勾勒了出来,其意义在于使笔触独立,无需依赖于所要表现的对象而本身成为独立的风景。那这一笔风景的意义又何在呢?它可以是一种对自然的概括,也可以是对惯性思考的反叛,同样也可以成为画者自己的部分碎片。每一笔都带有薛峰无意识下的创造,作为艺术家部分思维片段的延伸和展示——“我”出现了,在无关叙事、无关抽象的此刻,笔触无法作为任何具体意义的承担者,唯有作为艺术家自我的显现。

地盘 2018-1,布面油画,110x160cm,2018

地盘 2018-1,布面油画,110x160cm,2018(细节)

地盘 2018-3,布面油画,120x160cm,2018

地盘 2018-3,布面油画,120x160cm,2018(细节)


但同时,在“部分-整体”的构造里,笔触又被用于制造一个想象的景观,地理和笔触终相融合。薛峰通过笔触去制造了一种想象的景观,反过来又是通过几个具体的国家轮廓制造了笔触场。具体的大洲形象其实只是借用了加勒比海域的地理轮廓,它本质上仍然是一种想象的景观,是建立在文学和卫星系统上的想象。想象是艺术家能动的结果,其本质是创造。在这个推论基础上,我们可以说,薛峰所绘的笔触和笔触场,都是其自我的出现和发生——他隐藏了具体的地名、具体的边界,地理轮廓变成了一个色块、一个笔触,又是一个背景,变成了一个充斥着期待的眼光的、一个等待被表达的事物。由此“地盘”系列(2018)和“流动的形状”系列(2018)接连诞生,笔触终于介入了地貌,薛峰的艺术表达被提升至一个全新的点。

流动的形状 2017,布面油画,59.4x99.1cm,2017

流动的形状 2018-5,布面油画,160x120cm,2018

流动的形状 2018-8,布面油画,160x240cm,2018

流动的形状 2018-7,布面油画,160x240cm,2018


此时,笔触在形式上发生的一个变化是勾线的消失。消失并不是偶然的,相反是一个长期孕育的结果。薛峰从2001年开始一次偶然分割色块的需要,到勾线被放大并成为一种个人语言,已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期间,他在思考笔触的意识时,考虑过不勾线的可能,而“地盘”系列对于根据具体地图轮廓进行形状勾勒的需要,使薛峰重拾了去掉勾线的这一想法,取而代之的是密集而有秩序化的笔触排列。“笔触作为我工作方法里的一个方式,它很有必要找到它本来的那个位置。所以这个笔触对我来讲,从那个时候的偶然发现,到有了自己勾线的符号,到去掉这个勾线的方式。(我)把它还原成一个很有秩序感的排列组合,而这里面的这种关系是它本来就在那边的。只是我通过这样一个当时的偶然发现,重新确定了笔触在我工作方式里面的一个位置。”


若将岛屿视作薛峰的每一个个展,那么“地理叙事”中作品的笔触变化以及与地理的合流,使笔触成为了贯穿始终的线索,也成为了连接“岛屿”的可能性。


图片资料来源于博而励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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