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韩国艺术家李昢伦敦首展“碰撞”
发起人:叮当猫  回复数:0   浏览数:1553   最后更新:2018/08/13 11:02:32 by 叮当猫
[楼主] clclcl 2018-08-13 11:02:32

来源:艺术界LEAP 郭锦泓



新倾向:杨露子

New Direction: Yang Luzi

地点: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UCCA)

时间: 2018年6月9日至8月12日

“新倾向:杨露子”展览现场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2018年


惠特曼(Walt Whitman)有一句诗常常被用来评论伍尔芙(Virginia Woolf)的《到灯塔去》——“那伟大的戏剧仍然进行,而你可以奉献一首诗歌(That the powerful play goes on, and you may contribute a verse)”。无独有偶,在杨露子于UCCA呈现的“新倾向”个展上,这种“伟大”与“个体的孤独”的景象再次浮现——几乎于展览开篇之时,录像《先知就是喉舌》就单刀直入地借影像语言切入了这宏大的命题:“伟大的帝国需要伟大的色彩”。黑白画面中的山川湖海几乎凝固沉默如镜,观者的目光随着执镜人的手缓慢地移动,镜中“先知”的嘴唇无声地念出:“红黄绿蓝,铁铜铅锌……”


《先知就是喉舌》,2016年

The Oracleis is the Mouthpiece

单频录像

3分43秒


艺术家通过看似无意义的重复将现实的真实感引入历史的片段。在这一片无声的混乱中,在历史看似杂乱无章的片段交杂中,艺术家借镜中之口说出了“历史的真相”,如同那著名的因预言而导致自身形神俱灭的特洛伊公主卡珊德拉——预言,似乎从人类文明伊始就一直被当做“灾异的话语”。而在著作《灾异的书写》中,布朗肖(Maurice Blanchot)反思了个体历史与群体历史间永恒形态的固定关系:“为何所有的不幸,完结的、未完结的、个人的、非个人的、现在的、永远的……被载入历史却又没有日期的不幸,一个已经缩小到几乎从地图上被擦除的国度,然而它的历史却超越了世界历史?这是为何?”由是,家国山河历史被杨露子凝聚于一面镜子之中,镜中这“个体”在无名之地说出这“伟大的帝国”之真相,尽管灾异之话语注定被人力毁灭,然而天地山河却清晰的将她的轮廓描绘殆尽——个体的灵魂,将永恒超越世界历史而存在于宇宙之中。


《雪人》,2016年

Le Yeti

单频录像

6分12秒


杨露子的展陈非常简单,少量图片与大量影像将展厅分割为一个又一个暗房式空间——放映室特殊的密闭环境使影像载体由二维扩大至四维,而每一个影像本身所传达的事物又如同一生中的“一段时间”:由是,观众由“先知的预言”(《先知就是喉舌》)行至“倦怠与历史”(《雪人》),再至“忏悔与静默”(《神去之寺》),最后来到“生之奇迹”(《你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奇迹》)。


《你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奇迹》,2018年

What Miracles Took Place When You Were Born

单频录像

8分18秒


“出生时的奇迹”中内嵌“我从何而来”的疑惑,如果说影像的形式分别对应“史诗”和“抒情”的话,这则影像作品即由对影像的神话性检验而生的抒情:由《圣经诗篇》的形式而起的个人“诗篇”借宗教形式将个人奇迹(“我”是一匹马的后代)神圣化后,基于《诗篇》而升腾起的宗教严肃性与艺术家的身份认识以及克服异化环境的个人努力便徐徐浮出水面。我们所能看到那极具在地性的“洋芋叶”在风中轻轻摇动,森林与沙漠、马群与群山交替出现——这一望无垠的大地奇迹。同时默片式的剪切让诗歌适时出现了:“那匹马是我的母亲”——似乎在杨露子的作品中,南来的魂魄、北去的脚印……以及那隐形的星辰和凝固的石像,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种柔软的诗意下隐隐露出坚硬的骨骼。我们出生时是否有奇迹?这奇迹,是否存在于我们每一刻的回忆之中?


《神去之寺》,2016年

Spirit Away Temple

单频录像

9分17秒


而我们回到影像之中时,永恒的凝固记忆攫取了我们——在录像《神去之寺》中,于灵隐寺取景的秦桧和其妻的石像与凭空出现的舞者身体交替出现,将魂灵物化成认人唾骂的石碑,石碑于影像中又化为舞者的肉身……仿佛一个反向的“无器官的身体”logic of sensation, G.Deleuze),石像中所寄存的怨恨与愤懑藉由摄影机镜头的运动进入了我们的眼睛,眼睛由此变为带有“过度特质”的器官;而客观的,影像将秦桧夫妇的“身体”的现实性通过舞者展现在我们的眼前,线条与色彩于有机的再现中得到解脱——至此,“忏悔”被具象化成肉身的形态,那“无器官的身体”突然被赋予了魂魄,被跨越时空的“再生”到了美术馆的展厅之中。杨露子似乎很擅长这种跨越时空的叙述,一如《蛇之拥抱》(Embrace of the Serpent)中那个将过去与现在联系到一起的长镜头——于历史的时间中书写未来。

“新倾向:杨露子”展览现场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2018年


整个展览观感如同行云流水的民族志写作,杨露子本人的哲学背景于帧帧影像作品中得到了事无巨细的展现,纤细而坚定的叙述方式徐徐将历史于诗意中抽丝剥茧——每分每秒的情感浓度有赖于黑白影像的中和而呈现得不那么醇厚(避免了刻奇的嫌疑)。在影像的循序渐进中,我们目力所见的时间线里,杨露子亦步亦趋的踏过雪山和午后的阳台,于历史中构筑个人历史的“在场”——这在场的确令人动容,在屏息凝神中,我们体会到那接近“不可闻”的未被命名之物,与向灯塔前行的每一步中的竭尽全力和筋疲力尽,男男女女们以回忆抵抗孤独,以琐碎抵抗具象……然而那“未被命名之物”在影像中依然因其之名而被叙述者选择缄口不言,风化于重复的播放和观众的隔绝共情之中。

“新倾向:杨露子”展览现场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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