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海德格尔和维特根斯坦的“小屋”:“思维机器”与哲学家的栖居
发起人:脑回路  回复数:0   浏览数:1696   最后更新:2018/08/02 09:31:35 by 脑回路
[楼主] clclcl 2018-08-02 09:31:35

来源:舒桐 典藏Artcoco


全球金融危机、整体经济下行、运营成本上涨,在此大环境之下,当代艺术市场应该何去何从?又将如何应对市场困境?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就如同所有商业行为所遵循的法则那样,颠扑不破的真理永远只有开源和节流这两项。仅就开源方面来讲,参加外地甚至是国外的博览会,往往是画廊主的首选。他们深知参加异地的博览会是全球化时代扩充客户群、进入其他市场的最有效方法。即便是考量画廊的年利润比重,参加博览会而带来的直接或间接的销售也大约能占全年总销售额的一半左右。在开拓市场上高效率,在销售业绩上高利润,这种模式自然引来了画廊主的趋之若鹜。然而,随着各类当代艺术博览会的纷至沓来,其弊端也不可避免地在近年慢慢显现出来。首先,就是资金成本的问题。高额的展位费和运输费总是令中小型画廊望而却步。其次,则是机会成本。对于博览会举办地的市场情况不甚明了,总使得谨慎的大型画廊与超级画廊采取持币观望的态度。最后,则是人力成本。目前的全球画廊业均体现出精简员工的趋势,而频繁地奔走于世界各地参加博览会,也使得画廊从业者徒呼疲惫,心有余而力不足。

“Condo Shanghai”在香格纳画廊的展厅内现场氛围异常火爆


不论是撒网式,还是有针对性的,大量参加各类博览会固然有利于增加营收,但是从本质上而言,这种模式依旧是通过追加预算来提升可能实现盈利的商机。可是,当大画廊的人力成本达到上限,或是中小画廊的财力成本达到上限,这种模式必然也将在某个时间节点上遭遇瓶颈。为此,位于英国伦敦的卡洛斯/石川(Carlos/Ishikawa)画廊主凡妮莎·卡洛斯(Vanessa Carlos)提供了一项颇具创新意味的应对之策——在新经济思维下,使得不同国家与地区的画廊结成联盟,互相免费分享各自的展厅空间,以交换场地的形式为异国画廊之间提供展览与推广的便利。她将这项颇具C2C(Customer to Customer)经济模式的画廊运营方法命名为“Condo”——它是“Condominium”(共治)的缩写,其意不言而喻地指向了共享经济。

“Condo Shanghai”海报


根据凡妮莎·卡洛斯的设想,这绝不是简单的免费空间置换租赁。为了达到加强异国画廊之间的有效联动,她还增设了需要“房东”和“租客”之间共同策展、分摊共用成本等“游戏规则”。对于“房东”画廊而言,增加了展览的丰富性与多样性,同时也让自己的藏家群体享受到艺术全球化的红利。对于“租客”画廊而言,这种合作模式不必支付参加博览会的展位费,而只需承担作品的运输费,既节省了开支,同时也以最低成本在异国实现了“市场试水”。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这种新模式都开启了各取所需的双赢局面。


“Condo”的本土实践与局限


2016年,凡妮莎·卡洛斯在卡洛斯/石川画廊的所在地伦敦举办了首届“Condo London”。原本这场旨在针对中小画廊的节流式开源的艺术项目,没想到吸引到诸如同城的Sadie Coles和Maureen Paley等大画廊的积极参与,赢得了当代艺术圈内一致好评,并且在此后的两年时间内顺势地把这一项目移植到纽约、墨西哥城和圣保罗等地,成为全球性的定期流动项目。2018年7月7日至8月26日,它首度涉足西方世界以外的地区,登陆上海,召开了首届“Condo Shanghai”。这场全城瞩目的艺术盛会共计吸引了九家上海本地画廊与13家国际画廊的参与,分别有上海西岸地区的马凌画廊(合作画廊有Johann König和Esther Schipper)、香格纳画廊(合作画廊为Sadie Coles)、大田秀则画廊(合作画廊为Mai36 Galerie)、艾可画廊(合作画廊有Peres Projects、Koppe Astner和Soy Capitán)、没顶画廊(合作画廊为卡洛斯/石川)与东画廊(合作画廊为Ghebaly Gallery),M50艺术园区的亚洲当代艺术空间(合作画廊为José García)和J Gallery(合作画廊有Project Native Informant和Green Grassi),以及位于原法租界区域的Gallery Vacancy(合作画廊为Misako &Rosen)等,均在同一天宣告了各自的新展览开幕。

“Condo Shanghai”在大田秀则画廊呈现的装置与绘画的“对话”


本次“Condo Shanghai”的发起者、马凌画廊的联合创始人江馨玲对媒体表示,“这种共享空间模式能够鼓励中小型画廊以极低的成本为他们的艺术家争取更多的曝光机会。同时,Condo能够与上海的艺术博览会或艺术周相互补充。并且对于公众而言,看到和呈现艺术的方式更加多样化,这也是非常有益的。”从这段话中,我们不难发现,除了与凡妮莎·卡洛斯的初衷有着极为相似的表述——主要服务对象是中小型画廊,而解决的实际问题是减少成本和增加曝光,更是存在着针对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这个特殊语境的功效。那就是在艺术博览会和艺术周之外,开辟集约型艺术销售的“第三条道路”。从“Condo Shanghai”的组织方式和游戏规则来看,相比于更大型的博览会,它不需要展位费。而较之于更当地的艺术周,它体现跨国性。可谓是特点鲜明,也恰好在形态和性质上填补了市场空白。不仅有纯粹市场方面的考量,各个参展画廊也纷纷意识到这种模式的其他意义所在。大田秀则画廊的创始人大田秀则表示,两个不同地区的画廊联合策展足以探索展览新的可能性;东画廊总监程曦行则认为,这种模式的理念本身就体现着一种很好的集群效应,有助于提升整个艺术生态。

“Condo Shanghai”在东画廊,青年艺术家胡为一的影像作品


从内容上来看,此次“Condo Shanghai”也确实做足了“中西合璧”的功夫。在马凌画廊的“无灵之灵”联展上,呈现着英国艺术家藤原西芒(Simon Fujiwara)的雕塑影像作品、德国艺术家安德鲁斯·施密特(Andreas Schmitten)的绘画装置作品,以及何意达的装置作品,它们共同关注着工业化进程中“身体”意象的概念。香格纳则展示了乌里·阿兰(Uri Aran)、莱恩·苏利文(Ryan Sullivan)、鸟头组合与已故的耿建翌的作品。中国艺术家臧坤坤与新加坡艺术家陈国良的双人联展“缥缈机器”,在大田秀则画廊的展厅里通过绘画和装置作品,体现着当代艺术反对传统生产和展示的观念。艾可画廊采用了相对统一的主题,展示着阿贾布·伯纳德·阿特格瓦(Ajarb Bernard Ategwa)、格蕾丝·韦弗(Grace Weaver)和王晓曲的人物主题绘画。没顶画廊的展厅则烘托着一片妖娆鬼魅的氛围,陈英和伊利·伍德(Issy Wood)的绘画都散发着阴郁的哥特风。胡为一和约书亚·奥坎(Yoshua Okón)的多组镜头语言相仿、拍摄场景相似的影像作品,则在东画廊形成了一种各自独语却在机缘巧合中形成对话的独特体验。

“Condo Shanghai”在马凌画廊的“无灵之灵”展览


在西岸地区之外,亚洲当代艺术空间凭借何塞·莱昂·塞里略(José León Cerrillo)对于图像语言的探索、黄荣法对于时间形式的分析,以及尼娜·贝尔(Nina Beier)在布料媒材上实践二维与三维空间的边界探索,构成了“图像・时间・界线”的主题展。J GALLERY则聚集了詹妮弗·斯泰因坎普(Jennifer Steinkamp)、罗伊·埃斯里奇(Roe Ethridge)、弗洛·布鲁克斯(Flo Brooks)、茱莉亚娜·赫克斯特布尔(Juliana Huxtable)、哈芬迪·安努亚(Haffendi Anuar)以及蒲英玮和钟云舒的七人联展。同样是多人联展形式的还有Gallery Vacancy,在那里可以领略到弗格斯·费希利(Fergus Feehily)、玛格丽特·李(Margaret Lee)、南川史门、西村有、王茜瑶和张子飘的作品。

“Condo Shanghai”在艾可画廊架上展示小幅肖像作品


即便是这份稍显简略的展览内容描述,也并不妨碍我们洞察到其中跨国合作的尝试与展览呈现的创新,然而,对于以销售艺术品为主要经营目的的画廊而言,仅是展览内容与形态上的耳目一新,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毕竟画廊业绝非电影业,尚有戛纳、柏林或者威尼斯等“口碑奖”用以勉励展览质量,销售业绩的票房才是至为关键的。从目前的模式来看,“叫好”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叫座”却是尚待考察的。根据创始人凡妮莎·卡洛斯制定的规则,一旦“租客”在展览期间实现销售,“房东”画廊将“不涉及作品销售提成”。从这一条多少有些违背市场经济商业习惯的规则来看,由于无利可图,“房东”究竟会在多大程度上为“租客”的作品销售而奔走出力,或许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对于中国艺术市场人生地不熟的外国“租客”而言,仅凭一己之力究竟能产生多少市场拓展的实际效果,以及在短时间内达成足以抵消运费的交易利润,同样也留下了一个不得而知的答案。这些无可回避的“反商业”逻辑,不免让人有些担心“Condo”系列的展览最终将会对画廊的生存问题有多大的实际帮助。


不过,作为画廊业的一种新生事物,不论是接轨当前异常流行的共享经济,还是在博览会山头林立的时代形成了类似于散点式博览会的形态,抑或是在辐射范围相对狭窄的画廊周的模式上升级成跨国画廊周,这种尝试本身无可厚非。只不过,关于它的定论,现在一切还为时尚早。谁也不知道在可见的未来,这种模式到底是异军突起,还是昙花一现。但愿它能走出国内各种共享经济经过了两三年的发展期就迅速陷入商业模式瓶颈的怪圈。


文、摄影|舒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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