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seen摄影博览会的潜能与想像
发起人:陆小果  回复数:0   浏览数:1666   最后更新:2018/07/27 12:01:48 by 陆小果
[楼主] 小白小白 2018-07-27 12:01:48

来源:艺术世界杂志


missdeadline|采访、编辑

上午艺术空间|内容、图片提供


上午艺术空间2008年创建于上海,是由艺术家于吉和她的伙伴拉姆共同发起的独立实验空间。近年来,上午艺术空间比较少做展览,而进行了其他很多形式的尝试,比如花鸟市场,实验音乐系列演出“无窗的风景”,关于交流本身的聚会“后沙龙”,艺术家和作家合作的“朗读会”,艺术家带大家去一个地方干某一件事的“哪里哪里”,以及越来越奇怪的各种项目,比如冷笑话工作坊等,穿插其间的是一两个并不常规的展览。上午艺术空间以项目实施的方式讨论公共空间与艺术家的关系、艺术空间与大众观众的关系,用空间发起者的话来说,“我们提出问题,而不给予答案”。也许这和上午艺术空间是艺术家自营空间(artist-run space)有关,他们理解艺术家在今天的处境,也对各种实验、排演、聚会和交流保持好奇与开放。在画廊和私人美术馆泛滥的上海,“上午”这个地下室的存在本身就有点令人感到安慰——总还要有点不一样的吧!就像每次活动的时候,空间为大家准备的时令饮料和苔菜饼,这可能有点说明问题吧?


于吉:我倾向于做一个旁观者


ArtWorld:上午空间近年来不做一般意义上的展览,做了很多其他形式的尝试,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于吉:我们从去年才开始减少展览的数量。有两方面原因:首先是我从2017年初开始的长期“离席”,没有办法实际开展空间的各方面工作,这是主要的现实原因;其二是考虑到近两年国内整个艺术环境的大改变我意识到大家对展览的兴趣在不断减弱,不管是观众,还是美术馆、画廊等艺术机构,甚至是创作者(艺术家)本身,对展览的渴望在极度降低。它变成了为满足某种需要才存在的场合,这是让我感到失望的地方,我不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去生产展览,而且是在资金不足、非常辛苦的条件下。我觉得失去这种紧迫性了。


ArtWorld:你觉得对一个空间来说理想的展览是什么样的,或者是不是可以说,展览这种方式已经过时了?它其实是和殖民时代博物馆体系紧密捆绑的一种僵死的形式。


于吉:我不觉得展览这种形式过时。我理想中的展览是一种态度,它不光是在空间中的一次视觉呈现,更重要的是通过展览去呈现一个人,一段时间的思想脉络和工作脉络。我不认为任何形式会过时,形式只是工具,我更在乎形式所扶持的内容。但展览意味着更长时间的投入工作,良好的合作关系,还有更大的资源消耗。展览不应该只是一个橱窗设计和陈列。


ArtWorld:所以你想寻找更合适上午空间的方式?


于吉:一直都在摸索吧。今天还跟一个朋友聊,我说上午空间也是我和艺术的关系之一。上午艺术空间作为自我组织的独立机构,生存于传统艺术体制和商业模式之外,在模式化的当代艺术系统中,我们需要有变换角度审视和反思现状的能力,给身体更开阔、更自由地创作与发挥的空间。我们所要做的是尽微薄之力去支持、推进和保护那些具有实验价值和被讨论价值的想法,并有成效地付诸行动。我们提出问题,而不是给予答案。


ArtWorld:最开始做展览以外的聚会活动的尝试应该是前几年的音乐项目《无窗的风景》,我印象中它持续进行了很久,这是因为你有很多做声音艺术的朋友吗?


于吉:它是上午空间和“时代精神在哪里”编辑部一起策划的,编辑部核心人员是卖卖照骏园。也是机缘巧合,我开始了解声音艺术,自己本身很感兴趣。


ArtWorld:地下室对于声音演出是很特殊的一种空间,但应该也有惊喜和意外?


于吉:对每一位艺术家都很有挑战。地下室的声音条件很不好,或者说是很独特,表演的氛围也和他们大多数时候做的现场环境不同。我们每场对时长有要求,作品差不多得一小时长。我们不是一个车轮式的表演,而是每五周做一场solo。Talk也不是发生在演出后,而是演出第二天。这些都是刻意安排的。卖卖那场我很喜欢,做的主要是电吉他,声音回授,主题是关于他重读《红楼梦》的感受。盛洁、闫玉龙那两场也印象很深。最尴尬的现场是朱文博的,你知道我说的那种实验声音的尴尬现场吧......虽然我很明白那种尴尬就是艺术家在探讨、在反击的,但是作为主办方和组织者,我还是在现场捏一把汗。


ArtWorld:今天你们在上午空间参与康赫的工作坊是不是很累,我猜强度很大吧?


于吉:嗯,康赫的影像写作工作坊是轰炸式的五个整天,明天是最后一天。但我觉得非常好,它是我在为上午空间寻求的那一类活动,是一种有效的沟通和分享,内容也让人有惊喜。跟其他几场比,它更像是一个短期课程。康赫很乐于分享,做得功课很充足,储备够,讲得也很细。很多关于拍摄技术和镜头分析的内容,这是我之前不太经历过的,一种切片式的观看方式,结合电影发展史,梳理了镜头语言的脉络。最后一天大家会一起拍摄和剪片。不过他完全屏蔽亚洲电影,主要讲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电影,美国好莱坞带到一点。他的工作坊连笔记也没法做,看大量的电影素材,他说话语速很快,也很即兴,所有内容早在他脑子里。就是这样,我放弃作记录了。


ArtWorld:有哪些人参加?状态如何?你觉得能够有效的沟通和分享主要是什么原因呢,大家的基础和兴趣比较一致?我知道他之前都在学校做,这次在艺术空间会更有碰撞吗?


于吉:其实没有,召集学员他还是用自己的老渠道,学生啊,小粉丝啊,很早就满员,所以没有我们空间这边的报名者。康赫如此看不上当代艺术的影像,我想他是不屑从艺术圈招学员的吧。


ArtWorld:康赫这个工作坊属于最近的“艺术家邀请艺术家参与的工作坊”系列,你能不能具体展开聊聊策划这几个工作坊时的想法?这些工作坊很像是爱好者的聚会,涉及了表演、冷笑话、化学实验、影像写作,这在艺术空间中很特别。


于吉:从开始策划“生肉笔记”展览,我比较明确自己对艺术家个体的工作方式感兴趣,工作坊的策划其实是一个更加深入的和个案分析的尝试。第一场由赵川邀请了包括我在内的几位艺术家,基本上都对表演和现场有自己个人的实践经验,第一场还是以交谈为主。第二场我邀请了钟云舒,她从对文字解读方面,以及对自己作品 当中暗藏的和文字有关的、包括暗示的幽默感等这些角度出发,准备了一个关于冷笑话的工作坊。她又邀请了她的朋友赖非、btr、谭天一起参加。程新皓做的工作坊主要是关于化学实验的,他是北大化学系毕业的,我比较好奇的是他整个知识结构和系统是如何影响到他之后的艺术实践和他的很多观点的,所以我就请他从化学、科学的层面出发,给大家讲解他对物质的认识。从科学的角度出发,而不是直觉先行,我觉得能够为创作提供完全不同的结果和知识系统。


ArtWorld:这两年上午空间做的另一些项目也很有趣,有“后沙龙”聚会、陈轴策划的朗读会、高铭研策划的“哪里 哪里”。上午空间和艺术家、参与者的关系是什么样的?苏畅组织的松江《散步》,我们爬进去看的那个废弃的佘山影剧院,你知道吗?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废墟。


于吉:今天越来越多的画廊和民营美术馆拔地而起,然而就在这看似好景的时刻,反而那些更自由独立的非盈利艺术空间却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今天是个看似丰盛,实际极其缺乏层次的时代,然而我们生存在这个生态里,做的事情也开始往“有效”这个目标发展。在策划阶段,我与小高的想法是,每一个被邀请参与的艺术家在一年之内选择一个时间,带领着愿意参与的人去一个地方或是去做一件事情。这个地方或这件事情是和艺术家的生活状态息息相关的。我们的日常可能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一种非日常,需要参与的人一起体验别人的日常来扩展自己新的经验。所以小高带大家走了一段铁轨,司屠在顾村公园给人拔白头发,唐狄鑫和久久跟大家在公园赌了一把,拉姆和老徐的《配合一百年》是下军棋,背后意指十月革命胜利100年(苏联已经解体,我们还在继续)......


ArtWorld:你对以前黑山学院、激浪派时期的艺术家共同生活工作和聚会怎么看?去年你们的德国驻地艺术家Theresa也做了相关工作坊对吧。


于吉:我对这段二战后的艺术史很感兴趣,在国内的艺术教育中它几乎被完全忽略了,我也是从学院毕业后才自己学习到的。Theresa受到比较多激浪派的影响,所以她的工作坊是以激浪派的核心为出发点的,可以说她从根本上是质疑当代艺术的存在价值的。她在工作坊中鼓励学员走进社区,观察生活与陌生人,同时练习如何用想象力和文字去组织一场虚构的现实。


ArtWorld:你是一个艺术家,一个比较主要的创作媒介是雕塑,你怎么会做空间一做就做了十年?做这些项目对你自己的影响是什么?


于吉:2008年做空间这个决定甚至比你刚才说的以雕塑为主要媒介进行创作开始得更早。最初是因为需要这样的平台:自由的,独立的,可以提供更多交流的地方。这些项目在开展初期,我作为主创人员参与策划和组织,但在参与这些活动的时候,我把自己看作一个普通的参与者。我很难去对自己的这些参与作自我总结和评价,我只能说我非常乐于作为一个观察者和参与者加入其中。很多时候它们是一种看似无目的的行为,就像你在散步一样,但你从中获得有趣的经验,有身体上的,当然也有精神上的。


ArtWorld:怎么看一个艺术空间引入俱乐部或派对的形式?


于吉:我比较少想到俱乐部这个词,但的确这两年投入于营造这样一种派对式或更适合称为“聚会式”的现场。聚会和派对、狂欢还不太一样,我对那种生理上的刺激感并不太感兴趣,而是对小范围的、更亲密的、复杂而真实的社交表演性感兴趣。


ArtWorld:你邀请的这些活动的共同策划者都是很熟悉的艺术家朋友吧,算是一种艺术家的自我组织吗?是不是有意识地在把上午空间的定位导向艺术家的交流和实验空间?


于吉:上午空间希望可以提供更多艺术创作者直接的交流,这是肯定的。活动策划也并没有完全局限在本来就非常熟悉的朋友圈,相反而是因为合作关系才结交了更多亲近的朋友。很多时候,空间和艺术家也是相互吸引的关系。关于上午空间的未来,我们没有具体的规划,但我认为作为一个独立空间,保持绝对的独立自主和活力是很重要的,不然会变成一潭死水,没有做下去的意义。但同样,在一个如此快速更新换代和拜金的环境和时代里,做一件与主流背道而驰的事情太难、太辛苦了,我在适当的时候会选择养精蓄锐,而不是一味把自己消耗光。从某个立场来说,我一直倾向于做一个旁观者。


ArtWorld:上海的艺术环境令人失望吧,和你现在常会去的维也纳比较呢?Artist-run space在国外很多,维也纳或欧洲有没有很多艺术家自我组织的空间,或者较为固定的群体交流与活动?


于吉:上海是充满活力和刺激的都市,这里仍然让人想起两个世纪前的淘金时代。另一方面,这座城市又极其现实和物欲。维也纳因其复杂坎坷的历史背景在欧洲也显得特殊,这里既不商业,也不开化,它与上海面临迥然不同的城市问题。我目前对维也纳的自我组织空间并不是非常了解。上一次在那儿时去拜访了一个做声音和表演的很酷的空间,结果发现人家已经是做了三十几年的老牌机构了,主人已两鬓斑白,待在吧台后面给客人开酒瓶。很难想象这种状况会在中国尤其是上海这样的城市里发生。


上午艺术空间近年和艺术家一起组织策划的活动


“无窗的风景”系列声音实践现场


时间:2015年6月-2017年1月

策划者:卖卖和照骏园(“时代精神在哪里?”编辑部)

参与者:照骏园《X空间的N个变体》、卖卖《回授大观园》、闫玉龙《为长方形空间所做的音乐》、朱文博《秘密》、盛洁《大提琴二重奏》、徐程《管中城的音景调查》、刘心宇《耳朵选择我》


“无窗的风景”是一个关注声音和音乐实践的项目。它基于中国实验音乐实践者对于表演场地的寻找——一个具有实验性的、公平的、没有烟味的、没有装饰的空间。“无窗的风景”一方面是对上午艺术空间的空间描述,另一方面,在此系列的现场发生中,强调“向内”的观看与聆听。


演出需要预约入场,每场限定25人。这个项目的另一部分是表演之后第二天会进行相应的talk,一般由演出艺术家和邀请嘉宾一起对谈。对话内容是关于艺术家前一天的作品、艺术家的工作状态、关注点,以及一切可能的相关。

卖卖,《回授大观园》,演出现场


“ma kit花鸟市场”聚会


时间:2016年5月-8月

策划者:哼哼妈妈薛娴、泡泡和浪浪的妈妈马立


哼哼妈妈薛娴:花鸟市场其实特别好玩,一个小社会,各种有特色的店铺、品位清奇的老板、有趣的中年油腻男,当然最主要的就是有各种有趣的花鸟鱼虫和植物。我们希望有一个窗口和大家分享这些有趣的东西和人,当时就放了很多从各地搜罗来的有点莫名的物件。也想换个角度看花鸟市场里卖的东西,花鸟市场有时候是种很奇特的文人情趣延续下来的社会化公共空间。有些东西似乎在花鸟市场里能找到 延续,石头、葫芦、小盆景什么的。马老师还把他老公的私藏偷偷拿出来卖。


泡泡和浪浪的妈妈马立:最初有这个想法是因为我们俩以及我们俩的老公都很喜欢逛花鸟市场,淘一些奇怪的小东西。花鸟市场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小世界,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版本的花鸟市场。我们开始也想过寄卖不同艺术家搜集的想要出手的杂货,觉得艺术家的收藏实际上和他们作品有关系。


“后沙龙”聚会


时间:2016年11月

第一场参与者:Amy Lien & Enzo Camacho、胡昀、陈玺安、蔡影茜;

第二场参与者:谢蓝天、张小船、李博文、谢从旸。


“我们是否可以找到一种有效的、让人愉悦的交流方式?”这是这个活动可能的动机。之后上午空间公众号上发表的回顾文章都以《两场“失败的”说话聚会》为题。


后沙龙之后


何颖雅|文

missbut123|译


你一定也身处过类似的处境:在一个空间,被一大群人包围着,还不明所以,还无所适从;惊呆的你,头脑中批判的声音开始作笔记,一个个人严肃地说着傻话,一个个人目光空洞、脸皮松弛;声波在不断地以矢量四散流移,可是这些矢量没有交点。你不得不问:“只有我这样觉得吗?”


观察谈话中的微妙是很令人着迷的,几乎要类似于一个激进的、时空特定的艺术现场了,谈话中的每个主体,“我”或是“我们”都可以自由地去引导一场谈话,同时,某些“我们”也可以在之后走出房间,不约而同地叹上一口气,或忍不住蹦出“刚刚那他妈的是什么玩意儿?”这有点类似提诺•赛格尔(Tino Seghal)在他的作品《这个处境》(This Situation )中捕捉到的某种准确而天才的荒谬感。所以当艺术家于吉通过她和伙伴拉姆共同运营的独立艺术空间“上午空间”发出这样一种聚会的提议,想要“重新探讨‘谈话时代’的遗产,并尝试在当代的语境下重新考虑作为一种交流形式的‘沙龙’”时,我投入地想着,通过“谈话”我们到底能不能重新反思交流中的过程性(相对于结果、产品、完美、整体性这些概念)、各种身份扮演和自我表达的模型,以及在这些过程中产生的种种变化。活动的介绍和宣传以“后沙龙之一:一系列的交流”为题,这在当时的上海,在各种活动像病毒般蔓延的大背景下,能有这样的考虑是贴心的。那是上海双年展开幕的一周,同时还有两个火爆的艺博会和成打的美术馆、画廊开幕。在这样不眠不休,为赶场的贪婪的艺术混子们提供微信二维码扫描以及酒精赞助下最新八卦交换的“艺术周”中间,“后沙龙”提出的这个关于交流的疑问,会变成艺术圈一次意外而奇妙的事件吗?“在文化冲突不断,而个人又被信息淹没的当代社会,我们怎么去展开一种渐进的,同时在集体层面和个人层面以平等为基础的社会网络?”


我还是愿意相信对类似这种问题的天真的坚持。然而,通过邀请特定嘉宾(以两晚分别安排两位艺术家或艺术家团体,搭配以两位写作者作为活动的大体结构)这种方式,前来参与的几乎都是艺术圈的活跃人士,这其中依然存在演讲者/观众这样的权力结构,矛盾当然也就随即产生。显而易见的例子是第一晚的活动在空间上二元对立的布局——一块巨大的投影屏幕,演讲嘉宾坐在前方的椅子上而观众坐在后方的地面。主人,当然是站着的,在空间中来回走动,随时插入一段重要的补充说明,或是处理一些突发状况。这些当然不会成为问题。问题是,在第一个夜晚,一开始播放的艺术家胡昀的“短片”(非作品),似乎远离了组织者所渴望的对艺术活动固定格式边界的打破。另一个问题是,试图平衡谈话时中英文的翻译而导致了谈话的流畅性遭到破坏,有个观众还因此吹了口哨。为什么双语活动在其他国家似乎从来不成问题,在中国却总是不行?在这篇文章的框架下,这当然是个不可能解决的问题, 但就把它当作我们思考“谈话”的另一个开放的挑战吧。


在第一晚的第二部分中,艺术家组合Amy Lien 和 Enzo Camacho朗读了他们回应艺术史学家David Joselit的知名文章《赞颂无名之辈》(In Praise of Small )而写的,作为“思维实验”的一篇文章后,活动现场的语言问题终于有了好转。他们的英文朗读因为有事先发到观众手中的翻译稿作为补充,为交流提供了更多的同步性。而且,作为对主流艺术精英圈活动的批评——他们的文章看似小说,其实为“后沙龙”想探讨的话题提供了更多艺术性的激发。总之,对于如何进行更自然的交流这个初衷,这一晚的“后沙龙”所呈现出的语言、空间、社交中的种种阻碍交织混合,似乎并没有达成任何另外的可能性而失败了。这样一整晚结结巴巴的交流,所有人大概直到结束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三五成群或站或坐,边喝完剩下的那点酒,边聊着各自熟人圈的事儿,完全回到那种轻松愉快的“开幕模式”中去了。在这里,毫无意外的一个结论是:“派对模式”依然是最有效和受欢迎的。

“后沙龙”聚会第二场,何颖雅|摄


两个晚上之后,上午空间进行了“后沙龙”系列的第二场活动,由艺术家张小船谢蓝天,写作者谢从旸李文博共同合作。李文博的缺席由精通中英双语的写作者陈玺安替代。陈玺安也是第一晚的参与者,他读了一段李文博所写的致歉缺席的小短文作为开场。这之后,他向观众介绍了受邀的两位艺术家,其中一位似乎并不在大家围坐而成的“沙龙”空间之中­——张小船,她从一开始就站在松散的人群外围,在后来的谈话过程中,她又退到楼梯上一个观众看不见的小空间。而另一位艺术家谢蓝天则随意地躺在断断续续到来、随意而坐的观众中间,这个情形似乎发 生得很偶然,然而,跟随谢蓝天也许同样是不经意发出的对于讨论本身的放松指令,一切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事实上,谢蓝天像是张小船的反面,雄辩的口才对应着她的“非语言”——通过一系列微妙的动作,比如在空间中走动,倒酒,发甜点,搞些噪音,以及艾灸气味的使用。但他们俩截然相反的做法都是对“后沙龙”所提出的问题的某种回应。通过鼓励现场每个人简短的自我介绍,让大家都有机会发言,来替代自己的“嘉宾发言权”或艺术家讲座的谢蓝天,试图在开放的谈话中扮演一块平等的基石。尽管是和多于两个人的一大群人谈话,双重的尴尬不仅仅在于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一场谈话,更在于这是一个关于“谈话”的谈话,而到最后,那些更直接、更外向、更有权力的人总是控制了谈话。在这一晚,控制谈话的便是主要在说话的那三位男性。谈话导向了这样可惜的一个结果当然不是故意的,而当一位观众提醒了大家,如果追溯十六世纪欧洲沙龙活动的历史起源,恰恰是由女性知识分 子发起和保持的传统时,我们的谈话完全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反讽。中间有几次,被惹恼的几个女人打断了男人们的夸夸其谈。恰恰通过她们的打断,在这样一种张力中,一个不舒服和有冲突的“元谈话”开始出现,这个“元谈话”也应该是“后沙龙”活动的目的吧。第二晚现场的整个情形几乎就像两位艺术家的性别和各自的气质——一个是男性话语、中心的呈现,一个是边缘化的某种尚不直接的影响力、非语言的女性呈现——这两个相反的角色好像扮演了关于交流本身的核心问题。所有的刻板印象都被视为真理,这是否意味着“有效和令人愉快的交流”的徒劳,特别是当这个想被交流的想法是“交流”本身的时候?即使在这样一群由艺术圈、设计圈的人所组成的小群体中,我们的实验似乎也还是失败了。在某一刻,有人要求沉默一会儿,以反对寻求建设性对话的集体无力感。“静音”成为一个完美的比喻。这时,从楼梯的另一端,传来张小船播放的蟋蟀的叫声。


在那晚结束时,谢蓝天表达了他的失望。他将活动形容为没有共鸣的、“完全浪费时间的”。对哪个主体性更有共鸣我们的确没有一致的结论,但这是偶尔我们的分歧能够以最诚实的方式呈现出来的时刻。如果我们把“后沙龙”看作试图超越艺术圈的精英交流、功利主义那套东西的一次尝试,那么我得承认,很高兴还是有些东西被打破了。呈现交流的无效,也令这个夜晚成为了一个有挑战性的抵抗。也许,发现我们至少在这个特定的设置中并没有能够进行真正的交流,是“后沙龙”所必须处理的一次必要解构。在这个层面上,我非常期待未来更进一步的实验。


朗读会


时间:2017年5月-6月

策划者:陈轴

参与者:乌青×林科;司屠×于吉;阿明仔×阿鸣;孙智正×谌利;张羞×北鸥

开放度:每场限定人数45人


陈轴:我们关注一群在这个时代下的写作者,他们的写作在当下被认为是不流行的,甚至被认为是一种“难以阅读”的文字。然而他们的创作体现了很强的当代性。如何将这些创作中的艺术成分提取并呈现在一个特殊的空间(朗读的空间),是“朗读会”的一个潜在目的。我们邀请五位文字创作者与五位艺术表演者,两两组合来打破以往的朗读会经验,使其相互发生关系而扩大现场的开放性,使叙事的文字故事化抽象地表演,使抽象的表演解构叙事化的文字。

朗读会,司屠×于吉的现场

朗读会,阿明仔×阿鸣的现场


哪里哪里


时间:2017年5月-12月

策划者:高铭研参与者:高铭研《来来回回,我走了一下午》;司屠《顾村村村村》;唐狄鑫和久久《大赛》;苏畅《散步》;拉姆和老徐《配合一百年》。


高铭研:我们选择的这些艺术家,他们在画廊美术馆内的作品都非常优秀,同时他们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个体。我们请他们选择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可能和他的日常生活经验有关,也可能和他的记忆有关,也可能是他特别想去或是不想去的地方。每次由一个艺术家作为“领路人”带我们去这个地方。新鲜和有意思不是目的,但也希望有这样的感觉。目的是想试着去把一个艺术家展示得更有层次一些。

唐狄鑫和久久,《大赛》现场

司屠,《顾村村村村》现场,顾村公园

拉姆和老徐,《配合一百年》现场

苏畅,《散步》现场,佘山影剧院


“艺术家邀请艺术家参与工作坊”系列


时间:2018年4月-6月

工作坊内容和主要参与者:工作坊之一:四+4⸺关于方法的工作坊(赵川、于吉、徐程、丁悉);

工作坊之二:冷笑话可以用微波炉加热吗如果不能怎么办游戏大会(钟云舒、btr、赖非、谭天);

工作坊之三:从分子理解材料:ChemisArt(程新皓);

工作坊之四:影像写作(康赫)。


开放度:工作坊只接受少数预约旁观名额


工作坊参与者突突:我第一次报名参加上午工作坊时,报名信息中需要写的一个内容是,想从工作坊中得到什么。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难,想了一个星期。我不太确定如果要产生一个愿望,它从何而来。临近截止的那天,我看了一个展,在去之前,我只知道画廊的地址,去了之后,发现那里有处小花园,我无意间得到了那个可爱的小花园。然后我好像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好像是一种看到层层重叠的山脉,一开始觉得目的地可能是一座座看到的山峰,然后在实地行走时,看到意料之外的山谷的感觉,山谷中有花草有溪水。嗯,我总能得到一些东西,而它们多是预料之外的,而所能预想到的,显得空洞和寡淡。这种感受伴随着我后来的生活体验,包括参加的几次上午空间的工作坊。

冷笑话工作坊的接龙告示

从分子理解材料:ChemisArt,工作坊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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