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TANC艺术新闻中文版 陈璐

7月13日，当地周五晚上，由中国艺术家陈天灼参与的厂牌“Asian Dope Boys”以一场近乎疯狂的表演拉开了“前沿国际：克利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FRONT International: Cleveland Exhibition for Contemporary Art）的序幕，率先引爆了这场为期三个月的夏日狂欢。

▲“Asian Dope Boys”在“前沿国际”表演现场，图片来源：cleveland.com

在这个位于公共礼堂举行的私人筹款活动的舞台上，六名表演者从冥想转入狂喜，然后似乎被恶魔附体地进行各种夸张的肢体表演中，都出现了带有性特征的行为。恰恰因此，此前美国驻上海大使馆拒绝向其负责人陈天灼发放签证，致使该表演差点未能如期举行。

尽管如此，参加这项私人活动的约600名贵宾，以及预展期间穿梭在克利夫兰的数百名艺术家、策展人、收藏家和艺术记者，都显示出这场旨在引起人们对美国“锈带（The Rust Belt）”地区艺术关注的目的似乎正在达成。

▲克利夫兰市，图片来源：wsj.com

位于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是美国五大湖众多曾经历辉煌后陷入衰退的老工业区——“锈带”城市中极为典型的案例。“锈带”见证了美国崛起为全球头号工业强国的历史。在最鼎盛的上世纪五十年代，这里一度占据美国45%以上的经济总量，50%以上的产业工人。然而二战后，随着美国工人工资不断上涨、来自国外的廉价钢铁持续涌入，该地区却进入衰退期，工厂大量倒闭，人口也逐渐流失。

在不少俄亥俄人看来，全球化快速发展是他们生活变得艰难的重要原因。因此在2016年总统大选中，作为关键摇摆州的俄亥俄倒向了“反全球化”的特朗普，成为其当选的关键。

▲菲利普·范德海登（Philip Vanderhyden）的《挥发性微笑3》（Volatility Smile 3, 2018）在克利夫兰联邦储备银行，图片来源：FRONT International

“展览主题围绕克利夫兰这个位于美国中部的中型城市近几十年来经历的复杂变化。”“前沿国际”的策展人米歇尔·格拉布纳（Michelle Grabner）表示，“它将以这座城市不断寻求更清晰、更有意义的身份认同作为一个范例，来审视其特定历史是如何与美国及其周边城市的历史相联系的。”格拉布纳最初是在2016年被当地艺术收藏家、慈善家，也是这次“前沿国际”执行总监的弗雷德·比德威尔（Fred Bidwell）招募来管理自己的私人艺术中心——变电站（Transformer Station）。

对于格拉布纳来说，克利夫兰是中西部地区的模范城市，尽管它拥有着臭名昭著的工业污染史，经济也未完全恢复，“钢厂虽然仍在排放污染，但它们现在是全自动化的。”而曾经推动了全美经济发展的克利夫兰医学中心（Cleveland Clinic）和前进保险公司（Progressive Insurance），现在仍旧是该市最大的雇主。她指出，“美国正在与自己开战，三年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

▲卡伊·罗森（Kay Rosen），《Divisibility》， 2018，图片来源：FRONT International

“像克利夫兰这样的中型城市才是未来，”格拉布纳强调道，“艺术家们正在搬到这些更加舒适并且有利于进行艺术创作的地方。而游客们将会被这100多名艺术家的作品吸引来到此地。”

“作为一个集展览、驻留和公共活动为一体的实验项目，FRONT旨在改善地区性艺术场景与全球艺术语境之间经常缺乏联系的关系。”在FRONT执行总监比德威尔的设想中，这种全新的三年展模式可以作为替代主导国内艺术对话的艺术博览会的方式，同时也可作为对应德国五年一期的卡塞尔文献展的本土方案。换句话说，如果每四年就有近百万人前往卡塞尔朝圣，只为体验一场实验性的当代艺术盛宴，那他们为什么不能每三年就去一次克利夫兰?

▲作为主展场之一的克利夫兰艺术学院，图片来源：wsj.com

在这种预想下，7月15日至9月30日期间首次举办的“FRONT International：克利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展示其在当代背景下举办大型国际三年展的标志和意义。该展览将以“一个美国城市”为主题，聚集了120多名来自克利夫兰当地、美国其他地区和其它国际性背景的艺术家，深入克利夫兰市的各个不同机构地点展开合作，进行不同媒介和学科的艺术探索。同时，为了将这座位于美国腹地的城市和大湖区与更广泛的全球政治和经济网络连接起来，FRONT还雄心勃勃地策划了一系列的博物馆展览、公共和教育项目、艺术家驻地、出版和研究活动，引领全球的观众来重新认识这个城市的历史。

▲托尼·塔塞特（Tony Tasset），《朱迪的手亭》（Judy’s Hand Pavilion）， 2018，位于“前沿国际：克利夫兰当代艺术三年展”凯斯西储大学托比广场，图片来源：Smithsonian

此次参展的观众虽然更多来自本地，但FRONT无疑是全球性的。展出的艺术家中只有少数来自克利夫兰，其中一些还来自遥远的沙特阿拉伯，而来自中国的艺术家则有8位，除陈天灼参与的“Asian Dope Boys”，还有崔洁、林科、程然、郝敬班、李景湖、刘诗园和周滔。

▲印卡·索尼拜尔，《美国图书馆》，2018，图片来源：FRONT International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市中心图书馆内由英国艺术家印卡·索尼拜尔（Yinka Shonibare）创作的《美国图书馆》(the American library，2018)，这件由48英尺长的书架构成的作品，上面排放着6000册印有第一代和第二代移民名字的书籍。

▲迈克尔·拉科维茨，《颜色移除》，图片来源：cleveland.com

美籍伊拉克艺术家迈克尔·拉科维茨（Michael Rakowitz）则发起了一项在全市范围内举行的参与性作品《颜色移除》（A Color Removed） ，力求将所有的橙色物品都从这座城市中移除，这项工作是对2014年一名警官对12岁的塔米尔·赖斯（Tamir Rice）的致命枪击事件所做出的回应，赖斯当时拿着一把玩具枪，上面的橙色安全帽被拿走了。

▲杰勒德·伯恩，《我们的时代》，2017，图片来源：photography-now.com

爱尔兰视频艺术家兼摄影师杰勒德·伯恩（Gerard Byrne）2017年制作的沉浸式视频装置《我们的时代》(In Our Time)，按时间顺序记录了一位音乐节目主持人的日常生活。长达十二小时的视频中有一系列的声音，包括流行音乐、广告、对话和谈话节目的片段。

▲卡特琳·西于尔扎多，《Reference Image》，2018，图片来源：FRONT International

来自冰岛的卡特琳·西于尔扎多（Katrin Sigurdardottir）则在一个装置中重构了建筑挖掘和考古学的形式，这些建筑和考古工地经常会对特定的环境做出反应。她的这个项目被安装在画廊以及阿克伦和克利夫兰的几个定点位置。在这个项目中，一件由在冰岛开采的火山粘土制成的雕塑，被安置在俄亥俄州东北部，让它们在当地的环境中自然变化。西于尔扎多将这些物体直接放置在地下，将地质时间跨度与城市社会的兴衰进行了对比。

▲“五大湖研究”（The Great Lakes Research），图片来源：FRONT International

策展人格拉布纳则建立了一个独特的区域项目，名为“五大湖研究”（The Great Lakes Research），这个在克利夫兰艺术学院举办的群展，是她从该地区曾多次拜访的工作室中挑选出来的。这项研究颂扬了工作室参观的策展实践，强调了当地文化田野工作的重要性。在挑选的过程中，格拉布纳参观了许多工作室，调查这些艺术家塑造当地文化模式的经验。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指导年轻艺术家的实践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同时培养在全球框架内工作的创造性实践。该展览重思了在国际展览的背景的当地性，将区域主义重新定位为优先确定文化中心的重要手段。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在这座小城举办全球性艺术活动的前景感到兴奋。但格拉布纳乐观表示，“如果没有挫折，你该如何成长为一个艺术家，社区或者文化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