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一:意义游戏
发起人:陆小果  回复数:0   浏览数:1384   最后更新:2018/06/22 21:44:10 by 陆小果
[楼主] babyqueen 2018-06-22 21:44:10

来源:绝对艺术


随着时代的飞速发展,艺术早已不是孤立的个体,它与现实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息息相关,而近两年来,科技作为一种技术手段,越来越多地介入到艺术领域中,以及VR虚拟技术、大数据、共享经济,乃至人工智能等时下讨论最多的热点话题,都在与艺术发生着千丝万缕和密不可分的关系,科技的介入衍生出新的艺术形式,在科技的推动下,艺术领域也被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带着诸多问题,本期“特别策划”栏目聚焦“当艺术遇到科技,未来的可能性”,力邀行业内的八位专家学者(徐冰、胡介鸣、谭力勤、李振华、高鹏、吴珏辉、蓝庆伟、张文超),从艺术家、策展人、评论家、专业方向研究等角度来探讨艺术与科技之间的关系和现状,以及未来的各种可能性。


张文超:艺术与科技一直在相互促进与发展


张文超作为青年艺术家,同时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新媒体(艺术与科技)方向。作为较早一批美术院校新媒体专业的毕业生,他一直在关注和感兴趣于最前沿的科技命题,并探索艺术与科技、数字技术等新技术领域之间的关系。他在任教过程中也在不断学习,扩充自身视野,积累了一套完善的知识体系和资料库,为自身艺术创作提供了大量储备,他运用最新科技手段进行了许多艺术创作上的尝试与探索,同时也参与了众多国内相关艺术项目的制作,对科技、大数据、共享经济等最新话题都有独到的见解,本刊特别策划专题之际,特邀请他来畅谈艺术与新技术之间的可能性。

ART ABSOLUTE与张文超的对话


ART ABSOLUTE: 艺术家多是文科出身,但技术属于理科范围,对于艺术从业者和学生来说,结合起来应该比较难,如何更好地将二者进行转化?


张文超:直接把学艺术的人变成科学家不太可能,但可以用科技的思维处理艺术作品,我们需要了解的不仅仅是科技,而是一种大环境的整体趋势,艺术和科技一直有内在联系,并不是科技话题现在比较流行,艺术才与之结合的,只是之前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大量讨论。


艺术,尤其当代艺术还是小众的,如果与社会创新、科技创新结合在一起,就不能局限在艺术的小圈子里,必须把范围打开,整合艺术的资源,科技的资源,社会创造力的资源,要有一种跨学科、跨领域合作的意识,不能只用艺术创作的思维来做。

Petter Fend作品


ART ABSOLUTE: 您为什么会选择与科技或数字技术结合的艺术创作方式?


张文超:我高中在美院附中画了好多年画,所以就想大学要尝试些不同的东西,于是开始“玩”电脑,对影像、交互之类的都很感兴趣。但是科技创新、大数据、共享经济等话题都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技术概念本身就可以作为一个探讨的主题。


对于艺术与科技的关系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第一,我们可以用新的艺术/ 技术语言去探讨科技;第二,可以用现有的,相对传统的艺术语言探讨科技话题,比如不用任何技术手段做成一个机械装置;第三,用最新的技术手段,但探讨的并不是科技,而是艺术本身。

张文超,《快捷风景计划》,程序截图(由程序生成),2015


中央美院“国际媒体双年展”项目邀请过的一个艺术家(Peter Fend)做过一个很有趣的作品,大概是他考察了一个海湾周围的植物、农作物情况,石油、资源的分配等信息,由此引申到地缘政治层面,国家之间的一些问题 ,又引申到气象学概念,比如工业生产对气象的影响,就这样一直在各个学科之间反复穿梭、跨越,最后画成很多地图。他就是从科技概念出发,探讨目前科技与我们的当下世界认识之间的关系。


我自己也做一些与科技有关的作品,但从未想过变身成科学家。作品《快捷风景计划》是根据自己的行动轨迹生成地图,像采样一样搜集了50多个与自己相关的地方,通过一些我可能去到这些地方的方式,比如地铁、飞机、铁路等,然后将这些地方进行随意连接,探讨当下技术环境中一个人物理和心理层面的活动维度。另外在去年“CAFAM双年展”做了一个模拟现场直播的作品,是一个可参与的乒乓球比赛现场,直播视频中穿插了一些从奥运会截出来的国家队比赛、获奖的画面,通过这个技术机制,所有人都可以短暂地成为媒体偶像。

杜尚《大玻璃》


ART ABSOLUTE: 以您现在了解的范围,现在的技术可以解决艺术家所有的想法,并使创作不受技术限制吗?


张文超:这是个悖论,艺术家的想法受媒介环境、技术经验的限制,比如今天我们知道了VR、人工智能,明天我们才会想用这种技术进行创作,可能当下的技术又不能满足我们所有要求,但也许再发展几年后就可以满足了,它们之间是相互促进发展的关系。


最早的科技艺术家可以算是杜尚,他的作品《大玻璃》就是根据当时科技的可能性的想象。按照杜尚的想法,《大玻璃》应该是一个特别复杂的,基于技术逻辑的互动装置,一个处于动态之中的,永动机一样的装置。《大玻璃》描绘的是多个男性和一个女性发生关系的抽象过程,里面的形象都是一些机械装置,上面是女性,下面是几个单身汉,每个单身汉身体里都有一种气体在聚集,会带动巧克力研磨机的转动,凝聚,再经过一个复杂的过程发射到上方的女性部分里。但由于当时的技术条件不能在作品中实现他的想法,所以只能在玻璃上做成插图的形式。


之前我请一个策展人朋友来学校讲课,我很赞同她的一些观点,她认为在某项技术刚刚出现时,有很多人,包括艺术家都试图做第一个尝鲜的人,但此时技术和语言方式还不成熟,比如,现在的VR/AR技术,还没有出现一种VR/AR设备是人体可以长时间适应的,这时候的作品也很可能经受不住时间考验。但经过一系列的技术改进、发展,经过商业体系的淘汰,最终会发展到技术成熟阶段,此时这项技术就已经融入大众,不再是新鲜事物了,这个阶段反而会有一些深入思考的艺术家,可以用这项技术创作出非常成熟的作品,这是另外一个节点。从艺术规律本身来看,一定是某项技术和自身语言都非常成熟之后,才会出现一批出色的艺术家和作品。

张文超,《冠军实况赛 》,乒乓球赛场,电视转播系统,道具、海报、参与型现场,尺寸可变,2016


ART ABSOLUTE: 您参与了徐冰老师《蜻蜓之眼》的剪辑制作,对于这个项目您有什么感想?


张文超:《蜻蜓之眼》使用了大量素材,整个团队用了一年时间找资料,再分类整理,素材粗剪后做标签,建立一个搜索系统,比如在什么场景,做什么事情的人,都可以直接搜索出来,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比较像做数据库。素材一直在更新,所以一直在剪辑,剧本也一直在改,每剪辑一个版本都会淘汰一些东西,现在看到的镜头都是经过无数次淘汰之后剩下的。剪辑和剧本是双向推进的,剪辑之后要讨论故事,讨论故事之后又重新剪辑,现在的版本是现有素材可以组织出的最好的故事,是现有技术、人力等各方面资源可以创造的最优化的结果。


国外观众特别喜欢这个作品,因为他们可以通过这个视频看到中国真实的影像,监控视频本身具有真实性。这里面每一帧画面都是真实的,但是编起来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常规电影可能会试图构建一个真实的故事,但拍摄的每一帧都是营造出来的,所以《蜻蜓之眼》本身在电影语言上具有挑战性、探索性,它开创了一个先河,可能很多人都有这个想法,但是最终都没有实现。

乔纳森·哈里斯,《网路效应》,2015


ART ABSOLUTE: 大数据也越来越多地被运用到艺术创作中,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张文超:我觉得这是必然趋势,其实中国的大数据很厉害,因为中国数据基数大且技术发达,像阿里巴巴、腾讯这些公司积累的数据都是国外不可能匹及的,而且中国已经不用现金了,网络消费的基数很大。但中国的大数据并不都是开放的,个人很难获得这些资源,国外这种资源开放程度高一些,艺术项目会便利些,这也涉及到互联网文化的不同。国际互联网本身其实是去中心化的,很多极客就是为了要把稀缺资源开放共享,反资本控制,建立一个自由的乌托邦。从大环境来看,无论何种条件下,利用大数据创作的潜力还是很大。


有一个利用数据做的交互网站作品,也是一部大数据电影,可以利用关键词实时抓取所有网站上的视频,后台会把所有与搜索关键词相关的视频剪辑呈现,而且下面有观看者的信息和实时分析,视频从哪个平台来的,有多少男人在看,多少女人在看,这是目前我所知的大数据应用方面最好的一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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