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A“青策计划2018”启动,面向全球华人青年招募展览方案
发起人:号外号外  回复数:0   浏览数:2422   最后更新:2018/05/22 09:28:17 by 号外号外
[楼主] clclcl 2018-05-22 09:28:17

来源:典藏Artcoco 嘱累


展览现场(©Andrea Rossetti)


1899年,德国人恩斯特·海克尔(Ernst Haeckel),一位有着多重身份的百科全书学者、生物学家、动物学家、地质学家和哲学家,发表《宇宙之谜》表达他对达尔文物种起源理论的支持,用自然科学提供的事实,勾画出一幅唯物主义的世界图景。之后他发表的《生命奇观》延续他以一个科学家的视角探究宇宙万物的好奇心,用他同研究科学一样的缜密的绘画本领,为书中画了大量插图,如水母、海棉、珊瑚,贝壳……从物种起源于低等海洋动物的理论支持达尔文学说。海克尔的生物插图画得惟妙惟肖,细节和密集程度令人叹为观止,据说这位着迷单细胞研究的科学家能够一只眼睛看着显微镜,而同时手上就能将被放大了几百上千倍的细胞图画在纸上。在科学与艺术之间,海克尔制造了令今天依赖各种高科技完成艺术作品的当代艺术家们难以逾越的标杆。

托马斯·萨拉切诺(Tomás Saraceno)


或许我们可以把海克尔在一百多年前的以科学实验为基础的艺术创作看作是今天越来越多艺术家跨学科地用艺术呈现科学原理和实验的艺术创作之出发点。居住在柏林的阿根廷籍艺术家托马斯·萨拉切诺(Tomás Saraceno)就是这样一位集艺术家/建筑师/天文学家/环境发展研究学者多重身份的新型“文艺复兴人”,他的艺术创作,通过同宇航局、科学院、天文台、昆虫研究家的跨界合作,致力于从自然状态和社会状态中创造自我的生态空间,在这个用艺术和科学创造出来的王国中做起了主宰乾坤的造物主。

展览海报


近期在上海复星艺术中心开幕的萨拉切诺首个中国个展,集合了近年来他用艺术探讨人类未来的重要作品。展览名《原地飞行》是对萨拉切诺创立于2005年的艺术科学环境公开平台Aerocene的中文解读,Aerocene回应了Anthropocene(人类纪)即人类活动对地球的影响成为改变地球生态环境的主宰力量的时代的定义,鼓励所有可以让物体飞到空中并且不需要碳石能源的想法在这个平台上掀起头脑风暴和进行实验。纵身一跃即可“鲲鹏展翅九万里”这个人类古老的飞行梦想,在19世纪末工业革命时飞行器、飞机的发明中得以实现,而面对21世纪生态能源危机,艺术又渴望把飞行的想象带回到大自然的馈赠中。《原地飞行》从一根蜘蛛吐出的细丝抛向上海天际线的云朵里的想象出发,用数十件结构复杂、想法更复杂的作品,力图把观众带入一场从微观世界到宏观宇宙的想象之旅。

展览现场(©Andrea Rossetti)


这场旅行启程于萨拉切诺的“云雕塑”。走进二楼的展厅,各种悬在空中的金属模块代表着空中的云朵,只是构建云朵的绳网、镜面和金属架更像是对云分子结构的放大展现。在云轻盈浪漫的软性的诗意想象和云的化学方程式的硬性的科学结构之间,萨拉切诺显然选择了后者。这也注定了这场想象的旅行不是行走在梦乡中的奇幻漂流,而是一场行进在科学轨道上的算式生成的模块构建。建筑师背景的萨拉切诺精准地发挥了制造建筑模型的技艺和绘制蓝图的渲染功能,展厅的一面墙上以上海的地标建筑为标志物的壁纸《上海/云之城》加深了这种建筑师办公室的体验。萨拉切诺的神经网络获得的灵感而繁衍出来的未来世界浩瀚无垠,在复星艺术中心有限的空间内却受到束缚,作品变成了标本式的模块的局部组合和一些零件的空间散落。在谈论作品的体量及其观展体验的影响时,至少在萨拉切诺的云雕塑作品中是需要高度和数量来营造这种感官世界的宏观想象的。与同类题材的作品比较,例如Olafur Eliasson几年前在龙美术馆内建造的倒金字塔雕塑和萨拉切诺在巴黎大皇宫和K21 Ständehaus的展览,复星美术馆的呈现在宏观概念上相较而言却打了折扣。

展览现场


好在沉迷于在反光镜面前自拍的年轻观众们对作品的热情并没有大打折扣,考虑到门票80元的“高大上”门槛,许多观众似乎也只有自拍和发帖才能平衡心理。前不久纽约艺术大咖Kenny Schachter在北京画廊周上曾惊叹王中军的松美术馆高达27美元的门票,“超过大都会博物馆和纽约现代美术馆25美元的门票!”松美术馆的回应是,我们是一个严肃的艺术殿堂,不是自拍和发帖的小朋友的背景墙。高昂的门票把艺术观众分出严肃和不严肃的类群,却不反映展览的内容和质量,许多美术馆围绕展览的公共教育缺乏对观众所付出门票的回馈,成为网红的展览通常都以“奇观”效应被拍照和发帖,艺术展览沦为被消费主义挟持的体验式经济,各种超级展览大潮背后的社会功能令人忧虑。

展览现场


那么,萨拉切诺的未来愿景能否在这个展览中传递给观众呢?萨拉切诺标志性的蜘蛛网作品包含对不同种类的蜘蛛在被控制的时间和空间内织网轨迹所作的人为干预,艺术家作为造物主的野心令人在迷恋这件作品的美轮美奂的同时,无法不对作品的生成背景提出质疑。“我充塞天地!”这是圣经对世界的解析;“既然你充塞天地,天地能包容你吗?”古罗马的奥古斯丁如是思考造物与神的关系;海克尔把显微镜下看到的细胞图描绘出来,在自然与奇观之间画上隐形的创造者;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当我们自以为可以控制蜘蛛织网的方向和时间的时候,最终被控制的是谁呢?


展厅的射灯照亮黑暗中悬浮在半空的蜘蛛网,三种不同种类的蜘蛛在1周到3周不等的时间区内被艺术家收纳和重构,再被旋转90度……作品源自大自然的恩惠,却又冷酷地逆转自然。蜘蛛完成的作品名为《孤独与半社交的混合体》,那另外的一半,关于人的部分在哪里呢?人是什么呢?是在未来技术发展中可以用替换细胞达到永生的神人呢?还是孤独地思考人生本源的先贤的智慧在今人身上的延续呢?这是我看萨拉切诺作品中诗意和悲剧的地方。

托马斯·萨拉切诺:原地飞行

复星艺术中心,上海

2018.3.25-6.3

文|王凯梅

图|艺术家、施博尔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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