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artnet

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当代艺术学院外视图。图片：Iwan Baan

大学艺术博物馆能否缩小城镇和学院之间的鸿沟？或者甚至可能帮助修补分裂的国家？

本周末在里士满开幕的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当代艺术学院就有着这般野心。这所拥有3.1万名学生的公立大学连同这个顶级艺术学院希望，这个造价4100万美元的由Steven Holl设计的博物馆能够将其推向国际舞台。

这座建筑——一堆闪闪发光的白色矩形——在外部看起来像是在搏动，同时在内部显露出惊人的私密空间。它距离该市纪念碑大道的联盟国纪念碑仅几步之遥，已经吸引了来自路人的好奇心。

崎岖的开始

然而，最近在访问这座面积近41000平方英尺的建筑物时，我们看到事情显然并不像博物馆一般应有的样子。最为明显的是创始人Lisa Freiman在4月21日开幕日前三个月突然辞职。

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当代艺术学院外视图。图片：Iwan Baan

“我们很多人都很困惑，”在弗吉尼亚联邦大学担任美国艺术荣誉主席的艺术史学家Robert Hobbs告诉artnet新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若不是她为新大楼募集了剩余的一半资金，当代艺术学院将永远不会建成。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和里士满都亏欠她很多。”

Frieman拒绝在artnet新闻上发表评论，但她告诉《华尔街日报》，她觉得该机构情况良好，而她想追求新的项目——在工程延误将当代艺术学院的开幕时间推迟了三年之后。她仍然是这所学校的教授。

弗吉尼亚联邦大学正在寻找可以替代她的人，它哄劝曾于1974年在弗吉尼亚联邦大学教了一年雕塑的、现已退休的Joe Seipel担任临时主任。Seipel表示，该博物馆的开幕时间正值该市人口变化时期，里士满目前吸引的“千禧一代”（泛指年轻人）比全国任何地方都要多。他还指出，它也是第三大纹身城市，以及33个酿酒厂的家园。如此活力可能让外界人士感到意外——他们往往认为它只是前联盟国（Confederate）首都。

当代艺术学院Royall会场内视图。图片：Iwan Baan

一个充满对比的地方

尽管正在发生人口变化，但里士满仍然是一个充满对比的地方。“‘河流之城’里士满已经从乏味转变为活跃，但那种 ‘嗨你们好’的好客精神仍然存在，”《孤独星球》旅行指南写道，它把里士满排在2018年最适宜访问城市的第七位。

但这座历史追溯到1737年的城市拥有一个去年成为民权调查对象的公立学校系统，以及一份两年前里士满一场公共对话的记录文件，标题是《为什么里士满仍然存在隔离》？”

像里士满本身一样，当代艺术学院可以被比作同时向前看和向后看的雅努斯（Janus）。该建筑有两个入口——一个面对城市，另一个面对校园。

即使远远望去，安装在当代艺术学院屋顶上的一个粉红色霓虹灯广告牌也展现了更广泛的城市问题——围绕着弗吉尼亚联邦大学校园内部及周围越来越中产阶级化的社区。“你属于这里，”Tavares Strachan的大广告牌宣布道，而这留下了一个开放式问题：究竟是谁，属于哪里。

Tavares Strachan的“你属于这里”（You Belong Here, 2013）。图片：致谢艺术家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我们的前门，这真是太好了，”弗吉尼亚联邦大学校长Michael Rao说，这座新建筑问候着I-95高速公路上的人们，“很显然，你来到了一个非常壮观的地方。”

新艺术学院院长Shawn Brixey说，这份归属声明吸引了从上班族到出租车司机的注意，而大学正在努力融合艺术和统计数据，以产出对真实世界有影响力的新研究。在弗吉尼亚联邦大学艺术研究院和创意经济中心的教职员工和学生中间，生机勃勃的能量显而易见。

无惧制造风波

全新的当代艺术学院——离国立的、综合性的弗吉尼亚州艺术博物馆约1.5英里远，该博物馆也拥有大量的当代艺术藏品——有望成为校园艺术活动和机构的支柱。但它有意识地回避了谨慎行事，反而声势浩大地投入了政治讨论当中。首次展览涉及了我们政治分歧的时代几乎所有可能的敏感话题：种族歧视，气候变化，性别歧视和监狱系统等等。

首席策展人Stephanie Smith说，“我们要么做大，要么回家，”她在去年11月的选举当晚与Freiman发短信。“很明显我们需要一种不同的展览，以回应在全国政治气候剧变中显露出的事情。”那天晚上，这二人决定改变她们原定的专注于概念艺术的首次展览，转而做一些与政治更有关联的东西。

Paul Rucker的《一个国家的诞生》（Birth of a Nation，2015），细节视图。图片：致谢艺术家和Ra Rah Photography

由此产生的展览“宣言”（Declaration，截至9月9日）因其装置艺术引起了媒体的广泛关注——装置是放在一楼的Paul Rucker的“遮蔽时期的风暴”（Storm in the Time of Shelter，2015-18），由与三K党相关的器物以及52个穿着色彩鲜艳的三K风格长袍的人体模型组成。

Smith说，该作品并不关于在不同时间或地点发生的事件，“这件作品是关于系统性和结构性种族主义的，Paul呼吁我们关注三K党的深远历史，”她说。“如果有人认为这事已经完结了，那是错误的。”（的确，去年夏天举办了一场白人至上主义者暴力集会的夏洛茨维尔距离这里只有一小时的车程。）

Rucker在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创造了这件作品迄今为止的最大版本。值得注意的是，它被展示在一个角落里，而通过大楼面对街道的巨大窗户是看不见它的。“这个窗户可以让开车或步行经过的人看到画廊空间的样子，这是一个非常不寻常的功能，”Smith说。“我认为这也促使我们对这个地方负责。”Rucker的作品——最近在宾夕法尼亚州的一所大学里被禁了——若能“缓缓揭开”则效果更佳。她说，“人们太容易大惊小怪了。”

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当代艺术学院内部。图片：Menachem Wecker

相反，Geof Oppenheimer的陶瓷和钢制“公共雕塑（选辑）”（Public Sculptures （Edits），2009/2018）——一个塑造了一些架好的、不能用的麦克风的装置——则面向外面的行人。Smith说，这件作品提出了谁有权说话而谁没有的问题。在同一个房间里，弗吉尼亚联邦大学教授Sonya Clark的“大厦和灰浆”（Edifice and Mortar ，2018）也突出了被剥夺权利的人。作品远远望去像一堵砖墙，但当观众接近时，他们会意识到灰浆是用人的头发制成的。

“有人可能会不经意地走过去，” Clark说，“这也是作品的一部分，因为我们在里士满路经多少砖砌的旧建筑，却从不考虑是谁把一块块砖堆上来，又是谁制作了那些砖。”

制造喧嚣

展会上的其他作品旨在让各界参观者——不仅仅是这所大学里的学生——感受到欢迎。广播电台邀请观众说出他们的想法。与此同时，弗吉尼亚联邦大学的动态成像教授Stephen Vitiello创作了一段喧嚣的声音，由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的故事《歧路花园》（The Garden of Forking Paths，1941）的中文、英文、德文和西班牙文文本构成。这个短篇故事探讨了无限可能性的主题，也启发了建筑师Holl对博物馆和邻近冥想花园的设计。

Geof Oppenheimer的《公共雕塑（选辑）》（2009-10）。致谢艺术家和旧金山Ratio 3

博物馆的顶层提供另一种冥想体验，在一个被艺术家李明维形容为“令人想起中世纪欧洲大教堂”的高耸画廊里面。作为“修补项目”（The Mending Project）的一部分，李明维和一个志愿者团队鼓励观众将需要修补的衣物带到博物馆来。但你不能只把一件衣物放下了事：当衣物被修补时，访客必须和艺术家或者他的志愿者之一聊天。艺术硕士二年级学生Jenna Alderiso与一名记者讨论了她的陶瓷作品，同时她在给他把扣子缝到外套上——扣子是在他采访当代艺术学院临时主任Seipel时偶然脱落的。

在一个设计初衷是为了让人想起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博物馆里修补衣物，这是对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希望当代艺术学院发挥作用的一个酸楚的比喻。在一个政治分歧的时代，像这样的博物馆希望鼓励游客克服他们的愤世嫉俗，和彼此建立连结。

李明维的《修补项目》（2018）。图片：Rob Carter，致谢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当代艺术学院

“它将人们聚集在一起。这里有很多概念，而且在这个空间里，人们可以谈论他们关于任何事情的任何感受，”弗吉尼亚联邦大学校长Michael Rao说，“这里成为了召集人们——他们可能带有各种各样的观点和视角——并让他们有机会真正以文明的方式对话的好地方。”

“宣言”于4月21日至9月9日在弗吉尼亚联邦大学当代艺术学院举行。

文：Menachem Wecker

译：山川柽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