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守——关于蔡泽滨的绘画|胶囊上海
发起人:陆小果  回复数:0   浏览数:1740   最后更新:2018/04/05 10:53:21 by 陆小果
[楼主] 点蚊香 2018-04-05 10:53:21

来源:打边炉DBL  文:谢勇



谢勇为《打边炉》特约撰文。作者供职于华南理工大学新闻学院。



坦率说,这次陈界仁先生和评论者卞卡之间的纠纷,在新闻媒体业务的角度而言,其实有些无聊:第一,事实很清楚,卞卡的评论在某些细节上犯了事实性错误,将陈先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候谈论作品放映时候的描述,“仿若是漂浮于城市与这多重创伤之地上空的悬浮影”按到了作品《残响世界》艺术本身哪里——至于放映是不是艺术作品的一部分,这个事归根结底还是陈先生说了算。第二,细节犯错了怎么办?其实没啥,写篇声明,宣布评论细节发生错误,致歉就是了。最起码做个声明,那句惹祸的直接引用,其实是评论者引用陈先生的语音对作品进行的“评论”。只不过表达不清楚,导致读者和陈先生误解。第三,如果评论方硬挺着不声响,或者陈界仁先生还不解气,那就可以用民事诉讼的方式,发个律师函,起诉个人或者机构。至于起诉地点是在北京还是香港,或者台北,这个建议咨询相关律师。


对比陈界仁先生曾经历过的戒严、民主化后继续的社运而言,无论是作品还是对于现实政治的介入,这实在是有些茶杯里的风暴。在这里引用一段对于陈先生的介绍:


陈界仁,出生于中国台湾,成长于眷村,最初以行为《机能丧失:第三号》踏上艺术道路。在创作系列摄影作品《魂魄暴乱》后,他的主要创作形式开始向行为结合动态影像转变。《凌迟考:一张历史照片的回音》以非凡的方式深入探索了人在恐惧和绝望的临界点上,作为被拍摄者的能动性;《加工厂》所展示的是女工在流水线上的一种当代的“被剥夺”状态;《残响世界》曾作为支援乐生疗养院不被拆除的力量之一,而《帝国边界I》并置了两种不同的“文明社会”对于外来入境者“集体无意识”般依然存在的歧视。


经历过这样大风大浪的陈先生,按理说,一篇短评,而且并不是很犀利那种,按说不应该让陈先生如此大动肝火。仔细读了遍那句“惹祸”的文章,看到这样的字句:


“我们也有必要质疑这种过分精致的操作。陈界仁的史观和语汇最终指向了一个虚空的‘诗学’和‘知识谱系’:关于伤痛的灰冷色调的诗学和宏大的生命谱系。当谈论‘全球监禁,在地流放’的时候,问题被导向到泛泛的‘全球’层面,谁都可以针对‘资本主义’这个万能靶子,但此刻你可能已经失去了真实的批判对象——回避了某些地区特定的政治话语,也偏离了真实的创痛和生存现实。”


按照我的理解,其实是这句批评惹怒了陈先生。这话的指向很明显:第一,陈界仁的作品还不够有战斗性,他最终的落点依然是诗学和知识谱系而不是社会现场,第二,陈先生的艺术作品,战斗锋芒对准了全球资本主义层面,回避了更加具体的社会问题,其实是有些“精分”。当然,至于真实的创痛和生存现实到底是啥,作者也没说,原因吗,你懂的。


这话有没有道理呢?其实没有。就艺术而论,对于社运介入,未必要消解艺术本体。如果一件艺术作品,包括艺术行为,不能落脚在艺术上,阿瑟·丹托的艺术终结论,倒真的是实现了。陈先生认为存在挑战性的问题,全球资本主义难道不是真的问题吗?这个也可以很明确地说,对于陈先生言,这当然是真问题,而且,也更关键的是,可能卞卡不愿意承认的,大陆已经成为全球资本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乃至领导者。只不过,表现出国家资本主义的特征:就在写这篇小文的时候,上海长宁区的清洁工人罢工刚刚结束。被中产遗忘的群体开始有了自己的声音。笔者并非左派,但认为,就社会形态而言,这样的情况并不难被看到。


认为陈先生有必要进入中国大陆现场,在这里扮演他曾经在台湾扮演的角色,不光一厢情愿,而且强人所难。这一点类似对于中国舆论界对于刚刚去世的李敖先生的态度。总觉得大家都是中国人,都讲汉语写汉字——虽然一个是繁体一个是简化字,所以李敖就对这边承担着某种责任。但其实,真相是抖音里面很红的那句歌词:我们不一样。


台湾与大陆,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社会场域好不好?陈先生在台湾的承担责任,并不天然适用于大陆,而且,由于场域不同,一件作品的功能还有不同显现,彼之玩乐我之革命,彼之社运我之艺术,这个道理,也是挺明显的。如果真的向要直面“真实的创痛和生存现实”,就别指望陈界仁,还是得靠这边的艺术家自己人,比如和监控镜头对视的葛宇路。


题图为陈界仁《推移者》,转蓝光光盘,彩色,有声17 分15秒,单频道录像,循环放映,铁皮屋,2007-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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