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界面 文：Coralie Kraft

"This is you" #16，Albarrán Cabrera摄

洛杉矶艺术博物馆（LACMA）是美国西海岸最大的艺术博物馆。目前，丽贝卡·摩士（Rebecca Morse）在这里担任沃利斯·阿内伯格摄影馆的策展人。此前，她曾任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策展人，并曾在那里为摄影师Florian Maier-Aichen策划影展。近些年来，她还在洛杉矶艺术博物馆为拉里·苏尔坦等艺术家策划过展览。

丽贝卡·摩士在纯艺术领域和博物馆运营方面有着广泛的经验。（不仅如此，她对摄影的根源问题也有着深刻的见解。对于摄影在当代艺术中所扮演角色的变迁，她著述颇多。）在当代摄影领域，她也有着独特且极具价值的见解。在下面的访谈中，丽贝卡·摩士列举了一些她个人最喜爱的肖像照，并讲述了与摄影师协作策展的细腻经历以及她对此的一些思考。

能告诉我们你是如何一路走来的么？你当初为何对摄影产生了兴趣？你是如何知道自己想要在摄影行业的第一线工作的呢？

早在十几岁的时候，我就想进入博物馆工作，那时我对此类工作的理解还很模糊。那时，“博物馆策展人”这个词还尚未被如此广泛地被运用在日常对话当中，当代艺术也还未像今天这样被当成工具，用来挽救某个经济萧条的城市（譬如马萨诸塞州当代艺术博物馆之于北亚当斯，卢浮宫朗斯分馆之于朗斯，第14届卡塞尔文献展之于雅典）。

我在15岁左右开始接触摄影，那时的我还在上高中。后来，我升入科克伦艺术与设计学院学习摄影和艺术史。在暑假里我还担任过暗房冲印师。后来，我在研究生阶段学习了摄影史。摄影能让我穿越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比如，1880年代的纽约，并带我领略那个时代的种种细枝末节。这是我最初对摄影产生兴趣的原因。我对历史有着强烈的兴趣，正是这种兴趣引领我走进了摄影的大门。

《失业工人之家》，由沃克·埃文斯于1935年拍摄于西弗吉尼亚州的摩根敦。现被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收入The Marjorie and Leonard Vernon系列藏品。该作品由Annenberg基金会、卡罗尔·弗农以及罗伯特·特宾共同捐赠。

在最近策划的展览中，你最喜欢的是哪一场？你当时的灵感从何而来？

我很高兴能够在洛杉矶艺术博物馆为萨拉·查尔斯沃思的《双重世界》（Doubleworld）展览做策划。这场展览原本在纽约的新当代艺术博物馆展出，策展人是玛格特·诺顿和马西米利亚诺·吉奥尼。展览的内容是艺术表现和其背后的意义，非常合乎时宜。这场展览探索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是如何通过图片呈现在我们的面前的？这与通过直接经验观察世界有何不同？展览上的作品虽然复杂晦涩，但也很接地气。这是我作为一名博物馆策展人所一直追求的平衡。

《人影》，由萨拉·查尔斯沃思创作于1983年，现藏于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该作品由弗雷德里克·R·魏斯曼基金会捐赠。

当你为仍然在世且仍在创作作品的摄影师策展时，你是如何与他们紧密合作并设计展览的？直接和艺术家们合作策展的好处有哪些？这又会带来哪些挑战？

我早期在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的经验告诉我，艺术家本身就是你最好的资源。与仍然在世的艺术家合作时，我总是尽可能地贴近他们、了解他们的想法。最大的挑战在于，有的艺术家对后期编辑提不起兴趣。我的职责就在于帮助艺术家们，让他们看到某幅作品在进行编辑后，可以比他们之前创作的任何其他作品都更出色，且能更好地讲述其中的故事。

《Rose Covarrubias》，由爱德华·韦斯顿拍摄于1926年。照片冲印时间约为1940年。现被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收入The Marjorie and Leonard Vernon系列藏品。该作品由Annenberg基金会从卡罗尔·弗农和罗伯特·特宾手中购入，后被捐赠给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

在过去40年里，摄影在当代艺术中扮演的角色经历了许多变迁，对此你著作颇多。你认为造成这种变迁的原因是什么？当下，摄影技术不断发展，摄影和其他媒介形式（如雕塑、绘画、表演等）越发融合。这是造成摄影角色变迁的原因么？

摄影自从被发明以来，一直在艺术家们的作品中被广泛运用。比如，在埃德加·德加的蜡笔画《舞者》系列中，舞者的形象被隔离开来，就像被套上照片的相框一般。再比如，玛琳·杜马斯在肖像画中创作的形象都来自于现成的照片。如今，大家不太会认为摄影史是与艺术史平行的独立存在。人们更倾向于将它认作艺术史的内在组成部分。艺术家们用摄影观察并表现自己所处的世界。有些艺术家仅输出摄影形式的作品，但也有很多艺术家进行着打破摄影界限的跨界尝试。不论艺术家们以何种方式运用摄影，我都保持开放的心态。

《舞者》（局部），由埃德加·德加创作于1898年。现藏于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Janic Lazarof和Henri Lazarof已确定捐赠。

摄影所扮演的角色在过去四五十年里发生了许多变化，对此你颇有研究。你觉得摄影在未来五十年里会有怎样的发展？摄影在未来会是什么定位？

这很难说。在摄影的发展历程中，科技的进步不断把摄影推向新的阶段：1880年代，胶卷诞生；1950年代，单反相机开始流行；1960年代，彩色照片开始流行；1970年代，宝丽来SX-70拍立得相机诞生；后来，数码摄影诞生，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拥有数码相机和带数码摄影功能的手机。谁能想象到将来会诞生什么发明呢？

你能否分享一些你个人最喜欢的肖像照？你觉得这些照片的什么地方最具冲击力？

我最喜欢拉里·芬克于1982年拍摄的这张《我与莫莉》（Self and Molly）。这张照片现在被收藏于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中。它既温馨又有趣。照片中莫莉的手形很有意思。（丽贝卡·摩士还列举了爱德华·韦斯顿拍摄的《Rose Covarrubias》以及托马斯·鲁夫拍摄的《肖像》。）

《我与莫莉》，由拉里·芬克拍摄于1982年。现被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收入The Audrey and Sydney Irmas系列藏品。

如何拍出一张惊艳的照片？摄影师是否需要在照片说明及后期编辑上下功夫？

我个人认为，拍摄肖像照很难，因为这对摄影的能力有很高的要求。摄影师需要能够恰当地勾勒出拍摄对象。我认为好的后期编辑常常让作品的内容更加清晰。

《肖像》，由托马斯·鲁夫拍摄于1999年。现被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Ralph M. Parsons自主基金会收藏。

翻译：王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