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创想计划
去年也是三月时，我在香格纳画廊上海 M50 空间举办的群展《来来来》中看到了刘毅的动画装置作品《一只乌鸦叫了一整天》，而在此之前，这个充满文学性的题目已经充分调动起了我的好奇心。展览现场，作品占据了空间的一角，一眼看去，数个彼此交叠的画面影影绰绰地闪烁着，一个女人掀开了门帘，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 一只乌鸦叫了一整天，2016，刘毅，绘画，宣纸上水墨，本文图片及影像全部由香格纳画廊和艺术家提供。
作品来源于刘毅的一次印度之旅。旅途结束后一年，彼时彼地的见闻在她的头脑和身体里慢慢发酵，通过水墨和中国画颜料流淌到宣纸上。为了完成这部作品，刘毅逐帧画了几千幅水墨画稿制作成动画，与她实际拍摄的影像相结合，作为读者的我也随之在现虚与实之间无缝穿梭。影像投影在好几块以竹竿挑起来的白布帘上，有的帘子空白，有的上面则已经画了画，同图像的投影叠加在一起。布帘轻薄透光，在空间中轻轻摇晃。我转到帘子后面，发现了一台不经装饰的立式电风扇正若无其事地运转着，输送出一阵阵风。画面在动，画布也在动，火车经过铁轨的声音打出节奏，整个空间的能量流淌了起来。对我来说，这如同一种时空的蒙太奇，把我从上海的三月带到了未曾去过的亚热带的夏季。
△ 一只乌鸦叫了一整天，2016，刘毅，手绘动画，香格纳画廊上海 M50 空间展览现场
水墨动画是刘毅最常用的创作媒介。刘毅出生于 1990 年，那是一个还能在电视上收看我们的美术电影制片厂出品的水墨动画片的年代。水墨画的灵动击中了童年时的刘毅，并保存在她如今的创作中。正如《一只乌鸦叫了一整天》这件作品的空间布置一样，刘毅的水墨动画只用简单的信息就描绘出了一个丰富的世界，几乎是一种诗歌才有的力量。无论叙事还是记录，思考还是想象，多种表达都像不同颜色的墨水沿着宣纸的纤维渗透一般，流畅而自由地展开。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一年之后，刘毅的个展《扔到风里去》即将再次来到香格纳上海 M50 空间，现场将展出作品《混沌记》。这一年的时间中，《一只乌鸦叫了一整天》入选并参加了荷兰国际动画节的展映，刘毅的个展《流光意彩》也在新加坡举办。与《一只乌鸦叫了一整天》相比，此次将要展出的作品《混沌记》展现了更对于现代生活的思考，也将通过特别的空间布置进行呈现。展览开始前，我们同刘毅通过邮件聊了聊她对水墨画的兴趣，印度千人洗衣场给她带来的启发，以及她的日常思考。
△ 刘毅个展《扔到风里去》预告
创想计划：你在之前的采访中提到，儿童时代很喜欢水墨动画，它吸引你的地方在哪里？
刘毅：我的儿童时代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兴趣培训班，当然也不像现在的小孩儿那么多才多艺。不过我的童年也是相当的自由自在，闲着没事经常跑去舅舅家玩。还是幼儿时期，我趴在舅舅的八仙桌前，看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他画的“簪花侍女图们”与人交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水墨画，单线一勾便是脸蛋，脸颊略施粉红温婉内敛，水墨交融如魔术般神奇！从那儿之后我便与水墨结缘，与齐白石先生结缘。
发自的内心怦然心动，便一往情深。
你的水墨动画创作是怎么开始的？这个过程顺利吗？
在大学二年级课程上，杨福东老师给我们布置课程作业清明三天假期画电影《无间道》所有分镜头。千来个分镜头，三天之内画完，我想着怎么样才能不用打格子，画的最快。于是我去文体市场买了10cm 左右的册子，横过来，一张张就像画动画手稿的那种方式，用毛笔勾勒，很快就画了一摞。当翻看这些手稿时候，就像我们常翻的小人书，翻的快些，还能看到连续的动态，觉得很有趣。（就这么开始了。）
能否介绍一下你使用的动画方法？在创作中，你实验过哪些新的动画方法或者其他技巧？
我尝试过定格拍摄、电脑 AE 制作等方法，但最多还是用最传统的逐帧手绘。
△ 混沌记，刘毅，2014，动画装置
在你的作品中，经常看到悬挂的布料，你曾提到过这来自于日常晾衣服的行为。能否具体说说，你是怎么产生这个想法的？
《一只乌鸦叫了一整天》的作品现场灵感来源于在印度千人洗衣场的所见。洗衣场最早据说有八百多个洗衣池，孟买酒店及医院和个人的衣服几乎都聚在这里，由成百上千的洗衣工手工清洗。纵横交错的晾衣绳，五颜六色的衣服被单，满眼繁乱错杂。我们穿梭其间，就像我们小时候时常在巷子里看到智慧的人们拉起一条绳，或是将废旧的铁桶灌上水泥支起一个杆子，晾晒洗好床单被套衣服等，这些民间的智慧随处可见。
你在创作动画影像的时候，脑中就已经对装置最终的呈现形式有所设计了吗？
脑中会有一些预期和想象，但更多时候会根据作品的展示和空间来调整以及现场的在地性创作。
△ 一只乌鸦叫了一整天，2016，刘毅，绘画，宣纸上水墨
《一只乌鸦叫了一整天》这件作品记录了一次你的印度之旅，为什么这次旅行会促使你创作一件作品？
2015 年 11 月我去了印度，印度回来后整一年，旅行回来后所能辐射的时间消失了。杭州回望，地方性的边缘界限已经消失，也许此刻和另外一个城市有关，和自己的身体有关。影像流动的画面，潜在时间中又是非常充满想象，动画部分又是将心理的变化变成视觉呈现。它是一部非常长的绘画，而绘画部分又是影像消除时间之后平铺下来的东西。
时间超越了空间隔断，城市的不同地域的生存状况，自然的状态，常态，社会潜在的发展。不管是即性捕捉的记忆动态还是记忆中的情景剧场，都变成我们的共同的生活剧场。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你的创作思考通常围绕什么展开？哪些事物会激发你的思考？
我时常在想当你觉察到早已存在于你的生活而你却才刚刚开始关注的东西时，你是什么样的感觉，当我们去思考的过程中，又是怎么去理解的，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中有时候会让我重新去审视看待周边世界的方式。
生活的经历，对日常的关注，对自然与科学的陌生又熟悉的好奇。
从开始创作水墨动画装置以来，你还尝试过什么其他的媒介吗？接下来会有什么新的尝试吗？
在我的艺术实践中，通过动画、多媒体、空间装置等创作方式探寻更多的可能性，我觉得非常幸运地就是能和各行各业的人一起合作。
平时有什么兴趣和爱好？
其实我特别喜欢做一些自然科学小实验。
谢谢你，刘毅。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风总是兜兜转转，带来又顺走。
它总是带走我们一度比较刻骨铭心，或是信誓旦旦的言语事件，时速百里。
但它又从来不会将吹入空中的气球送回来。
如果我们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吹气球的人，
那么，我要感谢风所赐予的烟消云散。
于此，我们还欠风什么?
——刘毅
刘毅个展《扔到风里去》将于 2018 年 3 月 10 日- 4 月 30 日在香格纳画廊上海 M50 空间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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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现场
△ 混沌记，刘毅，2014，单频动画，现场
作者：陆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