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UCCA展出的180张肖像,没有一张是真人
发起人:开平方根  回复数:0   浏览数:1716   最后更新:2018/03/03 22:10:30 by 开平方根
[楼主] colin2010 2018-03-03 22:10:30

来源:798艺术


文 朱塞佩·马拉斯科 译 夏盛 图 考陶尔德画廊展


苏丁的画:厨师、服务员和门童

考陶尔德画廊/ 伦敦

2017/10/19-2018/1/21

男侍者 布面油画 /

Bellboy, oil on canvas,1925


伦敦所有的画家都在谈论这个展览。大家惊喜地发现绘画居然可以如此耐人寻味。苏丁即使在穷得叮当响的时候也要竭力购买质量最好的颜料,而且认准了一家荷兰供应商。对于许多人来说,苏丁虽然很有名但也很神秘,因为他极少在英国举办展览。他是威勒姆·德·库宁最喜欢的艺术家之一,他那肉感十足的《牛肉》系列对弗朗西斯·培根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很难完全估计他从塞尚的作品发展出来的表达方式到底影响了多少艺术家。


哈伊姆·苏丁(1893-1943)出生于当时属于俄罗斯帝国的白俄罗斯明斯克省史密罗维奇村,包括他父母在内的大多数村民都是犹太人。他的父母以给人修补衣物为生,生活贫困但信仰虔诚。苏丁是家里11 个孩子中的第10 个。


有一次苏丁想要为一位犹太教老拉比(经师)画一幅肖像,但是被老拉比的儿子们狠狠地揍了一顿。他们认为苏丁此举是一种冒犯,因为犹太教禁止绘制“神像”。苏丁的妈妈把他们告上了法庭要求赔偿,后来拿到的赔款足够让苏丁离开明斯克。苏丁先是在维尔纳求学,后来在1913 年刚满20 岁的时候到达了巴黎。那时的巴黎是世界艺术的中心。

客房服务员 布面油画 /

Room Service Waiter, oil on canvas,1928


苏丁只会说一点点法语,而且极为害羞,因此在巴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成天蓬头盖面,估计小时候父母在这方面也没有好好教他。


1915 年,他经过别人介绍认识了阿米蒂奥·莫迪里阿尼(泰特现代美术馆现在正好有他的一个展览),后来回想起来这段友谊其实非常重要。自从结为好友之后,举止优雅的莫迪里阿尼开始教他各种礼仪,在其他各个方面也特别照顾他。更重要的是,莫迪里阿尼鼓励他自己的代理商兹伯罗斯基支持苏丁。


1923 年,美国收藏家艾伯特·C·巴恩斯看到苏丁“糕点师” 系列的一幅画,然后立即决定买下了他的50 幅作品。苏丁由此一夜成名,开始有钱住饭店下馆子了。朋友们记得他当时经常穿着昂贵的丝绸正装,然后又连续三天穿着工作服画画。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被德国占领,他也随之成为了纳粹的双重目标:他既是一名犹太人,又是一名创作所谓的“堕落” 艺术的画家。


为了躲避盖世太保的追捕,他不停地四处奔波,有时藏在森林里。苏丁一直都饱受胃溃疡的折磨,1943 年他为了治疗胃溃疡而接受手术,结果因为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那天是8 月9 日,他刚刚50 岁。苏丁被埋葬在巴黎蒙帕纳斯墓园。对他十分钦佩的毕加索是唯一勇敢地参加了他的葬礼的知名人士。


苏丁的作品挂在展厅后方一道红色的墙上,看上去就像是太阳光芒的重重幻影。其中《门童》(约1925)尤为引人注目,门童腿上的红色比野兽派还要强烈,四射的活力像一堆钻石一样耀眼醒目,不断冲击着画布的约束。门童的手像是刚刚被切开的肉或者跳跃的火舌。他的帽子是一块纯红色的“平板”,衣服上纽扣的叙述性表现一直延伸到了肩膀上的褶皱。虽然他的脸看上去像是布娃娃,却泛着动人的悲伤。


苏丁对画面的处理非常丰富多变,但基本上都出于直觉。只有马克·罗斯科描绘的各种红色才能与之相媲美。苏丁直接使用不同的红色或者其他颜色的颜料,而不是把它们混合起来,画面因此看上去非常鲜明。各种各样的纹理被巧妙地通过变化的密度、不透明度、油性或者干性,薄涂或者刮擦等方式加以表现。他的作品之精巧微妙根本没法通过照片再现。


注重色彩的威尼斯风格与注重构图的佛罗伦萨风格之间的竞争由来已久,却在苏丁这里达到了新的和谐。他掌握了这种结构化的方式,并且在塞尚的作品中领会了绘画的关键。


苏丁(就像伦勃朗一样)在创作中发现了形式,从《马克西姆的侍者》(约1927)中俯视的视角与色彩的轮廓就可见一斑。其中描绘的衣服面料就像是鼓了风的船帆一样还在不断地变化——德·库宁从中获得了灵感,在他画的女人身上也能看到类似的处理。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侍者右臂内侧确定而又迅速的浓重笔触,简直就像一把把利剑。左髋和左肘之间的留白空间似乎就像是蜿蜒的河流留下的沉积。整个构图充满了活力。反复上下涂抹而成的轮廓线不断地被突破、被越过。


苏丁在成名之后可以负担得起大饭店、著名餐厅和疗养院(为了他的胃溃疡)的费用。他更为关注其中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的骄傲来自于军队般严明的专业训练,而不是因为有钱人购买了他们的服务,其实那些有钱人一直都是局外人。


在法国大革命之后一下子出现了不少餐厅,因为贵族们的私人厨师必须另找工作。


苏丁把他们看作是移民,或者像他自己一样“不重要的” 工人。这种解读方式与乔瓦尼·巴蒂斯塔·莫罗尼1570 年的《裁缝》相似。乔治·奥威尔1933 年的回忆录《巴黎伦敦落魄记》也大致描述了他们的生活。其中一些人甚至有可能见证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暴虐。


《糕点师》(1925)是一幅杰作,让人想起了饱含大理石般纹理的脂肪的牛肉或者蓝色的海底。看似随机而且难以琢磨的线条切入了画面,抽象地描绘了制服的褶皱。《小糕点师》(约1921)是该系列的第一幅作品,描绘了一张极为生动的脸!这张脸因为双重的层次感而熠熠生辉:艺术家运用了塞尚那样的冷暖两种色调,但是它们之间的交流非常酣畅淋漓。他看起来就像是向上飞升的一张纸。


《卡涅的厨师》(约1922-1923)好像戴着王冠,他的脸和大耳朵都变红了!在《客房送餐服务员》(1928)里,服务员插在口袋里的手像是盖着的一块肉,苏丁运用迅速而不确定的线条在黑色色块之上薄涂,其中蕴含的力量转而在胳膊与身体之间变成了略浅的蓝色楔形。头发上的纯红色闪烁着高光,右额角则隐隐透着蓝色。与此同时,《新郎》(1928)在现身之后似乎又消失了。


苏丁的重要性还有待于进一步发掘。他是最先对绘画做出物质性反应的艺术家之一,他的作品包含着一种发现、一种魅力、一种强有力的存在性。尽管不是一直如此,但他的绘画显然包含着丰富的颜色层次。他描绘的那些人物可以说是针对强大的抽象的以牙还牙。耳朵那样的单一特征也被着重突出,而且这样的“逻辑” 被扩展到了整个构图,人与形式之间的张力贯穿始终。他的这种创作方式后来被称为“感觉的逻辑”。


在二十世纪涌现的大量表达语言当中,还有许多现代主义的可能性依然没有被发现。


如果你再看一遍这个展览,你会惊讶地发现许多第一次没有发现的东西。

苏丁的画:厨师、服务员和门童考陶尔德画廊展览现场/

The Exhibition of “Soutine’s Portraits Cooks, Waiters and Bellboys” at the Courtauld Gall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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