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的宇宙——安东尼·麦考尔的“立体光线”
发起人:babyqueen  回复数:0   浏览数:1320   最后更新:2018/02/26 22:03:13 by babyqueen
[楼主] 橡皮擦 2018-02-26 22:03:13

来源:798艺术 文:蒲英玮


文 蒲英玮 译 贺潇 图 蒲英玮


里昂双年展

里昂当代美术馆,糖厂/里昂

2017/9/20-2017/12/31

毛利洋子《渗透:坠落的水》向杜尚《大玻璃》致敬 /

Yoko Mohri Leaky:The Falling Water Given, 2017


“你曾经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 ——《恋曲1980》

历史的终结是一个被无限后置的承诺。


与此同时与之相悖的是我们探讨永恒与试图成为不朽的激情。一个是此时此刻的戛然而止,另一个是此时此刻的无限延伸。但两方歧途似乎不难在某一点达成共识,正如博尔赫斯借芝诺之口所宣称的那样:“如果说时间是无限的,那我们时刻都会处在时间的中心。” 1 但从博尔赫斯在口述中不断提及的但丁与帕斯卡似乎可以推测到,狡黠的他不会允许时间仅仅停留在二维的线性中心,而将是三维的空间中心:历史终结论者的当下属于山峰状的制高点,此刻抵达,接下来的便是西西弗斯式的重访;而永恒论者的当下则处于山谷状的最低点,一切终将由周围的高侧坠落,重新回归到他的不朽时间之中。


但是,永恒是否真的拥有全部的时间,或者说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否是同一条连续不断的河流?关于永恒与时间的第一次冲突也许要追溯到异端份子对于三位一体的质疑:“如果说耶稣基督是上帝的子嗣,那我们又如何解释圣子与圣父都是永恒存在的呢?” 而一个可能的和解方案则是:放弃永恒对时间的纠缠,承认永恒只是无限时间中的一个神学时刻,通过交口相传继而降落为一个文学瞬间。而作为文学时刻的永恒,它的诗性意义则要远高于它在具体事务中的应用。(但我们也应该承认诗歌的现实力量,正如“自然力产生了松树、云彩和鳄鱼,诗意的想象力也产生了诗歌、绘画和大教堂”)我们不应该再斥责“那些批判福山理论的人,甚至都没有读过他的书。” 而应该是去肯定《历史的终结及最后的人》在题目拟定伊始,福山就抱有着相当的文学野心。他知道关于永恒与终结的相互挑衅可能会是“捉襟见肘的哲学,但确是极好的诗句。” 而他也的确做到了。著作的很大一部分毁誉是藉由那些被题目所感召的诗意好事之徒所构建的。题目,或者说词语的重要性在于,每个词语的诞生都可以被理解为一个历史性时刻,而后作为超越历史的象征物。例如说如果战争颠覆性地改变了HIROSHIMA(广岛)这个名词,让我们再也无法纯粹地观看广岛,而HIROSHIMA 则作为一个不朽的悲剧性暂停又重新发明了战争与对战争的想象,每每被提及都会让记忆的旧伤疤隐隐作痛。 同样,“浮游世界” 3作为里昂双年展题目的抛出,似乎也意味着我们终于承认:一切都会在终结后擦肩告别,又必将会在永恒的象征中再次相遇。


“现代” 是里昂双年展自2015 至2019 年连续三届的命题。很难想象一座偏安于法国南部的外省城市有着如此重置现代性的野心。而三部曲的预设似乎回应着我们身处于世界的三个宏观日常: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而从第一章节的“现代生活”(2015)呈现出一份相对温和的答卷之后,“浮游世界” 作为题目的提出可以说是过于戏剧性的。但对比在两届双年展之间发生在欧陆乃至世界的动荡,我们就不难理解如何从一个中性角度开始的双年展在两年后变得如此焦虑不安了。虽说策展人艾玛·拉维涅对于“浮游世界” 中的政治主张一再三缄其口,坚持强调“浮游” 概念诞生于鲍曼的“流动的现代性”与里昂城的两河水域的诗意汇流。但作为蓬皮杜梅兹馆的馆长,艾玛·拉维涅必定亲历了身边的那些危机:国家在政治光谱中的游离、或是不安情绪在社会中的发酵。作为一个机构的运营者与一个普通的法国公民,艾玛·拉维涅的政治性焦虑是不可推卸的。在一份看似四平八稳的名单下(涵盖了基本上世界各大板块的艺术家,既有阿比察邦·维拉斯哈古与奈瑞·巴格勒米安这样的当红明星,也有丰达纳与考尔德这样的经典馆藏。),两件“旧作” 的强势在场则让这种对现实的焦虑呼之欲。第一件是位于里昂当代美术馆中首个展厅对于杜尚《大玻璃》手稿与《手提箱里的盒子》的回顾,另一部分是位于糖厂展区大厅的汉斯·阿克《白色航行》与《共处》。杜尚的绿盒子诞生于1934 年,而汉斯哈克的白色航行诞生于1967 年。无疑行李箱的灵活性与白色丝绸的波浪作为两个主展区的核心意向可以很好地诠释“浮游” 的状态。但同时我们也要看到这两件作品分别诞生于两次大战之后这一严酷的历史底色。同时,印证这一想法的还有在双年展的书店赫然摆着的马拉美留在十九世纪末那令人不安的杰作《骰子一掷 永远取消不了偶然》。


难道,我们又再一次回到了那些逃离废墟之后终于松了口气的游荡阶段了么?犹记得去年在去往威尼斯的火车上,广播里播报出马克龙战胜极右派勒庞的消息时大家的振奋,而后午夜时分在水城力多岛上的一家青年旅社,所有人都在盯着大厅屏幕中用意大利语直播的卢浮宫胜选现场。作为异乡人,大家曾像法国人那样为阻击极右派的成功而感到由衷地振奋。但现在看来,似乎一切并没有改变,一切也似乎在变得更糟;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的名言也依旧实用于当下。而就在上个月,东京宫卡密尔·亨罗特的新展览“狗日子” 的火爆让我们重新对似曾相识的世俗生活燃起了热情:“早晨,起床,洗漱,把政治与爱情伴着咖啡与面包一起下咽。”而这种疲惫中的回归让我们不禁感慨到:“幸亏,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危险能够得到化解。


1《博尔赫斯,口述》,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黄志良译,上海译文出版社。

2《美洲译诗文选》,马尔克斯等著,蔡天新译,河北教育出版社。

3 值得注意的是“浮游世界”(Mondes Flottants)中的“世界” 是复数。

罗伯特·巴里 爱 /

Robert Barry, Love to, 1984

埃内斯·托博亚 两个柱子与一个气泡灯 /

Ernesto Neto, Two Columns for One Bubble light,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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