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炯炯 他以一味戏缸里泡大的腔调,闲扯一记荒诞自由
发起人:聚光灯  回复数:0   浏览数:1566   最后更新:2017/10/19 20:07:22 by 聚光灯
[楼主] 宁静海 2017-10-19 20:07:22

来源:艺术世界


拾得照片,拍摄者与拍摄日期不详


空间与地方

Space and Place


珍·兰道 (Jane Rendell)|文

朱欣慰|译

Jane Rendell|图片提供



苔绿

Moss Green


初次去被我称为“苔绿”的这座房子是在2001年春天。之后的十几年,我每年都会路过“苔绿”好几次,它成为我周日散步的必经之处。每周日上午,无论天气如何,我和爱人都会从滑铁卢站或伦敦桥站搭火车前往城市边缘,也就是伦敦所谓的绿化带。大概一小时后我们下火车沿着威尔德的栈道一直走,直到暮色渐起。


走出七橡镇,我们常取道橡树道、草丛道,经过无花果街,然后沿着厚沃道,在“苔绿”所在的大路上的一个岔道口停住。初次看到这座房子时,我们完全被它深深吸引。其迷人之处在于它代表的某种生活方式,以及它缓慢轻柔的衰败中透出的引人注目的美感。房子只有一层,砖木结构,建在一个陡坡上,前廊出口从高处指向南英格兰,门廊下面有两条面对面的长椅。


室内设计十分精致:位置恰当的嵌入式橱柜,做工细致的窗户与窗台,贴心的电源开关,手感舒适的门把手。房屋处于一个模棱两可的状态,破损衰败却仍营造出迷人的气氛,让人觉得它尚不至于倒塌,甚至会引人想象自己进入房中,修复一些木构件,搬进房间里住。我们猜测它建造于一战后,也许属于“适合英雄的家”项目(译者注:Homes fit for Heroes,是一战后英国政府实施的一项住房计划)。该项目为从前线归来的、大多经历了战争创伤的士兵提供简洁的居住空间和可供他们养花种菜的室外空间,以便他们重新适应平民生活。

拾得照片,拍摄者与拍摄日期不详


然而年复一年,这座房子渐渐变得破烂不堪,现在我们每次看到它时都心中一沉。大概三年前,它的瓦板屋顶被人拆掉后,情况开始恶化。到现在整个房子都岌岌可危。眼看它已不再“有救”,我们也就放弃了住进其中享受乡村宁静的梦想。毫无疑问,新房主是在等着它崩塌的那一刻。当墙壁倒塌,想要建立一个住所就不再需要太多修复工作。我琢磨着“苔绿”是否被列为保护建筑物,也在想我是否应该早点对这件事加以重视。如果它不具有建筑遗产保护的价值,那它究竟有什么令人生情的特别之处,让人觉得想要保护它呢?


数年前我们去那儿时,房屋被风蚀雨剥,但里面有些东西还在,我们发现一些和建筑有关的书、建筑行业的旧期刊和一堆相片。我们还从中抢救了不少东西,值得一提的是一本《伦敦新建筑:1930年以来的建筑选录》和一些黑白照片,我选了其中一些在此重现。

拾得照片,拍摄者与拍摄日期不详


最近重新仔细查看这些照片,我开始沉迷于找到照片上的这些建筑。除了它们的建筑性质,我还有五个文字性的线索可以参考。一幢公寓楼前面的板子上写着“俄内斯特-尼夫顿有限公司”;另一幢公寓楼下停着一辆号牌为SLX-956的汽车;一个写着“西莫兰地街”的路牌;另外两座建筑之间的入口上方写着“埃德蒙德街1-24号”和“威特……”。



primelocation.com上查找现代主义标志性建筑,使我想到社会主义现代理想的发展经历。一些现代主义建筑运动中的公共住房项目成为伦敦富人区中抢手的亮点。在城市西边的这类建筑大多养护良好,其中有些变成私有地产并设置了前台服务。在城市更新区域内的建筑都已被纳入建立未来社区的筹划愿景。这些建筑中,电梯、楼梯间、外墙这些公共空间都疏于打理,看上去脏脏旧旧。但在伦敦某些地段,这些问题也都会被购买者作次要考虑,因为他们热衷于周边的私藏古董店、咖啡馆、画廊所代表和提供的生活方式。


有些现代建筑物地处穷一些的自治市,既不在现成的商圈,也不被城市更新计划覆盖,只能任其日渐破败。政府实施大规模市政常规维修养护,但这些建筑大多都未列入“主要工程”项目中。很多房屋都坐落于所谓的“底层福利房区”(sink estates),为伦敦最贫困的家庭提供住所。它们有些被拆除,拆除原因有的是年久失修而破败不堪,有的是全面翻修花费太高。




珍·兰道(Jane Rendell),20125月摄影


是什么人住在“苔绿”里,并收集了这些现代建筑的照片呢?他或她是个建筑师吗?如果是的话,他们是否参与设计了照片上的这些建筑呢?他们会如何比较这些城市大规模住房计划和他们自己在乡下的平房?如果“苔绿”的清秀之美向外指向一个由现代性标志建筑构成的大网络,那么应该如何比较这两种现代主义?一个是先前艺术工艺美术运动的民间风格,以手工艺为主;一个是后来的工业化与规范化。


“早晨”和“哀悼”在英文中同音异义,一个意味开端,另一个意味末尾。Morning是一天的开始,而mourning指沉浸在丧失某物或某人的悲恸中,意味着结束。由于它们日渐变糟的物质状况,这幢叫作“苔绿”的房子,照片的相纸,写着“五月之晨”的字牌,三者都指向其各自的解体——或者终结,虽然这些照片中的建筑物被拍摄时都正处于它们新生时。这意味着眼下,在这样一个尚早的时刻回头细看这些现代主义的标志物,当对美好未来的希望还未被视为天真误判的乐观主义,即是春天。


*全文刊载于《艺术世界》323 期“艺术与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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