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artnet

一只腿被染成粉色的格雷伊猎犬在法国艺术家皮埃尔·于热在路德维希博物馆的展厅来回溜达，2014年4月10日。图片：courtesy Oliver Berg /AFP/Getty Images

即将于10月6日在古根海姆美术馆开幕的中国当代艺术大展引发的争议和风波仍在发酵。这次展览包括了几件被认为对动物残忍的作品，其中一件影像作品作品呈现了8只拴在木质跑步机上的美国比特犬。尽管它们面对面飞奔而驰，却终将无法碰到彼此。漫天的网络批评过后已升级成为了暴力威胁。最终，博物馆选择了从展览中撤出这些作品 ——而这是非常罕见的一幕。

而针对此事的评论也各持己见：善待动物组织（PETA）呼吁只有“病态的人”才会喜欢去看动物之间相互争斗、残杀；艺术家艾未未则考虑这些沉默的艺术作品是“现代社会的悲剧”。

这些在古根海姆被抑制的作品是不同寻常的，博物馆认为他们已经准备去捅娄子了。所罗门·古根海姆博物馆中三星亚洲艺术高级策展人的孟璐（Alexandra Munroe）在接受展前采访时表示：“我们准备好了，我们正采取一切应对（公开反对）的措施。”(关于孟璐的采访详见今日推送内容头条。)

参与“世界剧场”展的中国艺术家当然不是那些当代艺术家中饲养动物最有办法的。而这种创作类型，固然也提出了一个敏感的话题并且需要特别的关照。那么，博物馆、画廊和其他参展商该如何应对这样的问题呢？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artnet新闻和两家博物馆、一家非盈利公共艺术组织及一位艺术经纪人聊了聊这场风波和展览。

美国卡内基艺术博物馆

卡内基艺术博物馆“何里欧·奥迪塞卡：把控神幻”展览现场。图片：Ben Davis

我们先从亚马逊鹦鹉讲起吧。卡内基艺术博物馆（Carnegie Museum of Art）曾为巴西艺术家何里欧·奥迪塞卡举办过“何里欧·奥迪塞卡：把控神幻”（Hélio Oiticica: To Organize Delirium）巡展。这次展览包括了一件他于1967年创作、有两只鹦鹉参与、具开创意义的《热带主义运动》（Tropicália）装置作品。

Kenny Sprouse与他的一只鹦鹉。图片：致谢Pittsburgh City Paper

曾任卡内基艺术博物馆副策展人的Katherine Brodbeck（目前担任达拉斯艺术博物馆当代艺术部策展人助理）曾表示与从当地鹦鹉专家Kenny Sprouse手中借来的Amy 和Rica这两只鹦鹉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

博物馆还借助周边资源，即一家在匹兹堡的鸟舍，请他们的养护人员教博物馆工作人员如何驯养鹦鹉。Brodbeck在接受电话采访时提到：“他们帮我们搭建了鸟窝，准备好了供鹦鹉玩耍的纸塑玩偶，并让我们了解了鹦鹉的习性。”

Brodbeck还表示，众多观者为鸟类救助者募捐。被鸟类的魅力所感染后，她感觉这些鹦鹉好像有点人类婴儿时期的感觉。

鹦鹉能活70岁，不幸的是，它们却经常遭到人类的遗弃，只因这些鸟儿会发出嘈杂的叫声。Brodbeck提到：“它们天生对语言和节奏韵律有感觉，并且它们喜爱艳丽的颜色。它们喜欢去看iPad，我很开心在它们附近就有一部投影仪。”Brodbeck告诉我们：“这些鹦鹉不会说特别多的话，此外，Rica喜欢唱英国摇滚乐队齐柏林飞船的《迁徙者之歌》（Immigrant Song）。”

据新闻发言人表示：庆幸的是抗议最终没有实现，这场展览目前正”安然无事“的在纽约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巡展。这个卡内基艺术博物馆的展览可以被视为是对博物馆人员对待鸟类非常积极的案例。

Creative Time

艺术家杜克·莱利，“长夜飞行”（Fly By Night），2016。图片：Tod Seelie, courtesy Creative Time

纽约艺术家杜克·莱利（Duke Riley）创作过一个更为敏感、并以鸟为艺术背景的艺术展。作品中，艺术家将 LED 灯绑在3000只鸽子身上，将它们放飞在布鲁克林造船厂的夜空。非盈利公共艺术组织Creative Time的组织者们提前考虑过这些鸽子们的健康。

Creative Time不遗余力地避免舆论对该项目的争议，它们咨询了鸽子俱乐部和动物福利组织。一位禽类兽医为保护动物制定了协议，在“常见问题解答”页面也指出：“动物监视器已经为所有演出提供服务。”此外，Creative Time从市健康与心理卫生局（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Mental Hygiene）的动物事务处拿到了禽类健康证明，并获得了一份动物展览许可证。

即使完成了上述动作，抗议之声仍在萦绕。将近7500人在Change.org签署了线上请愿书，谴责这件作品的残忍性。动物残酷暴露基金（Animal Cruelty Exposure Fund ）的少部分成员也发起了抗议。一名示威者注意到到鸟类飞越水面时会存在风险性，带着一块写着“鸟类会溺水”的标语出门抗议。

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

皮埃尔·于热的作品《人类》在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进行展览。图片：Courtesy of the museum

正如古根海姆美术馆提到的，比起鸟禽，狗是更为敏感的话题。

法国艺术家皮埃尔·于热（Pierre Huyghe）的同名展览在2014年的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举行。作品中包括了一只在展厅闲逛的、名叫“人类”的依比沙猎犬。

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方面态度非常积极，博物馆方面还公布了洛杉矶动物服务局和防止虐待动物协会的市局分支机构签署的动物健康的证明。

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的高级信息总监Miranda Carroll回忆说：“有几个人说这些动物怎么这么瘦啊！一看就知道没有被很好的对待！但这就是它们的样子。它们有点像骨骼瘦小的格雷伊猎犬。即使它们再健康，但也很有可能看起来营养不良。”

博物馆十分关注观众的反馈，并把这些反馈公布在博物馆的博客上，还将博物馆工作人员安排在展览入口以便解答可能会遇到的疑问。

加文·布朗画廊

雅尼斯·库奈里斯作品《无题（12匹马）》，1969/2015

加文·布朗与艺术家雅尼斯·库奈里斯（Jannis Kounellis）重现了库奈里斯于1969年创作的《无题（12匹马）》。作品中这些马咀嚼着干草，在橡胶地板上站着。

在展览开幕时一名抗议者的标语上写着：“这不是艺术，它是一场对动物的虐待”。另一个标语上写着“现代奴隶制”。

当他带专业人士关注这些动物时，布朗比上述这些博物馆采取的措施要少得多。

“我没有竭尽全力地去遏制抱怨与抗议声，”他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到。 “这些是驯养的动物，在画廊里要比一般马厩的条件更加优越（有空调、没有苍蝇，橡胶地板）。马厩其实没什么问题，在治疗与养护方面没什么可抱怨的。”

布朗认为关于人与动物之间关系的评论越来越少，而更多谈及的是抗议者对其它两足动物的感觉。

他说：“反对的声音更多因不了解情况，更多谈的是关于针对动物的伦理。最终我认为，他们在利用这些作为俯视人类工具的动物。这是一种维护道德的优越感。马会对此很高兴的。”

然而，即使是那些一直在抗议他自己的人，布朗也不会站在古根海姆那边，因为博物馆正面临着自己动物艺术的争议。

布朗说：“在跑步机上争斗的狗，很令人沮丧，并且是可怕的。”

文：Brian Boucher

译：Weixin J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