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見洞穴中的复杂蜃景?-谈吴其育〈时间91平方米〉中的政治性虚构
发起人:猴面包树  回复数:0   浏览数:1827   最后更新:2017/09/21 22:22:50 by 猴面包树
[楼主] 橡皮擦 2017-09-21 22:22:50

来源:创想计划


全部图片由 IDEAS CITY 提供

上世纪九十年代,法国策展人、艺评家尼古拉斯•伯瑞奥德(Nicolas Bourriaud)提出了“关系美学(Relational Aesthetics)”——“关系艺术(Relational Art)之实践的起点不是独立的、私人的空间,而是整体人类关系和背后的社会环境”。 从此,就像杜尚拿小便池打通了日常物件作为艺术的任督二脉,伯瑞奥德提供了一份让具体场景成为艺术并且和外部社会关系产生互动的理论指导。如今,观众能够参与和成为艺术的一部分可能已经是当代美术馆的标准配置。

但是,当美术馆神圣性逐渐被消解,资本主义逻辑大行其道,艺术更多时候只是其它娱乐的替代品,美术馆制造大量“关系艺术”也可能沦为营销招数,场景作为艺术便容易流于表面。更进一步讲,在全球保守主义势力扩张的当下,对于艺术机构而言,它们或许需要更激进、更直接有效的方法来探索、呈现和介入社会,而纽约新当代美术馆(New Museum)的 IDEAS CITY 便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子。

IDEAS CITY 始创于2011年,每两年一届。 新当代美术馆强调“新艺术,新观念”,不设永久性馆藏,鼓励先锋艺术,而 IDEAS CITY 便是其跳脱出纯艺术机构身份,探索社会实践可能性的尝试。通过与世界各地的设计、建筑、教育、艺术机构和市民组织合作,IDEAS CITY的活动今年抵达了四个城市:美国底特律、纽约,希腊雅典和法国阿尔勒,驻留项目、讲座、辩论、工作坊、表演和展览在各个城市纷纷展开。

今年 IDEAS CITY 的主题是“面向城市未来的一百种行动”,不同于一般艺术节晦涩的策展主题,这里的“一百种”和“行动”不虚无,是实实在在已经在世界各地展开的一百项行动。上周六,我有幸能在纽约体验压轴的活动 IDEAS CITY New York。与艺术节上展览作品琳琅满目的景象不同,这次所谓的艺术作品展出很少,更多的是 TED 式的演讲和社会议题的讨论,而为了减少所谓先锋抑或精英文化机构身份的影响,新当代美术馆特意和纽约市公园管理者合作,将会场移到了离美术馆一步之遥的公园内向公众免费开放。

当天我去的比较早,到达附近几个路口时,发现志愿者早已经在那里发放活动时间表,大概是想吸引更多“不明所以的过路群众”进来参与。公园被划为三个露天圆形场地:论坛、集会和工作室。论坛作为主场地全天候有全世界的行动者演讲,集会分为集体讨论、辩论和工作坊,有更多互动,工作室则像是给活动合作组织展示自己的集市。虽然当天烈日高照,但是丝毫没有影响演讲者和观众的热情,圆形的设置更让人想起古希腊供人辩论的圆形体育馆和剧场。 为了方便大家用餐和休息,美术馆也特意在附近街区开启了小区域的食品集市和街头 DJ 组。


不过鉴于我分身无术,当天无法涵盖所有活动内容,作为观众更像是随机浏览,在不同的区块看看听听,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的活动吸引了我的注意。第一个上台演讲的美国华裔刘柏川(Eric Liu),他立志于让公民教育在美国变得性感,其创办的公民大学(Citizen University)在公共电视台做免费网络视频,也和大学合作给本科生上课,让年轻人重识投票的力量,更让普通公民也能用具体行动策略发出自己的声音。ANIMADOCS工作室的主创则介绍了他们如何将纪实报道和动画结合,用简洁清新的动画视频探讨复杂社会议题,比如为伊朗、沙特妇女争取权益,展示气候变化带来的难民问题和“当耶稣遇上川普会发什么” 。

非营利艺术空间Storefront for Art and Architecture 通过发起“给市长的信(Letter to the Mayor)”邀请全球建筑设计师写信给出生地或居住地的市长,再通过展览探讨城市如何在不同群体利益之间找到平衡,此项目已经巡回至欧洲、南美和港台地区;而专注于数字和网络原生艺术的艺术机构根茎(Rhizome)则通过“微赞助”项目(Microgrants)扶植了诸多各异的作品,当中的 Patternist 便在 IDEAS CITY 节发布,这是一个和Pokémon GO 原理类似,但想让使用者探索城市空间和社会结构的手机游戏;纽约布朗克斯的Ghetto Gastro合作组更将嘻哈文化和美食创意相结合,通过将时尚、音乐注入当地特色餐饮,他们尝试用食物说出自己社群的故事。


除此之外,IDEAS CITY 分会城市底特律、雅典和阿尔勒的演讲者通过各自当地的案例介绍,带来了如何让遇到问题和挑战的城市重焕生机的宝贵经验。底特律,在后工业后经济危机时代,依然备受经济、种族问题困扰,行动者便自下而上进行社会实践,比如从“食物沙漠”——那些无法方便获得新鲜蔬果的少数族裔社区入手,在迎合当地人口味的同时,在菜单设计上更注重营养搭配。雅典,除了是我们熟知的旅游城市和民主、哲学发源地之外,现实却面临债务危机和难民潮,The Temporary Agency 便希望通过网络分享经济模式让得不到基础设施的社区获取廉价、方便的服务支持。阿尔勒,法国曾经的工业城市,如今面临着高失业率,通过文化机构的入驻促进产业转型升级。

当然,这些只是一百个行动中的几个。周六晚上,我最后错过了 Talking Heads 主唱 David Byrne 的压轴演讲,不过他的标题就是“高兴起来的几个原因”,我猜有那么多人在为各自城市思考、行动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欢欣鼓舞的事。


作者:来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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