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评-杨健:建造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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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白小白 2017-08-25 17:17:01

来源:艺术世界杂志


Les ballons prisonniers, prison de Lyon 2012 ©Perrine Lacroix



作为世界的直觉,艺术如世界一样动荡

——对话佩兰 · 拉克鲁瓦

As the Intuition of World, Art Unsettles Like the World

——In Conversation with Perrine Lacroix




蒲英玮 | 采访、编译

艺术家 | 图片提供


*本文为节选,全文刊载于《艺术世界》321期

ArtWorld:您如何看待自己艺术家与机构运营者的双重身份?


佩兰:1992 年,我从 ENSAD 巴黎高等装饰艺术学院毕业。我很快便感受到了作为艺术家与策展人的双重欲望与必要性。尽管在那个时候,策展人的职能与今天不尽相同。这一切开始于那不勒斯的法国中心,我作为艺术家在那里驻留,我邀请了“逃脱的复杂性”展览中丹尼尔·锡诺(Daniel Siino)的一件作品:由艺术家和囚犯共计 42 人在里昂的一座监狱里工作,分享同一个工作室。这在当时的那不勒斯地区引发了很多相关的讨论。


2000 年,我回到法国,被邀请到里昂周边城市梅兹(Meyzieu)的一家多媒体资料馆做一个展览。由此我筹划了一个长达多年并向公众开放的公共教育计划。

佩兰,《标记》(Perrine Lacroix,ENSEIGNE),木炭绘于战争碉堡,350cm x 1200cm x 1150cm,+字母 10mm,533cm x 63cm,南特市,2013,摄影,© Perrine Lacroix


2004 年,我开始接手 BF15,这个当代艺术的生产与传播中心。作为一个展览空间之前,我认为它首先是一个工具,一个研究与生活的场所。被邀请来的艺术家可以在这里居住,展示正在进程中的作品,或者就地取材开始他们的在地研究。


无意识中,被邀请来的艺术家所做的作品都与我自己的实践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我们的主题大多围绕着艺术场域、地缘、政治、诗歌与批判性等问题。在与艺术家共同探讨项目的同时,我也会提供脑海中自己作品的构想,逐渐地,我发现自己的这些想法借助别的艺术家之手得以实现,不需要自己再做了。这就像一段我们共同的故事。所有一切的前提便是出于一种研究、邀请、生产、构建与展示的必要性,出于一种差异、观念、分歧、转换的必要性。

佩兰,《坍塌的墙壁》(Perrine Lacroix,Mu écroulé),55 块黑色海绵砖块,2012,©Perrine Lacroix


ArtWorld:您是否重视自己是女性艺术家的身份?


佩兰:我并不在意女性主义的标签,我对所有形式的区分不感兴趣。但当面对这个世界的那些不公正的待遇时,我很愿意站出来尽我的绵薄之力去做些应该做的事情。

很多年间,当我参加大型当代艺术博览会时,我会开玩笑地计算有多少女性艺术家被画廊代理,结果是少于百分之十。我们可以等量换算到在艺术中心与美术馆参加展览的女性艺术家比例。可与此同时,在艺术学院,女性学生又占了大多数。


这也是我的策展实践为什么在行动上是激进的,我邀请非常多的女性艺术家,无论她们年轻与否。女性艺术家的作品常常让我感动,也许是因为我也是其中之一,又或许我很清楚她们开辟一条道路是多么地艰辛,给予她们在艺术领域中一个位置是多么的重要吧。

10/ LÉGENDE photographie 2012 © Perrine Lacroix


ArtWorld:作为一个法国艺术家如何处理“自身的身份”与“别人的问题”?这种实践是介入式的么?

佩兰:我认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非常大的区别,而更多的在于我们所选取的角度与其上下文关系。今年我曾在澳大利亚与奥地利驻留。在澳大利亚,我做了《No Way》这件装置来影射位于瑙鲁的一座安置移民的岛屿。这个小岛有着一段特殊的历史,从 1906 年开始,岛上丰富的矿石吸引了不同殖民者来开采(德国人、日本人、澳大利亚人)然后他们便居住在岛上。这种矿石为岛上的居民带来了近一个世纪的非常富足的生活。但矿产紧接着被开采完,小岛上的居民为了丰富他们的资金来源便开始了洗黑钱,向非法外来人口出售护照。现在被严查的很多人被澳大利亚政府驱逐出境。

在奥地利,我做了《出口》(EXIT)这件影像作品,以向 61 位被野蛮刺杀的反法西斯战士以及于 1945 年 4 月 6 日在克雷姆斯监狱被释放的公民致敬。这部电影拍摄了粉刷工人在当时同一个监狱结束粉刷工作往外走的场景。就像历史时间的延伸。这同时也是向世界上第一部电影卢米埃尔兄弟的《工人走出工厂》致敬。


佩兰,《出口》(Perrine Lacroix,EXIT),彩色录像,2 分钟拍摄于奥地利克雷姆斯, 2017, © Perrine Lacroix


ArtWorld:我们当下遭遇的一连串事件(查理周刊恐袭、巴塔克兰剧院袭击等)是否在影响着您的创作,尤其当作品与政治领域有交集的时候。或者说我们是否需要做一个作品去回应今天的现实?

佩兰:艺术作为世界的直觉,它如世界一样动荡

佩兰,《温弗雷德》(Perrine Lacroix,WINFRIED),塑料布,尺寸可变,2013,摄影 ©Perrine Lacroix


ArtWorld:面对今日世界的局势(恐怖袭击,民粹主义等),艺术家,尤其是法国艺术家扮演着什么样子的角色?

佩兰: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同样感兴趣为什么我们国家会成为恐怖袭击的靶子。


2012 年,我在火车上看到一篇名为“安拉房间的火灾”的文章。它讲述了一年以前,也就是 2011 年的 9 月,一些在“阿拉伯之春”中逃离的土耳其人和埃及人,他们潜入巴黎郊区的一座荒废建筑中居住,结果不幸发生火灾,其中 6 人窒息而亡。原因是政府为了防止有人擅自闯入这些建筑就用水泥把所有洞都封堵住了。这个故事让我铭记,是因为阿拉伯之春的起因就是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自焚。而几个月之后,这些逃离者逃到了一个看似更加民主与开放,有更多工作机会的地方,结果却发生了火灾,这种火焰甚至比独裁者的火焰还要悲剧。

佩兰,《MON-T》(Perrine Lacroix,MON-T),泥土,2009,摄影 © Perrine Lacroix

佩兰,《IN-T》(Perrine Lacroix,IN-T),55 根金属支架在一间两居室屋内,2009,摄影 © Perrine Lacroix

ArtWorld:在我们走访的年轻艺术家工作室中,似乎越来越少人把宏大的政治命题作为自己的创作母题。您是如何看待这一现象的?

佩兰:也许这和过度的媒体化有关系。现在的年轻人每天接受非常多的信息而太少时间真正沉浸在某一个方面。


CAMPAGNE, Lyon 2005 © Perrine Lacroix


ArtWorld:您曾提到过福柯的异托邦概念,的确,法国有着极其深厚的艺术-政治-社会学线索,这条言说线索是如何影响或者陪伴您的创作的?

佩兰:从 2003 年起,我开始拍摄“咏叹调的城堡”系列。在一些荒废的地点,裸露的水泥建筑,相伴有荒芜的田园风光,介于雕塑与建筑之间为人提供一种居住的想象。

这是一些被悬置的项目,一些想改变的欲望(又恰好停留在欲望阶段)。这就像福柯提出的异托邦概念,一种乌托邦的具体地点化,像一个儿童的房间或是一个剧院。与乌托邦的理想化相反,异托邦是很具体的。

在我的工作中,我经常连接异托邦(在古希腊语中表示“他者的地点”)与移民(拉丁语中表示“进入某个地方”)这两个词。就像那些迁徙的人想要进入一个他者的领地。而那些人类的思潮,他们所提供的理性和方式,我认为这是普世和潜移默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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