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澎湃新闻 记者 黄松 编译

在杜尚把小便池放进美术馆99年后的2016年5月，意大利艺术家莫里吉奥·卡特兰曾将一只名为《莫里吉奥·卡特兰：美国》的“金马桶”在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洗手间“展出”并可供观众使用。“澎湃新闻”获悉，这只18K“金马桶”在展出一年多时间后，最迟将于今年9月15日结束展出。

《莫里吉奥·卡特兰：美国》最迟将于2017年9月15日结束展出

这只名字来源于卡夫卡的小说《美国》、被调侃为“宝座”的“金马桶”将离开古根海姆博物馆的洗手间，这也意味着持续一年的博物馆历史上最小的展览——一只被安装在古根海姆的洗手间的单间内，功能齐全的18K金马桶——即将结束。

而在“展出”的一年多时间里，为了欣赏和享受这只“金马桶”的博物馆观光客有时需要排队等待近一个小时。古根海姆艺术总监兼首席策展人南希·斯佩克特（Nancy Spector）在博物馆的网站上写道：“有超过10万人耐心等待机会与艺术和自然和谐相处。”

《美国》基于一个常见的科勒马桶，诞生于佛罗伦萨的铸造厂，艺术家并没有公布这项工作的确切成本，但事实证明，铸造和焊接18K黄金马桶比想要的要困难得多。斯佩克特女士将其描述为“数百万美元的黄金”。

莫里吉奥·卡特兰

艺术家卡特兰对自己的作品被置于洗手间显得颇为高兴，他认为，“这件作品不在基座上，也不在一个美术馆的白盒子里。它在一个小房间里，只要你需要它就等待着你。”

而在 “金马桶”上如厕的人也调侃说，“这像是握着一尊希腊青铜雕像沉重的手，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艺术家的作品上如厕，在使用时，它闪闪发光带有仪式感，特别是冲水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后现代的崇高。”

不同于其他展览，这件“作品”由古根海姆博物馆一位有经验的、值得信赖的水管工安装，而在“展览”开始之初，艺术家卡特兰穿着红色花衬衫显得战战兢兢，他不知道他的这件“马桶”雕塑会否被当作是一个笑话。但作为如今卖得最贵的艺术家之一，这件作品包括对荒谬的不平等传播和艺术世界中失控财富的思考。

但对于普通的博物馆观众而言，它更像是一件礼物——将私人、私密的时间花费在这么一件美丽且昂贵的物件上，这听起来也颇为荒诞不经。而它的名字《美国》所承载的似乎比雕塑本身更耐人寻味。

在“金马桶”雕塑被计划放入古根海姆之时，美国总统大选激战正酣，当时的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恰巧对于黄金也有非同凡响的热爱，甚至连他的私人飞机都是镀金的。当卡特兰提出了黄金马桶的想法时，斯佩克特她立刻联想到占领运动，以及对于不断积聚的资本的担忧。她向馆长理查德·阿姆斯特朗（Richard Armstrong）转达卡特兰的建议时，后者思考了两秒钟，回应：就这么做吧。

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市的罗伯特·李雕像

一年之后的美国，数百个白人民族主义者和新纳粹分子在弗吉尼亚州举行了集会，抗议“拆除罗伯特·李雕像”的计划，而拥护拆除计划的一方则高举“黑人命也是命”的大旗，该抗议随后演变成一场暴乱。而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态度再次为这次暴动烧了一把火。他称罗伯特·李之伟大堪比乔治·华盛顿，这一行为引得17位白宫艺术与人文委员会成员中有16人提出了辞职。

尽管，莫里吉奥·卡特兰被视为公共领域的小丑，但也是一个个性极强的人物，且是卖得最贵的当代艺术家之一，但卡特兰是一个重要的艺术家，抑或只是市场造星运动的一个典型？需要时间来判断，但他的作品一直以来都质疑不断，也许当代艺术真正的奇迹不是疯狂的价格，而是在如此荒诞的场面下，评论人依然能够从中寻觅到意义。

“金马桶”雕塑的费用由私人捐助者承担， 在结束古根海姆的“展览”后，没有人知道《美国》将去往何方？

莫里吉奥·卡特兰的步调十分飘忽。他1960年生于意大利帕多瓦，2011年在纽约古根海姆举办个人回顾展时宣布“退休”，但退休生活让他觉得寂寞难耐，“事实上，不工作不比工作更让我难受。”于是有了《美国》。

他并不是艺术专业科班出身。之前他曾做过很多工作，比如清洁工、比如太平间的工作人员。但是卡特兰想方设法让自己从这种工作中脱身。他走进艺术领域，最初以设计家具为业。在这个过程中，他做的家具越来越不像家具，经常出现一些反功能设计，慢慢的他设计的东西终于变成了艺术作品。

他认为“幽默是一种可以克服羞怯的沟通方式。在传递重要信息时，幽默是一种烟雾弹，它减弱了我实际指向的意思。讽刺中往往带有戏剧性的瞬间。”他的作品也始终带着浓厚的个人痕迹：

Not Afraid Of Love

Novecento， 1997

Him，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