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ris Groys:迈向超社会性—紧急时代的艺术
发起人:ftc  回复数:2   浏览数:3743   最后更新:2013/08/17 20:05:39 by guest
[楼主] ftc 2013-08-16 22:54:23


巴迪悟专访:论68



巴迪悟﹙Alain Badiou洪世谦译


来自:豆瓣 runtome(看到坚强在生长)


译者按:本文为nonfiction.fr08327日对Alain Badiou所作的专访,刊登于http://www.nonfiction.fr/网站,共分五个主题,本文为专访系列之四。此译文的注释,皆为译者注。



nonfiction.fr:我们庆祝68革命[1]40周年。对于今日的许多人来说,这是个并非由他们的父亲;而是由他们的祖父所进行的战斗。请问你能理解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这更像是他们经常可以在储藏室里,伴随着一堆老照片而看到的东西,并且他们希望玩些更现代点的东西?


Alain Badiou :
在这里,这个问题是个与事件相关的问题。有些事物是可以很古老却比近期的事物更重要,如果说它最终真的是个事件性的冲击,该事件性决定了真理过程的可能性。事实是,好几个世纪以来,有许多人相信没有比耶稣死亡和复活更重要的事。因而,我们可以想象40年前发生的某些事物有某种程度的重要性。除非年轻人在主观的意象上把这一切视为从前天才开始,否则这件事就挺无趣。


nonfiction.fr :
可是这是68的论述。


Alain Badiou :
不,别相信那些,68的论述被参杂了历史对照。有些研究是非常详述发生在人民阵线[2]Front populaire﹚的事,以便探究68的大罢课﹙工﹚是否等同于人民阵线的大罢工。自然地,有把参照的视线放到1917年革命,认为1917年革命被完全地展现;也有将其等同是中国的文化大革命。相同的,有许多团体他们对照法国大革命,认为这又可回溯到法国大革命所带来最强烈也最激烈的启示之上。


nonfiction.fr :
然而对于女权主义来说,这是元年,对于同志运动来说也是。


Alain Badiou :
有四个68革命,四个不同时间性和旨趣的68。学生的68革命,是年轻人的运动,它本身因此同时是政治的也是文化的运动。工人大罢工的68革命,工人大罢工在68中具有它特定的指标意义。还有我所谓的极端自由主义的68年革命。以及我称之为混合式的68革命,它可被视为是政治新面貌的开端,主要是在人民与知识分子间建立了新的连结,这观点建立一个历史与政治的系谱。我不知道有那个时代比这更具有争议性,更加的共同书写了反叛的、人民的以及工人的历史。


nonfiction.fr :
即使是在1989年在布拉格,布加勒斯特以及柏林也没有吗?当时也有一场争议,认为有点低估了我们自己。这争议反68革命而行,它回到了西方的、资本主义的模式,而且其争论同样很激烈。


Alain Badiou :
完全正确。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你说,当有一个事件性的冲击,便经常会出现一个系谱的重构以及长时段的历史建构。这在许多层面上同理可证。
现代性的概念在某种意义下是一个不明晰的概念。当它出现一些真正激烈的、值得关注的以及真正创革的事物时,这经常也是一种回顾,也就是说一种新的拜访过去的方法。我认为当我们是太「日复一日」时,这意味着没有什么东西真实发生。这就是为什么,一方面,我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去关心我们的祖父们做了什么,另一方面,我们往往应该,就各种可能发生结果的观点,保持着关心以及关心所有重要事件所创造的系谱。


nonfiction.fr :
思考真理以及思考事件,这也是思考它们长久以来的发展以及它们所扣连的环节。并且,最终思考事件的偶然性,这也同时是了解事件,它的偶然发生何以是增补的﹙surnuméraire﹚以及即便如此,它又如何可以连结过去的事件。


Alain Badiou :
完全正确。事件建构了经纬、网络。在「世界的逻辑」[3]中,我的研究更加贴近这个问题,即所谓的事件构成了真理过程的特征,真理始终主观地在完全不同的脉络中再更新,以及这样的重新编修和重新复活的过程,恰恰好是使普遍真理生效的过程。真理往往是可察觉的,可用的、可交错结合的,从脉络中,从一个由外表看来完全不同的世界中。例如,为什么那些柏林的革命者他们称自己是斯巴达克主义者﹙spartakistes[4]。这些重要的历史对话除了在政治外,同样产生在艺术中,例如文艺复兴,就是已消失的古代艺术的重建,或者在科学领域的层面上,我们参与了阿基米得作品中那些已无法理解的意义的重新发现。


这是为什么,关于68年革命,我反而喜欢大家说它是些古老的历史,它当然是真的,也能过滤出来:从那些古老的历史中,那些我所认识的,它们与我的关联是什么?这是今天研究68的意义较好的作法。


nonfiction.fr :
在国际层面间难道没有同样的事。您是一个在美国校园中受到喜爱的哲学家。当我们比较以及我们与美国人讨论68革命,我们很快的陷入到对话的困难中,因为一般来说他们很少讨论68,而是称之为60年代。当我们提起60年代,我们是在处理一个在时间上更加长久的运动以及,这运动被表现在一种十分特殊的艰困中。


当我们重新阅读这段历史,它首先主要是公民权的历史,藉由那些受难者,这段历史被解释为黑人解放的历史。我们的感想是,透过这些与68对比,这同样取得了另一种重要性和面向。因此对你来说,从美国或法国的殷鉴,什么才是68的遗产?


Alain Badiou :
我想说我深深地同意这样的事实,68革命这段时期及其情节的法国中心﹙franco-centrée﹚的简化,丝毫无法准确的还原那时所发生的历史,不单单在法国,我认为有些东西更加有趣,我不说太广,在69-70年,直到75年,相较于68本身,有些事情更加地有趣且具有创造性。68革命产生太多强烈的印象,因为这是一种出乎意料的全面性危机,它直击一个我们以为已经完全安置好的权力。如同一种威权形式的象征震荡,尽管它原本是如此地威严。


这是太强的象征了,然而应该从时期以及从全球的时期上理解这个象征的意义。这时期也是苏维埃入侵布拉格的历史,也是巨大昏暗纷杂的中国文化大革命的历史,也是您所说的,发生在墨西哥的学生革命的历史。


我认为,实际上,它们当时都发生了,即便它们在当时不可见,它却是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的过渡,从一个在现实上的政治秩序是冷战的时代,从有两个可清楚辨识的模式的时代西方的民主与东方的社会主义过渡到世界更加地不确定和复杂的时代,这个复杂与不确定,最终导致了苏维埃假说的消逝及最终开启了一些问题:新的解放政治从何处出发,新的政治主体从何处出发,以及什么是这个新的政治主体?这是一个关键点,并且实际上,是68这个期间的主要成果。这是某种政治期待与经验已经结束的事实所带来的感受,甚至是负面的感受我在那时期斗争经验也是不断与法共对抗的经验之后其他的形式,其他的政治主体,其他的解放面貌,都可以在多重中涌现。而我们依旧身处其中,也在这样的意义下,之后的40年形成带有同构型、带有问题意识的整体。



[1] Mai 68
685月。为求译文流畅,将统一翻译为68革命。
[2]
人民阵线,由法国左派政党及群众于1935年所共组的团体。他们的口号是「面包、和平、自由」﹙Pain, paix, liberté﹚,根据这口号,他们主张反贫穷,提高工人薪资,设立国家失业基金,力挽失业的社会危机,建立社会福利制度以及限制劳动工时。并且反对在德国、西班牙和意大利所渐起的法西斯主义,他们参与西班牙内战,并且联合反对意大利墨索里尼和德国希特勒的极权政府。人民阵线于19365年的国会选举中获胜,该阵线的社会党领导人布鲁姆(BLUM)组成左派政府,推行人民阵线纲领。来年,由于受到资产阶级强烈反对,布鲁姆于19376月辞职。尽管布鲁姆的政府仅持续了一年,然而当时所创立的社会改革以及理念,对现今法国仍具有深远影响。
[3]
世界的逻辑﹙Logique des mondes﹚,Alain Badiou2006年的新作。
[4]
1918年发生在柏林的工人革命,此次革命推反了德皇威廉二世,史称11月革命。该事件由1917年成立的斯巴达克同盟领导,该同盟以古罗马奴隶起义领袖Spartacus 命名,他于公元前73-71年间,发起了三次奴隶起义。该同盟主要领导人为卡尔.李卜克纳西﹙Karl Liebknecht﹚和罗莎.卢森堡,1918年改组为德国G。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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