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个“鸟”!---叶永青的概念绘画作品
发起人:funartspace  回复数:0   浏览数:2134   最后更新:2007/06/29 10:43:05 by
[楼主] funartspace 2007-06-29 10:43:05
叶帅:叶永青 老栗:栗宪庭

叶帅 我这个人不爱整理资料,我过去的资料和物件,一箱一箱堆在重庆和昆明的家里。还在上学的时候,差不多1979年1980年吧,第一次你和何溶、夏航来川美,后来的《美术》发表过当时的东西,再后来你也写过一个编发罗中立《父亲》的纪事,和这段创作有些关系。

我1982年留校了,后来1985—86新具像时期,每个人要把以前作品的照片配一些诗歌,放在镜框里展览,复印一些小册子,放放作品的幻灯,当时没条件展览原作。

老栗 这个时期你们几个晓刚,大毛,小潘都有共同的倾向。

叶帅 对。画的都是圭山,离昆明不远的山村,云南的红土地。

老栗 都是从乡土出来,但和罗中立的乡土作品,已经开始有差别。这种差别是你们几个人的共同之处,同时每个人又不一样。

叶帅 当时最大的参照,其实都是批判现实主义和乡土那样的作品。

老栗 我当时觉得你们几个虽然都是同学,虽然都画的是乡土,但作品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叶帅 四川的乡土一方面有一点批判性,一方面有一点苦难的东西,这个不是我们的兴奋点,或者没有感觉。

老栗 或者说乡土题材是一样,出发点不同。对于下乡的经历,文革和开放的巨大反差,你们不象罗中立和我们这些比你大十岁的人感受那么强烈,你们干预社会的那种感觉一开始就不是明显的。

叶帅 对,没有社会性,其实早期想做的东西,受的影响就开始有差异了,这可能跟我们当时阅读的书啊,或者喜欢的艺术家有关系,我喜欢高更以后的现代派的艺术家。所以就只能离开四川这种乡土的,汉族的,与这些东西相区别,去少数民族地区,比如说云南,这个是撒尼族的村子,当时我喜欢去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西双版纳,一个就是圭山。

老栗 这个跟年纪有没有关系?经历和感受不一样了。

叶帅 我们比班上年纪最大的同学小十岁左右。

老栗 差了十岁,对于你们来说,文革结束前后的反差,对你们心理冲击不是很大,一开始艺术的切入点,首先是通过乡土,实际上心里,就是你说的兴奋点不一样,我想知道这个不一样,包括喜欢的艺术家和所受的影响,因为我们这样年纪的人象罗中立、何多苓、程丛林等,受的主要是俄罗斯文艺的影响。

叶帅 实际上当时心态就是想逃离主流的题材和表现形式。我身边其实聚集了当时最火的这些人,也恰恰是这些作品和思潮、模式对我们压力最大,使得我老觉得自己跟不上这样的东西。所以,当时我喜欢去云南西双版纳,我记得有一年去了8次版纳,而且当时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想去做一个像高更一样的艺术家,哈哈。毕业创作也是这些内容。现在这些作品已经在拍卖会上被卖来卖去了,有点像历史和时间对当时那样想法开的玩笑。

老栗 包括晓刚的毕业创作其实都是这样一种状态。

叶帅 当时画的圭山的东西,基本上受塞尚和印象派后期东西的影响。还有刚才你说的,同样我们几个去一个地方,每个人的反应不一样,我总是喜欢薄涂的画法,很薄很透明稀释的方法,我后来到了三年级以后,在班上上课不买颜色。每天提一瓶松节油去上课,从这个同学调色板上沾一笔,那个同学抹一笔,不管多大的画,基本上能把它画完,可以用极少的颜色画画,这是我喜欢的方式和习惯,也算是个本事吧,画的都像水彩一样。

当时大毛和晓刚他们也去画圭山,还有杨千也去画,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我画出来的东西会那么轻飘飘的,有点松动和抒情的味道,不是像他们画的:晓刚画的很痉挛和敏感,大毛画的很粗笨和压抑,周春芽同样画藏民地区,表达的厚重而明亮,这可能是每个人个性上的,还有就是兴趣上也不一样。这种比较像是一面镜子。

老栗 这很重要,当主要的艺术思潮还处在一种“集体美学回归”的时候,你们开始注意绘画性与个人感受之间的直接关系。不是说集体美学的回归――象乡土、伤痕思潮的艺术家没有个性,我的意思是,乡土时期,艺术在表达方式上,或者在表达的东西与绘画时的情绪状态之间有更多的因素,如政治情绪,绘画题材、情节、叙述性的完整性等等,艺术中的文学、社会学因素的不断清理是现代艺术的一个标志,中国传统文人画的直接书写性,也是西方现代艺术所追求的东西。我觉得你的薄画法适合你的性格,包括随意性,一直是你的主要特征,我不是用过一个词叫“才情画家”吗,抒情性的,宣泄性的。

叶帅 对,这是早期1983年画的像丘陵一样的小山村。这个村子实际上最早是云南老一辈艺术家,像姚中华,蒋铁锋,孙景波们这一辈人的写生基地,后来被我们把它当作巴比松或类似书本知识的试验田。

老栗 感觉和方式都不一样,那一代人还是风景画的概念,他们之间的差别是风格上的,你们和他们的区别不是风格上的,而是艺术观念上的,你们那个时期的画,是中国最早带有意象感觉的作品。

叶帅 这些基本上像康定斯基,或者有亚伦夫斯基等新表现主义早期感觉的影响。

老栗 意象化的乡土之后就是这些肖像?

叶帅 对。这些系列的东西是按编年来的,早期自己的自画像,像卢奥的东西,另外一张是甫立亚的肖像。当时我和现在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比较害羞,和周围格格不入,到西双版纳写生时,在当时要开的证明上画的,她在前面我在后面,当时随手画的。《诗人散步》这其实是当时的一张自画像,这是1983年,也是当时乡土绘画最盛的时候。当时中国画坛就几个参照:库尔贝,米勒还有怀斯。但是我不一样,咋一看有些夏加尔的影响,这在重庆画的,是一种顾影自怜失魂落魄和人格分裂的那种感觉,那时候我算得上是半个文学青年。

这是画的西双版纳的《树下的男子》是一张对高更的戏仿,但是画的风格完全是不一样。高更不是有一张叫《早安高更先生!》的作品吗?描绘他在一个清晨在木门外叩门,当时我的感觉也是刚开始站在现代艺术的门口,这也是自画像,我自己站在树荫下,有种隐喻性,关于自然和文明,以及关于现实和逃逸的,我画了很多速写。当时受影响还有象毕加索,澳洲的原始艺术等,我偏爱线条的表现力。四川后来一批人都受我的影响。后来去了北京,用丙烯开始画一些城市丛林和工厂,动植物之间的作品,这是1984年,当时读一些西方的书,我和周围的朋友都很疯狂,但是这些人离我比较远,四川美院所有的同学都离开重庆了,像晓刚去了昆明,程丛林,秦明,高小华去了北京,杨千和罗中立去了国外,周围几乎没有人,那时候我一个人在学校喝烂酒。

老栗:八五新潮时期作品的感觉都是从1983-84露出端倪的。我所知道的并不是从青年美展那种官方美展中开始的,是从民间逐渐开始的,象你这些自画像,晓刚那些魔鬼系列的早期素描等。你们“新具象”的展览,是黄永砯让他的同学侯文怡寄给我的,那时我闲在家里,还接待过不少来找我的艺术家,八五那种超现实主义、形而上的风格,早就在一些画家作品中出现了,甚至象冯国东的作品,那时安徽的陈宇飞拿给我一些作品,最早是1983年画的,和你们感觉非常接近,作品很有感觉,不象官方展览中作品的那种过于风格主义化。那时你的作品偏重灰绿的调子,画的人都神情恍惚的。

叶帅 对,比较忧伤的这种,我当时开始从西双版纳和圭山转向身旁之物,也是在北京画的,还记得我还去你家找过你,当时我记得你还说,四川美院怎么有这样一个人很奇怪,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我那个时候开始想画身边的现实,但是一画身边的东西还是有以前的影响,把这些管道都画的像植物一样。就是画的像西双版纳的树一样。这个也是等于还是画版纳云南和工业环境混生的状态。开始第一次画黄桷坪发电厂的烟囱,画工厂和城市,有点超现实的意象,《离开和留驻在最后一块草地上的两个人》长的题目代表了当时的想法,特别喜欢契里柯和毕加索的东西,他们两个人也喜欢那种空间关系,当时我特别想用马来象征一种西方,当时的读很多书,天天都是国外的杂志,思想,书本冲击,精神上陷入冥思和苦想。

老栗 那时很多画的题目,都像哲学论文的题目,象《带窗户的自画像》(谷文达),《人类和他们的钟》(张建君),《扶梯上的神秘主义》(柴晓刚)……读书读的,艺术在相当程度上成了西方现代哲学的读后心得。我记得你有一张画的题目是……

叶帅 《屋外的马窥视的她和被她端视的我们》,后面还有个烟囱,外面那个马看着女孩,女孩看着我们——有点黄雀在后的意思,这种时空关系是一种当时感受到的对于外力文化和自身处境的隐喻。其实是一种观看被观看的矛盾,还是一种对当时文化的感受,但是我们不能像舒群,广义等北方画家那样想象和思考文化问题。但仍觉得有一些外来的东西闯进来了,所以都非常希望借助搬用和比喻来描绘内心感受和处境。几乎就是临摹毕加索的马,借画马来做一点像象征性的东西,还有四川美院旁发电场的水塔,都是自传式的描写。我当时真的是在四川美院最孤独的现代艺术的守望者,是星星之火,没有任何人搞现代艺术。后来1986年晓刚调回来以后,才开始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小的圈子。这也是画的两地之间爱恨交织的状态,类似于一种寂寞的,无奈和忧伤的诗歌,表现爱情,都是在北京画的。

老栗 这些画都见过。

叶帅 这些都是一个时期的东西。这是后来重新又画了一次以前的题材。这已经是1980年代后期了,那个时候我开始在周围有加很多边框,这跟当时生活变化有关系,不停的往返云南重庆还有有时候来北京。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奔波,所以画面上就有了一些像蒙太奇这些东西。

老栗 带边框的画,在我印象里是你的第三次转变,圭山――孤独忧郁的自画像――到《带灰边的风景》,但自从带边框的画出现以后,叶帅有了鲜明的语言特点。一方面把各种观念性符号作了形象性和绘画性的处理,二是画面多采用打破时空的散置构图,带点哲理性散文诗类的感觉。这和你生活处境有关――你开始频繁来往于重庆、昆明和北京之间,当然更与你的性格、气质有关――你既是忧郁的、诗的或才情的,又很喜欢思考,对艺术史、当代艺术国际潮流了解甚多……,你想把你身上不同的气质、矛盾的溶于一体,很当代,很观念,但又保留着强烈的绘画性。接着就是类似大字报栏的系列是吧?

叶帅 那1989年64以后画的,有一点郁闷,有恶心感,材料是纸刻油画,当时就住在你家里,我们老在一起,天天我们俩,你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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