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安娜 Biljana Ciric策展“好景不常在”将于11月10日在上海开幕
发起人:Yumeka  回复数:1   浏览数:2166   最后更新:2016/11/01 21:34:50 by guest
[楼主] 平静的坏心情 2016-10-23 23:58:13

杜尚和他的蒙娜丽莎



艺术与宗教的联姻颇多,最普遍的是为基督教神话做图解和为佛菩萨造像,如果这些行为都是为了对宗教内容做视觉上的传播——尤其是教义之中相对浅层的义理、故事进行传播——通过看图的形式传播给不识字者,同时参拜之用,那么对于较深、较高层面的内容,宗教与艺术如何相接?


宗教利用艺术,艺术也常会被阐释为导向宗教的境界,尤其是宗教哲学,如果西方哲学的思维基础是概念,那么禅宗和道家学说的根底恰是对一切可感知内容的出离心。艺术家最爱谈禅宗,因为禅宗否定确定性,同时不拘礼法。艺术的本质是创造力,创造力源于叛逆性,由此,很多艺术家爱用禅宗说事。那么,艺术究竟可不可以“不着相”,什么样的艺术是“不着相”的呢?


艺术是眼、耳、鼻、舌、身的形式化,创造的形式化。就像哲学是思想的形式化一样。无疑,所有艺术都必须是“相”,或在“相”之中,而随着艺术的深入又总会对表象进行叛离,要宣称是在向生命的更高层次挺进。


如果作为主体的人的境界是“不着相”的,那么他无论做什么,或者看见什么就都是“不着相”的了。所以,这里显然不仅是在说人本身的境界。而是什么样的艺术行为或最终的作品可以是“不着相”的?


为佛造像,必然是“着相”的,因为佛说,以色见我,是人行邪道,是见不了如来的。那么,已成经典的艺术是不是可以“不着相”呢?必然也不是,无论经典艺术的形式,还是在它背后被确立的艺术理念,都是坚固的“相”,纷纷在眼和意的层面双重“着相”。如透视法的规律,色彩和谐的法则,甚至中国画气韵生动的最高标准等等。


若要将“不着相”的精神带入到艺术之中,就只能是不造形的,比如一张用来擦油画笔的纸,你把它摊开,就说,看,这是我的画,它“不着相”,是自然而然的。但这显然是违反了艺术最基本的要求,无论美术还是音乐甚至人情礼节,都是为了造出形来,无论古典主义用透视法造形,还是印象派用色彩造形,或是一首重金属摇滚用噪音造形。而且,当你硬是沉迷把一件不是艺术的东西说成艺术的时候,尤其是跟随这种风气反复为之,这本身就是很“着相”的。因为佛不但说“非法”而且还说“非非法”呢!


此外,被评论家阐释为禅宗观念的当代艺术作品,比如张羽的《指印》系列,因为没有具体的形象,只有行为的重复,日常感,仿佛念珠一般。但这种对禅宗观念的直接转译,亦是非禅宗的,因为禅从来都是反观念的。艺术阐释需要借用禅宗的观念,其实是借用了禅在世间修行者身上不得不借用的“相”,观念也是“相”的一种。


从为佛造像,为神话绘画故事,再到图解深层观念,都是不能承载禅宗精神的艺术行为。宗教、哲学触碰的是本体界,是康德说的“物自体”,而艺术只能是现象的,可视觉的、可思维的,这就必然的隔了一层维度的火焰山!


那么,在艺术行为中能最好的反映禅宗精神的,莫过于艺术的发展过程,一个形式对另一个形式在根本上的否决,使得我们不能留恋于任何一种流派、视觉法则、观念方式、价值体系,如果能做到这样的身在一个“相”中又用另一个“相”将其出离,即可谓禅宗精神的创作。因而,如果说杜尚是用他的“不作为”表达了对禅宗超脱的艺术家式体验,那么毕加索就是用它的一系列作品表达着对任何一种形式的既创造又不执着还要保持连续更新的禅宗精神,毕加索的每一次更新,它背后的观看基础都要被重新估算,比如它的蓝色时期与立体派时期,价值体系就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有没有可能单件艺术作品是禅宗“不着相”精神的显现呢?那将恐怕是,既有造形之相,又有取消造形之相的冲动,可以说就是专为“破坏力”而造形的作品了。这样的作品,是对禅意瞬间的捕捉,它必然不会是传统形式美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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