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TANC艺术新闻中文版

7月16日，由卡塔姿娜·科兹拉基金会与北京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合作主办的影像展览“卡塔姿娜·科兹拉个展”（Katarzyna Kozyra）在北京三影堂开幕。作为新波兰艺术运动的重要影响者、第48届威尼斯双年展最高荣誉获得者、美国《赫芬顿邮报》（The Huffington Post）将其评为“新千年最重要的10位女性艺术家”之一，卡塔姿娜·科兹拉所反映出的诸多议题，具有其不可替代的时代意义。

北京。7月16日，由卡塔姿娜·科兹拉基金会与北京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合作主办的影像展览“卡塔姿娜·科兹拉个展”（Katarzyna Kozyra）在北京三影堂开幕。此次展览由艺术评论家、独立策展人玛瑙（Manuela Lietti），卡塔姿娜基金会总监安娜·瓦莱夫斯（Anna Walewska）以及三影堂艺术中心策展人沈宸联合策划。

▲“卡塔姿娜·科兹拉个展”展览现场

生于1963年，卡塔姿娜·科兹拉是一名雕塑师、摄影师、影像师，也制作了多个表演艺术和介入艺术，并常常在作品当中使用自己的形象。从毕业作品《动物金字塔》面世起，她便以其锋利又直接的艺术语言，探究着诸如现实与童话，自我与身份，性别与他者等普世性又争议性的话题。其稍事离经叛道的艺术加工方式往往使得她在获得声誉的同时，也饱受人权主义者、动物保护主义者的诟病。但作为新波兰艺术运动的重要影响者、威尼斯双年展最高荣誉获得者、美国《赫芬顿邮报》（The Huffington Post）将其评为“新千年最重要的10位女性艺术家”之一，卡塔姿娜·科兹拉所反映出的诸多议题，具有其不可替代的时代意义。

▲ 艺术家卡塔姿娜·科兹拉

此次展览囊括了她从1993年至今最饱受争议的作品，包括《动物金字塔》《男澡堂》；展览呈现了她自传性的单个作品《选角》、“在艺术中梦想成真”系列四部、《魅影歌声》《女歌唱家。化身》《啦啦队长》《夏日童话》以及当下正在进行的项目《寻找耶稣》。除了作品间动态沟通的对照关系外，《脸》被放置在低于观看视角之下的位置，而《侏儒画廊》又被高高藏匿在展厅进门的入口上方角落里。观众的视角乃至身姿要不断转换调整，作为配乐的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则常常以极为突兀的方式骤然响起。从而，整个展馆场域也成为了该艺术家作品气质的发酵器。

▲《动物金字塔》，装置包括一实物大小的雕塑 （由4件动物标本组成，一件叠放于另一件之上——一匹马，一条狗，一只猫和一只公鸡），一份录像，和艺术家的声明，摄影：Jacek Gladykowski，1993年，图片提供：卡塔姿娜·科兹拉基金会

身为一个纵览诸多艺术领域，科兹拉是一个以总体艺术的创作方式穿梭于雕塑、装置、行为、摄影和录像艺术的艺术家。她的作品中常常透露出身份的可塑性以及纯粹意志的投射转换，如策展人玛瑙在接受《艺术新闻／中文版》采访时概括的：“科兹拉从不回避任何话题。她是自己的演员、观众和缪斯。作品反映出艺术家欲将自身作为试验品的渴望，以及勇于扮演一系列不同角色（既包括困处笼中的孤单歌女，也包括有时愚蠢多过性感的啦啦队长）的无畏精神；作品中科兹拉的形象是个青春期少女，却又极端女性化，同时代表了常见的和平秩序恢复者以及制造麻烦的‘他者’（Other）。”

▲《在艺术中梦想成真》系列之《夏日童话》，单频道（彩色）录像，2008，摄影：Ela Bialkowska

▲《在艺术中梦想成真》系列之《魅影歌声》，单频道（彩色）录像，2006，摄影：Marcin Oliva Soto

▲《在艺术中梦想成真》系列之《歌唱家。化身》伦敦演出时的表演录像，2005，摄影：Thierry Bell

1993年，科兹拉以《动物金字塔》作为她的毕业作品，灵感来自《格林童话》，她选择了马、狗、猫、鸡4种动物，杀死并制作标本，然后如故事描述的情景，将四者堆砌起来构成了一座动物纪念碑。在动物与人的斗争中，童话世界里动物往往是胜利者，现实却相反。在波兰，马和鸡是能够食用的动物，猫与狗则通常被看做是宠物。通过标本的并置，她想要彰显死亡时刻所揭示出的平等与无差别，以及双重标准的虚假伪善。

▲《选角。莫尔》（特拉维夫），单一频道（彩色）录像，2011，摄影：Anna Walewska

始自《动物金字塔》的理念，包括对于死亡以及杀生权利的反思，在非常亲密的作品《奥林匹亚》中得以具象化——普世化的思考不幸与艺术家个人的疾病经验相遇。这件作品挑战了无常的概念，同时揭示了主体与客体的存在，并对女性躯体完美无瑕的固有观念提出了质疑。这对于女性躯体在审美和预期上的颠覆也是《澡堂》的核心主题之一。而在《澡堂》的姐妹篇《男澡堂》中，伪装下的女性躯体占领了男澡堂这一神圣领地。通过隐形摄像机和隐藏的身份，科兹拉构建了一片她自己的“临时自治区”；通过乔装成男人的方式，她得以摆脱男性注视的权力管辖，然而他（她）却也因此自相矛盾地成为了主宰男澡堂的等级制度的一部分。

▲卡塔姿娜·科兹拉在为《男澡堂》的乔装，摄影：Jacek Gladykowski

科兹拉在接受《艺术新闻／中文版》采访时表示：“性别问题在波兰是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比起男人，它对女人、同性恋者、边缘群体者来说，显然更成之为问题。在波兰的现状中，从去年12月份政治氛围和风向在变化，女人有严重的家庭束缚，要照顾孩子、家务事，会出现对于家庭的病态性恐惧；而同性恋者则有些纳粹化，会厌恶陌生人，并会出现极端明显的国家主义。这些不好的方面是很不好的。但是比之波兰的当地状况，我从人的角度思考它，也认为性别是国际化的问题，是人类的问题。”

▲卡塔姿娜·科兹拉《男澡堂》视频片段，1999年，视频来源：culture.pl

波兰的历史无法回避天主教会的影响，教会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中不同时期都扮演了重要角色，并代表了波兰国家身份当中的主要成分，尤其是在长时间频繁的异族侵占当中。当下93%的波兰人认为自己是天主教徒。而直到今天，天主教士与活动家在波兰仍然输出着强大的影响力，并运用波兰的渎神法条款介入公众言论。波兰刑法第196条表示：“任何对于虔敬物或虔敬场所进行诽谤者都将被处以罚款、拘留或两年以下有期徒刑。”这常常与国际自由言论表达的立场相悖，亦使得多名艺术家遭受到法律困境。

▲波兰女性艺术家多洛塔·尼泽纳斯卡（Dorota Nieznalska）曾经因为作品中含有裸体基督的形象而经历了7年之久的审判，最终免于牢狱之灾，摄影：Damian Kramski，图片来源：culture.pl

卡塔姿娜·科兹拉同样因为其作品而深陷社会争议，她的视频作品《寻找耶稣》记录了所谓的“耶路撒冷综合症”，记录了30个到访耶路撒冷圣城的访问者，他们都奇异地将自己化身为圣经当中的角色，尤其绝大多数声称自己是弥赛亚。

▲卡塔姿娜·科兹拉《寻找耶稣》视频片段，2013年，视频来源：culture.pl

科兹拉从2012年开始着手这个计划，她带着自己的摄像设备访问耶路撒冷，记录复活节前的准备工作、许多不同的仪式和具有不同信仰、种族背景的人。这当中最有趣的形象也许是一位留着大胡子、亲切友好的大约50岁的男人，充满智慧地解释着卡巴拉教当中的神秘学观点。科兹拉在影像的最后告诉他，“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弥赛亚。”

▲卡塔姿娜·科兹拉《寻找耶稣》静帧截图，图片来源：Katarzyna Kozyra Foundation, Warsaw and Postmasters Gallery, New York

这一次，科兹拉更多扮演了一个记录研究者的角色，而不是创造者。通过拜访、沟通、拍摄、录音、剪辑，科兹拉试图保存的下来这些从社会中消失的无我之人，他们在圣洁与世俗互为荒诞的外壳之下，在不正常语序与亢奋精神状态中，每个人纷繁万象又自成体系的意识脉络。艺术家用超过50小时的影像资料将公众集合起来，她使用耶稣这一形象作为线索，无疑激起了波兰社会的强烈争议。（撰文/应非儿、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