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TANC艺术新闻中文版 文：徐浩

上海。5月28日，“告诉我一个故事，地方性与叙事”在上海外滩美术馆开幕。展览展出了来自于包括泰北边境、马来西亚、日本、韩国、台湾、香港等亚洲地区，根植于本土语境进行表达的艺术家以及艺术家小组所创作的作品，呈现出一个我们可见却不熟知的、潜藏在发展之下的亚洲面貌。

▲ 苏育贤《花山墙》，2013

▲ 现场边（李消非、吉姆·斯皮尔斯、 克林顿·沃特金斯、果子暄、 涂·尼尔）《让水一直流》，五屏高清录像，2016

▲ 陈界仁《朋友－瓦旦》静帧，2013

▲ 瓦旦坞玛《飨宴》静帧，2005

展览针对艺术家个人与环境的多种链接方式进行了探索，在不同维度揭示了亚洲关乎本土性的另一面。故事发生在相对不同的物理位置和文化肌理之中，然而策展人郑慧华、谢丰嵘将差异和谐对照，构建了一个全景式的当代亚洲社会的学术观察。展览从三条主线“从想象地理展开”、“重访、想象、建构历史”和“地方的能动性与新叙事”，串联起艺术家区秀诒、陈界仁、郭熙，张健伶、曺海凖、李京洙、MAP Office (古儒郎、林海华)、现场边（李消非、吉姆·斯皮尔斯、克林顿·沃特金斯、果子暄、涂·尼尔）、苏育贤、田中功起、瓦坦坞玛、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和米田知子的作品，分享了11个来自亚洲不同地区，根植于当地历史文化背景的故事。

边界

泰国艺术家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 ）的录像装置《烟火（档案）》将观众带入一个超现实的夜间旅行。这所位于泰国北部边境的寺庙，充斥着怪异动物和人形雕塑，影片中闪光灯与烟火相继点亮，让人颤栗不安的形象闪现，背景中隐约伴有火花的声响。在阿彼察邦的作品中，记忆通常与像光源或者幻影这样转瞬即逝的元素并置，启发人延展思考历史和故事之间的自然关系。动态影像功能性的唤醒大脑里的记忆机器，思考历史和当下；闪光灯下的幻影如虚拟现实，反映的却是真实的政治形态摩擦的历史。20世纪70年代，泰国北部因为地缘因素成为共产主义传入泰国的窗口，这些地区曾经遭受来自曼谷的镇压和美军的轰炸。而今，历史已成为过去，政治的“地域”和“边界”发生了变化，但是记忆时常从黑暗中迸现出来，给人警醒。

▲ 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烟火（档案）》，2014

▲ 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烟火（档案）》，2014

政治与战争带来的不仅仅是时间线上记忆中的历史闪回，也是疆域上本埠与外埠之间的转换。日本摄影师米田知子（Tomoko Yoneda）用项目《库页岛》记录了库页岛上日本居民家园离散的历史，清冷宁静的照片中，木屋公寓周遭生活的痕迹还在叙述。废弃的工厂、监狱、学校都体现着过往的生活记忆，当领土权变更，鲜活的日常变成照片中的影像，让我们重新思考什么是“家园”。现代战争的历史与结果，对人类的影响不仅直接，而且暴力，不仅是物理上居住地的变迁，更是对心理上认同感的切断与剥夺。

▲ 米田知子《库页岛》，2012

▲ 米田知子《库页岛》，2012

▲ 米田知子《在逃犯掘出的地道旁眺望“三兄弟”礁：亚历山德罗斯夫克》，2012

重访、想象、构建历史

展览中的一部分作品围绕着空间和时间塑造历史，另一部分更多地呈现人和土地之间虚构的映射。这些作品用想象塑造现场，披露和挖掘同等重要的关乎过去未来的故事，用重访、想象、排除物理局限来构建历史。来自香港的双人艺术团体MAP Office（古儒郎、林海华）创作游走于可预见的虚拟未来，艺术家用建筑学的线性绘图描绘将来的城市岛屿。作品《Hong Kong is Land》让观众关注“想象地理”和暗含指示意味的未来生活蓝图，领土、海域、经济方式、资源、过剩、记忆等用岛屿作为隐喻。 对未来的展望透露了人们对于现实地理条件和发展之间矛盾的忧虑，通过叙事的方式让这种忧虑得以解决，这种松散的思维归纳，并没有科学解释上被论证的必要，却实实在在反映着当下的焦虑。

▲ MAP Office（古儒郎、林海华）《Hong Kong is Land》

地方的能动性与新叙事

空间叙述的能动性，在不同时期发生的具体事件中，得到释放。日本艺术家田中功起的作品《临时性研究：工作坊1号，“1946-1952年占领时期和1970年的人类与物质”》用时间节点内空间和事件的对撞，展开了关于历史理解的新叙述。作品中日本青少年踱步在空间诵读，或者坐着交流各自的故事，题目中提到的两个时间点，1946到1952年期间，京都国立美术馆曾经被美军征用作为军队休息的场所，恢复为博物馆之后，空间在1970年举行第十届东京双年展，主题“人类与物质”展出了当时广泛的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风格为极简主义，贫穷艺术和物派艺术的艺术作品。它的发生展现了那个历史时期，当代艺术是如何回应文化属性边界的。展览用批判的方式检验博物馆作为一个基站，以展览为媒介，本地化的话题与兴趣同样也能够在全世界引起共鸣。在这几段特别的历史语境下，以社会参与的方式加入进来一起参与讨论。通过这些参与式的行动，探讨西方文化（尤其是美国文化）对日本的影响、战争以及日本当代文化内涵。

▲ 田中功起《临时性研究：工作坊1号，“1946-1952年占领时期和1970年的人类与物质”》，2014-2015

无独有偶，艺术家曺海凖和李京洙的作品也讨论时代笼罩之下的阴影，两人合作于2005年。在长期的创作中，艺术家在韩国和阿拉伯诸国的民主化进程中搜寻事件与故事，将它们转化成基于口头记忆的素描、装置和录像。在作品《船相信海洋是陆地》中，他们用绘画、录像、木雕等，集结个人历史中的碎片进行重组、建构，折射出关于一个时代的集体回忆。

▲ 曺海凖，李京洙《船相信海洋是陆地》，2014

展览在呈现作品多样叙述的同时，作品之间也连接成了一条新的脉络。空间和地理时常影响我们对价值的判断，环境变迁又使得生命片段中出现了不同的存在状态，又或是人和地域在认同过程中发生的转化与异化。众多作品集结了当地的生活状态，成为一个个折射点，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文化环境，来发现亚洲社会强力转型中的本土认同。（撰文／徐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