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21年!今晨,蔡国强在泉州惠屿岛炸出“天梯”。
发起人:欧卖疙瘩  回复数:0   浏览数:1487   最后更新:2015/06/15 20:32:36 by 欧卖疙瘩
[楼主] wangxiaoer97 2015-06-15 20:32:36

来源:蜜蜂书店

这是根据6月12日蜜蜂书店「马越:“瓦斯狗”生长记——从圆明园到宋庄」讲座整理而成的文字,这一次,由参与、见证并记录了从圆明园画家村、到宋庄、再到“了不起”的宋庄的马越主持,与众艺术家口述当年历史。


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并非总如艺术理论所现如此一番阳春白雪,最起码,这篇文章能让你知道画家村艺术家群落的真实情况。

瓦斯狗

①名词,小说名。

②在生活中是叹词,原出自艺术家们酒桌上碰杯时用于助兴的惊呼,在这里指一类人,这类人大多为边缘艺术家。他们寻求刺激,张扬个性,在狼狈不堪的时刻狂欢,在失败和丢丑面前微笑。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缺点,也不修饰自己的欲望,他们是真实的人,有内在的道德力量又极其善于自我嘲讽。

③也可做形容词,表示对人或某件事情的夸赞或嘲讽……这个看说出时的口气和语调而定。

④瓦斯狗指代一类人的生活态度,如:这个人很瓦斯狗。

1

瓦斯狗在每个人的四周梭巡,有时发出低吠,有时露出利齿。

“你瞧你说得多费劲。”“一拿麦就不太像你。”马越于是把麦克风拿下,看来大家都适应了他两指夹烟时的谈吐。到场的除了被邀请来的嘉宾,还有部分是《瓦斯狗》中描述过的艺术家,他们聊起圆明园聊起宋庄来如话家常。

“我从来没一口气讲过这么多话,常常是讲一会儿,喝点啤酒,还有菜。好,我现在可是主持人了。”

除了酒水替换成茶水,酒桌前的那套幽默做派与马越如影随形,引得现场笑声不断。而就在他坐下的前五分钟,书店门旁的玻璃橱窗上被喷了一个双手抱头、蜷缩一团的小红人涂鸦。用马越的话说:小红人在,我在。那已是约定俗成的暗号。

马越对写作有瘾。早在2003年他便尝试着记录宋庄画家变成“创意产业从业者”前的那段光景,由栗宪庭帮忙找到出版商。而后几年因出版社人事调动搁置了小说的出版,马越自己更是忙于卖画办展而把这件事晾在一边。一直到2008年金融风暴,沸腾的市场稍稍冷静,生活节奏缓了下来,这时马越也在圈子内占有了一席之地,于是在时间、资金和人脉均充足的情况下小说正式出版。这就是《瓦斯狗》的前身——《长在宋庄的毛》。

小说一开始取名为《宋庄啊,宋庄》,栗宪庭说这与艺术家的真实质感不符,大概是因为其杂夹着某种主旋律式的官样浪漫主义色彩。

2

“大胡子村长”伊灵是圆明园画家村的开拓者,马越说他“脸庞宽和,会用酒把你带回过去,带回圆明园”。1987年,伊灵离开工作岗位,骑单车环国旅行来到了北京,帮助朋友沈澈成立一个民族山寨,想利用沿途风俗见闻为当地人民做些切实的事情。“当时正赶上学潮,改革开放后鼓励打破铁饭碗走自己的路,媒体对我们的事情也有报道。”后来,因父亲去世的打击,伊灵不得不放弃了计划。1990年正式搬到圆明园福缘门,从此以画画为生。

“我们现在需要整理的是1989年前圆明园画家村的资料。”在国内整体还处于苦闷、压抑的文化环境下,1989年安徽一家媒体最先报道了画家村,画家村自此形成了规模和秩序,吸引了大批向往自由的文艺青年慕名前往,并产生投奔“延安”似的冲动。

这些年轻人中有画家,有摇滚歌手和诗人,有纯真的女大学生和妓女,还有每天拿着一沓照片去北电、片厂等着“跑龙套”活儿的,还有留了长发或是剃了光头去混个“正当”“前卫”身份的,还有对如此一切惊讶不已的老外。


对于没有接受过学院教育的伊灵,把圆明园视为他的大学。“当时每月50元租一间6平米的工作室,能有独立的空间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事情,我的桌子和书柜只是一个茶叶桶。”


瓦斯狗们蠢蠢欲动,一种尖锐的矛盾始终困扰着他们:如何在保持艺术独立性的前提下保持生活的独立性?

“圆明园画家村时期,艺术市场主要分为三个:一、为旅游业发展需要的中国风情画;二、来自东南亚的投资方,他们倾向于写实唯美的画派;三、驻京大使馆的欧美老外。”刘力国说。为了迎合市场,更确切地说是为了生存,伊灵到圆明园后会画一些水乡、少数民族、老北京风情之类的画给老外,当生活稍稍宽裕,则会画带有自己风格的“密密麻麻”的作品。

圆明园时期的青葱岁月


3

“今天的谈话内容要是在圆明园时期是会被打压的。”
“工作人员会问你:是不是美术工作者?是不是美协会员?是不是专科院校毕业的?如果都不是,对不起,我们不能给您办理护照。”
“无业游民就是坏人。”


画家王秋人《圆明园艺术村自由艺术家宣言》中有这样一段豪言壮语:“黎明前地平线上的曙光已慢慢升起,照耀在我们的精神之路上。一种新的生存形式已在华夏大地上的古老而残败的园林上确立!”时至1995年,据悉圆明园画家村当时一片摩肩接踵、熙来攘往的热闹情形。就在几乎全国留长发的男青年都要聚集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入圆明园画家村。“说是有不安定的因素,构成对国家的威胁。”同年,圆明园画家村被取缔。

《瓦斯狗》中马越描述道:
早在圆明园还没被取缔之前,1994年,栗宪庭、方力钧、刘炜以及岳敏君他们来宋庄买农民房盖画室的时候,老栗对这些人的“逃离”行为嗤之以鼻;什么宋庄小堡,什么“农家小院”,在老栗的嘴里这都是不负责任的逃跑和背叛。……在圆明园艺术家四处逃亡的时候,老栗却忘了他发过的誓言,率先跑到了宋庄。小堡村在住进了一些画家之后突然决定不准农民再把房子卖给画家了,也许“上面”有些疑惧,怕画家多了聚众闹事。……他在电话里劝我过来的理由冠冕堂皇:“你快来吧哥们儿,我在这里另立了中央!”

直到后来,政府趁“走向国际社会”之势,塑造“民主大国”新气象,发现艺术“威胁”不大,也可装饰门面。2005年,中国资本的触角开始伸向艺术圈,很多画廊融资成功并且进入了798,政府更是打着建设文化艺术重镇的旗号,参与宋庄的规划。“从政府介入时起,宋庄变味了。”

“2005年底,不知从哪儿刮来了一股邪风,忽然之间,贫困落伍的宋庄开始天上掉馅饼了。有太多的馅饼砸在了我的头上——我的生活也由此变得更加混乱。……可我画得越臭画卖得越好,画得越随便他们觉得越艺术。馅饼还在噼里啪啦地掉着,源源不断……画商,收藏家,拍卖公司,画廊,策展人,画贩子,评论家,做画框的,卖画材的,快运公司,吹捧专家,经纪人,盗墓贼,还有可笑的国际名家作品鉴定协会——他们像苍蝇追逐臭肉一样地追着我。这些被金钱驱动的文化贩子搞得任何事情都和艺术无关。……我住在宋庄艺术工厂区,也就是说,我已经像在工厂车间一样加工生产着我的艺术品了,我的艺术已经完全工匠化、商业化和奴才化了。” (《瓦斯狗》)

这个中国前卫艺术家最大的聚居地并不是一片乌托邦乐土,战士的决绝、戏子的半推半就、隐士的寂寞与农民的狡黠,共同塑造了复杂的宋庄人格,它又不同于80年代的前卫艺术运动以及直接继承其血统的圆明园画家村。艺术家们欲摆脱与体制的种种干系,通过群居宋庄构筑避风港湾,相互取暖。

“官府人员无文化底气,重任还是需要咱们这帮人把它扛起来。”

宋庄“瓦斯狗”


4

老剧本被打断,新剧本早就上演,历史尘埃何时落定,谁也说不准。作为一部纪实性小说,作者马越为观众提供了新的节目单, “老村民”的叙述如此恳切而令人信服,酒水与女人更使《瓦斯狗》浑身上下散发着随性放荡的江湖味。原本陈列于博物馆的艺术史“框架”逐渐土崩瓦解,瓦斯狗们使出尖牙利齿,集体褪掉公共知识分子的皮囊,撕咬计划经济以来的奴性意识,解放有关艺术的真正讨论。

“马越把现实硬生生地爆炒成一盘腰花,故事就是盘子里那些散发着微略臊味、又诱惑人的腰子,粘和着食欲、性欲和火爆过的气息,一抹酱色,面向食客。所有吃下去的人,都会知道,自己吞咽的是一部当代艺术的心灵史。”《瓦斯狗》的一位读者说道。
马越《瓦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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