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凤凰艺术
2015年1月25日,独角兽非盈利艺术空间举办“暂住证”艺术家群展,这不仅是独角兽空间的开幕展,也是众多年轻艺术家首次聚集,对漂泊、在哪里命题的集体描述。
关于策展主题的起由,策展人程漫漫有一篇题为“行走在路上”的表述,她说学习法语时,我最先记住的一句话是:D‘où venez-vous(您来自哪里)?因为生活在别处,“哪里的”常常成为我和别人沟通的第一个问题。对于暂住的概念,她认为:我们只是用心生活在世界上一个小小的角落。
▲ 展览前言展示
▲ 展览开幕现场:从左至右依次为展览总顾问邱志杰、出品人武宁亚、杨嘠、策展人程漫漫。
在中国,暂住证是一个十分对立,有丰富含义的特定词汇。买房、买车、生育、入托、养老,在生命结束之前的每一个重大节点,它都会颇具讽刺意义的跳脱出来,显示它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无独有偶,出身论、成功学的社会性追逐与讨论也顺应而生。但这些体现在证证本本上的“优越”,随着陈明强作品式的洗白,其意义却瞬间变得虚无,渺茫!带有限制的自由、先天与后天的博弈,人生往往就处在无望的耗损之中。
过去远离,未来莫测,无根独行,是常人理解中的漂泊;而在艺术家的诗意里,“漂泊”似乎是个理想主义的代名词,而这个社会又提供了一个什么样的理想主义?社会是个务实状态,归属感似乎同样是个理想的代名词。而漂泊者的成功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成功呢?经济上或是精神上的?这是本次展览希望延伸开去的思索。
程漫漫在表述里提及了依据吉尔.德勒兹的论点:“过去”是现实而非现时,理想而不抽象,因此漂泊对应着现实理想。我们参展的17位艺术家均有学院背景,平均年龄在三十岁。他们理想与现实发生的背景已与前辈大为不同,开放的大环境和物质储备让他们的漂泊走得更远,而无论走到哪里,他们终在别处。
他们运用最平实的媒材,装置、绘画、影像或行为,提出“漂泊”这样一个拥有普遍社会共鸣的问题。为什么漂泊,为什么生活在别处?这种时空中的运动状态给了我们什么样的诱惑?或是离开这里,我们又可以去哪里?他们手法各异,其作品也更具个人效应,充分体现了当代年轻艺术家在多元化背景下,展现出的新思考力和执行力。
开幕式现场及作品展示
▲ 一楼展厅展览现场
▲ 无关小组作品 《彼岸》
临近春节,这个展览的开幕似乎带上了些年味。展厅进门处无关小组的两门炮台,每隔10分钟就会放一枚“炮弹”,炸出无数张彩色的车票。车票是北漂一族太熟悉的东西,当这些让人又爱又恨的车票像礼炮一样被炸得粉碎的时候,在漂泊中经历过精彩与破碎的北漂人,若有细腻敏感者,大概会心有戚戚吧。
▲ 艺术家罗苇和她的作品 《晶体星球》
▲ 罗苇与现场观众交流
礼炮对面还有艺术家罗苇热闹的“晶体星球”。罗苇一身动漫Cosplay服装,带着另外两个美女,在“星球”落地于独角兽空间的独角兽酒吧,一边为到场宾客提供酒水,一边讲解“晶体星球”的意涵。在这里,“研究员”和“居民”通过假设加上实地考察的方式建构适合的物理现象,文字、生物、生态、建筑与历史系统,展示一个星球进阶与演变。
任何人感兴趣都可以报名成为这个星球的居民,参与或发起研究、交流、创作及表演。这个虚拟的星球在笔者看来,颇像网络线上游戏的发展结构,却又在现实中有实在的集合。还真难想象出自一个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甜美姑娘的脑子。漂泊的一代人,大概都想在虚拟中寻找一个家园吧。
▲ 马永峰作品 《脆弱的,更脆弱的》
▲ 观众与马永峰作品《脆弱的,更脆弱的》现场互动
从漂泊所引申的一个负面词就是“不安”。从最热闹的入门展厅穿越到内室,艺术家马永峰把一块块磁砖盖在生鸡蛋上,等着观众自己踩上去。开始时观众们还有点不好意思,到开幕当日末了,所有鸡蛋终于被踩得碎了一地。艺术家以此提醒大家生活中潜伏的各种危险和脆弱的存在。
▲ 李文龙作品 《虫虫的世界》
说到危险,二层展厅马李文龙的宠物盒子里可谓在安静中危机四伏。艺术家将蜥蜴、乌龟、蟋蟀、食虫草放在同一笼中,据说展览还未开始,已有一只蟋蟀被食虫草吃掉。而其他几个原本不在同一生态环境中生活的动物,未来将会发生什么?无人得知。若有感兴趣者,就晚些时候去展场追踪吧。至于为什么搞这么个东东,艺术家只说:“这不就是我们现在周围的生活吗?”
▲ 杨晨作品 《瞬间》
与漂泊有关的作品,也有温情的呈现。艺术家杨晨将摄像机放在姥爷的肚子上,姥爷躺着睡着了,摄像机随着姥爷的呼吸起起伏伏,艺术家唯一做的事就是在姥一爷的床头摆上了他和姥姥年青时候的黑白照合影,随着镜头的起伏,观众看到了年轻与年老的姥爷面孔忽隐忽现。无声而引人深思。
▲ 女艺术家用木棍给自己做了一件“衣服”,穿着它出门跟别人交流,行走等。
▲ 艺术家搜集了各种证件,把它们漂洗洗白,然后用投影仪把原来证件的图像投到被洗白的证件上面。
▲ 由火车票组成的一只鹰,有一个联动装置组成,旋转可以把鹰从空中摇下来。
▲ 通往二楼的阶梯上印满的红色字体
▲ 图右为热感应作品,手放到表面一定的温度会有红黄蓝颜色出现。
▲ 热感应作品,手放到表面一定的温度会有红黄蓝颜色出现。
▲ 陶都罕作品 《熵___空间系列 NO7》
▲ 展览现场
▲ 展览现场的观众被艺术品吸引
▲ 展览现场
▲ 策展人程漫漫在现场接受凤凰艺术专访
“暂住证”展览的策展人程漫漫几年前在法国学习工作,国外的长期生活让她一直想有一个漂泊者的家的思考,由此产生了这次展览“漂泊”的主题:有这样一群平均年龄在30岁漂泊着的年轻艺术家,他们用作品来思考他们所感悟到的真实世界、理想与现实。艺术家们运用最平实的媒材,提出“漂泊”这样一个拥有普遍社会共鸣的问题。
为什么漂泊,为什么生活在别处?这种时空中的运动状态给了我们什么样的诱惑?或是离开这里,我们又可以去哪里?这群艺术家传递给我们在多元背景下新的思考方式。这不仅是独角兽空间的开幕展,也是众多年轻艺术家首次聚集,对“漂泊”的集体描述。策展人说:“现在的时刻和过去的时刻发生了共鸣,而下一刻也因此获得了意义”。
▲ 展览出品人杨嘎接受凤凰艺术独家采访
▲ 展览总顾问邱志杰接受凤凰艺术独家采访
展览总顾问邱志杰现场讲演文字实录:历史所颁发的暂住证
2002年《长征:一个行走中的视觉展示》活动中,我在昆明上河创库的一个展览中展出了张晓刚的一系列证件的扫描件:四川美院的学生证、工作证、结婚证、身份证、护照,等等。在每一种身份中,一个男人的面貌若即若离地配合着社会对身体的管制。而这一系列证件的最后一本,是花家地派出所授予这位伟大画家的暂住证。上面赫然印着“务工经商”。时至今日,在北京居住了二十年之后,我也一样拥有这样一本暂住证,和我的助手老王、大院的门卫老张一样,上面也是“务工经商”。
北京并不总是高唱着欢迎你之歌,虽然我们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
尽管有房租和沙尘暴,但北京还算宽厚,不管愿不愿意,它总是能藏污纳垢。不管它是舞台还是斗兽场,是迷宫还是怪兽,它粗糙但许诺奇遇。二环里面有胡同和儿化音,那是属于老舍的老北京;二环和三环之间,有深不可测的门卫和大院,那是属于王朔和姜文的新北京。四环内外两侧的高楼阴影间疲于奔命的白领和赖着不走的大学生们自称“北漂”,但是“北漂”这个因不稳定感而略含心酸且顾影自怜的词汇,似乎并不覆盖混迹于五环边上城乡结合部的蓬头垢面的人们。虽然都是“外来人口”,但是在“北漂”和“务工人员”之间,由知识和文凭构建了一个潜在的五环,虽然在物理上他们其实也经常互相镶嵌。就像在物理的五环之外,别墅区和建材市场,失去耕地的村庄和大学,饮食和口音互相镶嵌。
在这个斑驳的拼图中,一个幽灵,一个叫做艺术家的幽灵,一直在北京游荡。他们注定要跨越环线和定义,出没于从二环到六环的广阔雾霾,像癌细胞一样不断转移。他们在没钱的时候就已经任性,时而潜伏在村庄,时而混迹于大学。经常因作品而求助于务工人员,转身要面对富豪和老外。用二十几年的时间,他们把片警和大妈的眼神,由警惕变成了宽容。这绝不是一个波西米亚人的巴黎故事的重新搬演,这是新的历史。在这个历史里,物质和信息正在融为一体,而城市和乡村、国家和国际、个人和群体、产业和阶级、中心和边缘都在暂时状态。在这样的历史里面,成功和失败的统一标准将连同节操一起破碎。揣在我们口袋中,甚至长在我们心里的这本暂住证,是由历史所颁发的。历史和北京一样总是匆忙而做工粗糙,并且也和北京一样有一个好胃口。
在五环边上的这个新的空间叫独角兽,这是一种传说中以敏感作为特质的动物。独角兽以《暂住证》这样一个形而下的题目开始自己的北漂,是一种态度:她用她的角所探知的是一个由混乱、意志、变化、投机、陷阱、折腾、郁闷、激情和幻觉所滋养的丛林,这里屌丝就是天才,投机分子就是革命家,暂住就能创造高潮。
当这个历史企图把每一个人都当作外来人口,每一个不把自己当外人看的个人,都可能是一粒沙子。这粒沙子可以渺小,也可以卡在社会机器的轴承中。而一座伟大的都市,据说会拥有贝壳的智慧,会分泌出有机质,把沙子包裹成它的珍珠。
▲ 展览现场策展人团队与参展艺术家合影
来源:Hi艺术 作者:史伟
暂住证开启独角兽空间首展
展览筹备近五个月,所展作品大部分是艺术家专门为本次展览而创作。参展作品类型多样,包括绘画、装置、雕塑、行为、影像等,来自艺术家陈陈陈、陈明强、冯琳、姜鹏、雷童、罗苇、李文龙、何情、郝经芳、王令杰、胡嘉凝、胡筱潇、马永峰、陶都罕、无关小组、雄黄社、杨晨、纪晔。作品的标签设计得很特别,不是常规的一页纸或写于展墙的文字,而是暂住证的“实物”证件,内留有几页空白处,旨在希望艺术家在未来可“续写”这一主题。不同的是,暂住证是橙色的,这里的是绿色的,空间艺术顾问邱志杰表示,之所以被设计成绿色,是因为暂住证就像一张北京绿卡。“北漂年轻人面临的是生活、艺术问题相纠缠的状况,这种身份影响着他们的创作。不同于‘798一代’的艺术家们,有些成名后也没有获得实际的经济利益,也不同于2005年之后完全走画廊系统的艺术家,这一代年轻人的工作系统就是工作本身,比如他们其中有人经营着自己的设计公司、手信店、木工坊,是作品也是实际的生意,但同时他们又不是业余的艺术家,这与北漂状态造成的心理影响有关”,邱志杰进一步阐释道。
“北京绿卡”
开幕现场
坚硬的现实,一地车票
“外星球”,多轻松
快去申请永久居住
“暂住证”形式的展签
谈到作品不得不说在三层的行为艺术,该作品只在开幕当天才有,在标有“艺术家工作室”的门外排队等待进去与艺术家互动的时候,等候的过程充满好奇与期待,尤其是前一个走出门的人说“太有意思了”,但又没剧透更多。每次只能走进去一个人,聊得好的可能十分钟才出来。轮到我进去了,坐定在一张桌子前,对面是橙色(或者红色,吓得忘记颜色了)假发、红唇、眼线画得很夸张(妆也是,其实没敢看,因为发现是个男人),总之性感撩人,尤其是他一开口讲道“一小时俩万,一晚上十万,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看桌上的“暂住证”,我发现我认识这位艺术家,于是我试图采访,却始终忘了我“嫖客”的身份,房间挂满艺术史图像、布置有画架,我试图想这件作品是关于什么的。在北漂面前,“现实”本身某种程度上正是嫖客。
蛋碎
暂住证,自古就有
不要做一只懒洋葱
飞吧,你;飞吧,我
索性直接为老鼠备了盛宴
50张作品,配文很有意思
无助的人啊
都是活的昆虫
赐予我力量吧
一层一层,金字塔
“你到底买还是不买啊?还有好多人排队等着呢”
空间的定位为非盈利性艺术空间,没有常规画廊需要面对的商业压力,空间投资人为杨噶、武宁亚两位藏家,他们来自地产行业同时收藏古董、家具等传统艺术,并乐于支持当代艺术,对于独角兽空间的日常项目及运营不会干涉。如程漫漫所言,空间有以下具体定位:国际化;学术化;关注年轻漂泊着的年轻艺术家。她长期生活在海外,熟悉海外年轻艺术家的创作面貌,未来会邀请他们到中国驻地并与国内艺术家交流,同时与国际艺术机构合作开展活动。空间所做项目会以完整的理论依据为支撑,空间负责人与艺术家在讨论中集思广益以推进空间的工作,“我更倾向于成为向艺术家们提供优质平台和服务的角色,一个好的合作伙伴”,程漫漫说。
展览将持续到3月16日。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