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纽约这座“艺术之都”的独特基因
发起人:clclcl  回复数:0   浏览数:1392   最后更新:2012/02/23 12:58:40 by clclcl
[楼主] 橡皮擦 2012-02-23 12:58:40
George Condo: 当毕加索与巨星总动员相遇

-转:艺术世界

 
乔治·康多,《女王的梦与噩梦》(George Condo,Dreams and Nightmares of the Queen ),布面油画,
2006 © George Condo Private Collection Image courtesy the lender


荷伦· 考特( H O L L A N D COTTER)|文、栾志超| 译、王美|编辑、Skarstedt Gallery|图片提供■ 20 世纪 80 年代早期,美国艺术家乔治·康多(George Condo)以他一系列的超现实主义人物画作在纽约引起了一阵轰动。他画笔下的人物多是品味高雅的饱学之士,表情捉摸不定但看起来彬彬有礼;融合了诸多经典画作, 又冠上了波普艺术的风格。随后, 他在欧洲呆了 1 0 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巴黎度过,并赢得了一批狂热的观众。对于短视而又无任何历史积淀的纽约艺术圈来说, 康多像是来自火星的居民。

1995 年,康多重归曼哈顿。自此,他创作了大量巨幅画作并频繁举办个展。康多并未采用约翰·柯林(John Currin)这样的年轻艺术家借以走红的主流风格,但他的作品却让柯林受益良多。

2 0 1 1 年, 康多终于不动声色地在纽约新美术馆( N e w M u s e u m ) 展出了他的艺术生涯报告。这场展览名为“ 乔治· 康多: 心理状态”(George Condo: Mental S t a t e s ) , 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展览所呈现出来的康多,是任何一个对他的创作生涯稍有考察的人都会了解的康多。康多是那个使美国绘画史完整的人, 或者说是其中一位( 另外一位是卡罗尔· 杜汉[Carroll Dunham])。康多之前的美国绘画传统满是狂癫的美国式肖像画,如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画笔下咧嘴傻笑的女人,菲利普·古斯顿(Philip Guston)George Condo画中肉团一样的人,吉姆·努特(Jim Nutt)描画的极富立体感的美女,以及彼得·索尔(Peter Saul)的所有作品。康多之后,这一绘画传统在约翰·柯林(John Currin)、格伦·布朗(Glenn Brown)、尼科尔· 艾森曼( N i c o l e E i s e n m a n ) 、达纳· 舒兹(Dana Schutz)等人那里得到了继承与发扬。

康多 1957 年出生于新罕布什尔州。并不是说我们需要对康多进行历史定位来佐证他此次展览的意义所在。因为人们只需看看陈列在新美术馆四楼的,由他 50 幅主要的虚构肖像作品构成的装置,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其中的一些作品相较而言更具张力且更为诡谲。然而,当这些风格迥异的画作挂在墙壁上,并一路延伸到天花板,它们却共同构成了一幅风格多样、形象丰富的杰作。看展览时,人们的第一反应是指出康多画中风格和形象的出处: 有毕加索, 阿尔钦博托(Arcimboldo),还有饼干怪兽(Cookie Monster),戈雅和华纳兄弟的动画巨星总动员(Looney Tunes)。但是,也仅此而已。因为康多并没有完全地挪用,他感兴趣的是创造。所有画作几乎都是直接源于他的大脑。

通过展览中展出的早期作品—— 作于 1 9 8 2 年的《圣母》(The Madonna )——我们得以对康多的创作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康多先径直勾勒出画中的主体形象——一个带有文艺复兴色彩的庞然大物。接着,又对它进行了有趣的改动。他刮掉一些颜料,使得人物面部模糊不清,和脑袋微微分离,像是松弛的面具。这一细微处理将一个承载着历史与意识形态的主体改造成了当代的奇谈怪想。尽管主体的历史和意识并未被剥离,但是,它们就像圣母的脸庞——虽然还在,但已与时代分道扬镳。

尽管被随意涂抹了一番,但是和周围的其他人物比起来,圣母看起来还是非常正常的。这些人物包括一些半宗教形象(康多是罗马天主教徒),比如抹大拉的玛利亚就袒胸露乳,还长了一对显眼的啮齿类动物的耳朵。把这看作是一种象征吧,显得太奇怪,但这一形象又不完全失敬。然而,正是这一点让人觉得更加诡异。康多对艺术史上的各类经典人物都有所褒贬。他 1 9 9 4年的作品《回忆伦勃朗》(Memories of Rembrandt )就借用了这位荷兰艺术家晚期自画像中的茶色颜料板, 但是,他却将伦勃朗的脸弄成了一锅炖着眼珠子和肉块的汤。在整个展览当中,毕加索的作品随处可见。康多将毕加索的作品混在一起,像火堆一样堆起来,拆开,啃咬,随意安置在任意一块空地方。无疑,对毕加索的作品,康多始终把玩不够。

康多把公众人物的新闻照片作为他肖像画的原型。偶尔,他会把这些人画得很逼真,类似于他几年前所作的15幅伊利莎白二世系列画像。这些画像陈放在新美术馆中。其中一幅名为《疯狂的女王》(The InsaneQueen ),这幅画以滑稽的方式表达了对伊利莎白二世的尊敬。其他画中的伊利莎白二世要么长着可拆卸的下巴,要么像小丑一样傻笑,要么头上插着根胡萝卜。这些画就毫无尊敬可言了,而且这些画在泰特美术馆展出时,还让康多麻烦缠身。

康多还给展览中的部分画作以及几个镀铜的脑袋设定了角色—— “ 理发师” 、“ 男管家”、“酒鬼”,这些都是康多自拟的文化类型神话故事中的人物。还有一些肖像只是神秘的幻象,自由而又无迹可循地漂浮着。

在 Red Antipodular Portrait中,一个瞪大眼睛的生物在红色的毛帘后忧心忡忡地凝望着。这个生物是某种马耳他比熊犬和约赛米蒂美国人的混合,生存在一个单一物种的世界里,与艺术、生活或历史毫不相干。但是,这个生物又让人觉得它是有感情的,因而激发了复杂的观众反应:可笑的同时又产生深深的共鸣。难道不觉得产生共鸣有点过头了吗?这不就是一幅漫画吗?在康多的肖像世界里,什么都不是“恰恰”意味着什么都是。在名为“ 忧郁症” 的小展厅里, 画面上的一对对夫妇长着蝙蝠一样的脸庞,
好像《股票经纪人》(T h e S t o c k b r o k e r ) 里的夫妇一样,绝望地沉默着。身穿黑西装的经理,头上悬着一根胡萝卜,曾经作为诱饵的胡萝卜如今已变成达摩克利斯之剑。耶稣出现了,但只有小孩那么大,在黑暗中愈发显得矮小。他看上去像是一小堆原始物:啮齿状的牙,惊恐的眼神,花或者荆棘一样的东西缠绕着他油腻的头发。

“狂躁的社会”是另一个展厅的主题。充溢其中的能量与刚才的截然不同,让人感觉喧哗而躁动:正在享受鱼水之欢的男女发出野兽一般的叫声;长着弗朗西斯·培根式嘴巴的神父放声尖叫。有一幅引人注目的作品, 名为《乔叔叔》(Uncle Joe )。在这幅画里,一个毛发茂盛的男人,脸上挂着恶魔般的笑容。他躺在一片草地上休憩,嘴里抽着烟,手里拿着瓶酒,对自己正躺在悬崖边上一无所知。

在此次展览的最后一个展厅中,康多出道至今的抽象作品济济一堂。与他面对传统肖像画的态度相同,康多以同样的方式重视抽象的传统。虽然他作品所展现出来的结果与那些原作大相径庭,但是只要看着有趣,其他的谁又会在意呢?退远几步看去, 《舞动几百里》(Dancing to Miles )和《内在星座》(I n t e r n a l Constellation )两幅作品的色彩和色调是那样的细致入微,但如果再走近一些,呈现在眼前的则是一张错综复杂﹑包罗万象的形象之网:瞪大的眼睛、大张的嘴巴、胸脯、手掌、脑袋, 各部分都清晰可辨。如此精细的创作风格加大了欣赏的难度, 耗费大量精力。相比之下,2 0 1 0年的两个巨幅立体作品则更容易观赏。但却因为像极了毕加索的风格,混淆了借鉴和模仿的区别,而没有了赏心悦目之感。这对熟稔各种创作风格的艺术家来说,是很危险的。

但是不管怎样,康多始终不会在功成名就后将自己的风格固化。如果你想要欣赏那样的巨作,康多只会让你大失所望。他更像是艺术大合唱的领军人物,而不是一场艺术独奏会的行家里手。(本文译自《纽约时报》,2011 年 1 月 27)


乔治·康多,《圣母》(George Condo,The Madonna ),布面油画,1982 © George Condo Collection and courtesy of the art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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