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卢西安·弗洛伊德你不知道的10件事
发起人:艺术眼artspy  回复数:5   浏览数:2435   最后更新:2011/07/26 13:18:28 by guest
[楼主] 理论车间 2011-07-25 15:46:34
来源:理论车间的博客

1-建筑批评与当代艺术批评一样,都走入这样一个僵局:再多一个立场、作品、方案和计划,再多一次展出,再多进行一次批评,还会于事有补么?你的评论只是多交出了一个作品,这个作品与被评的作品并列在那里,哪怕替代了被评作品,这就会解套,算是解放或拯救了么?

2-批评不是将你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摆出来,别人的不大好,还是你自己的想得周到,所以应该听你的。你用的手法是不是:你讲了一个更好的故事,或将同一个故事讲得更好,你想用一个更好的故事替代一个打得不大好的故事。批评是要成为比所评者更好的叙述么?一个讲得更好、更合理的故事,就成了辩护么?辩护只是要讲出一个听上去更合理的故事,在原来的故事上讲出更好的故事么?

3-建筑批评听下来,就是一个福尔摩斯探案:之前的那个建筑师是华生,是个易冲动、很容易滑入俗套的家伙,犯了连读者都一见看了会羞愧的错误,不,他替读者去犯了一系列看上去很合理的错误,以便他们不用自己亲自去犯了。他犯的错误是读者在遇见福尔摩斯之前全认同的,所有的证据和事实,都在指向他的合理,这时,福尔摩斯出手了,在常识实践看上去最牢靠处下了手:你们都在这里看歪了,读者小瘪三,这下终于抓到你们的把柄了,看你服不服。

成功的批评,也只不过是这样的一个探案故事。

3-批评,我们时代还有批评吗?如果有,它是另外一种叙述、另外一条思路、另外一个选择、另外一条道路、又一个乌托邦吗?

如果批评者是导游,你用引人入胜的PPT带我们进入一种不好的规划和不好的设计,你这是想要干什么?是在推销给我们另一个产品前先给我们看一个不好的产品,以便我们动心,在接受你所推销的那一个时更义无反顾?

你是批评者,但你搭售东西,这使你变得好无力!那种纯粹、因而激烈于是带着严重的恐怖的批评行动,是如何作出的呢?

4-规划好、造好的街区我们还能把它怎么样?你建筑批评家领我们进去看了,你最后想要我们对这些问题规划和问题建造怎么办?炸了它?从此假装没看见它,天天去声泪俱下地控诉它,变成廉政风暴,从这个问题建造开始直到彻底整顿我们的政治乃至宪政秩序?

你批评了,你像个女权律师,将我们当纯洁少女,要我们去法院控告那个对我们既甜蜜又暴力的强奸犯,我们是将我们的不满写成起诉书还是情书呢?哲学家利奥塔说,像我们看到的目前的建筑批评这样的人性、太人性的批评,是在暧昧地要求受害少女将她心中的不满既写成诉状又写成情书,先声泪俱下地控诉,一会儿就渐渐变成了爱的倾诉。先还不去说建筑批评家是不是另一个潜伏的强奸犯了。

5-开头就全错了。这场罗曼司当初根本就不该开始的。这个律师对法庭说。

那么,必须怎样从头来过呢?

实际上现在我们看到有两个关于如何好好地、本真地开始的经典脚本。

一是海德格尔版。荷尔德林的诗会告诉我们家位于哪里,从哪里“起屋”:河是诗人,它躺在那里的样子,就已告诉我们人的家的位置在哪里,在告诉我们如何来开始规划和设计,这一切与现代建筑教学何干!

二是本雅明版。在《复制时代的艺术品》的第十八节,他指出,我们时代与古希腊在规划和建造的事上没有两样:群众是最后一定能将一个被批评的问题建筑使用成一个合适的器物的;建筑是“用”出来的,不全是规划和建造出来的。群众的触觉(taktische方面的感知)足够粗暴,没有一种凶猛的建筑能招架得住。

反过来说,群众懒得去使用的建筑,那是被打入了水牢,将够它受的。记得我也曾在珠宝大盗石柏魁仓皇奔命的故宫大道上踩过点,发觉那些楼,那些路,那些路砖缝里疯长出的茁壮的粗草,在我的触觉面前,真真正正就像是刚揭开盖顶的坟墓底:它是不再被使用,也是我不想再使用的,虽然它放在明信片里面是那么堂皇的要平东西,得到了梁思成的表扬----或者说他也是很虚伪的:群众用触觉征服了一个明朝造的山寨建筑,建筑师就通过表扬它,来证明自己的眼光到位、有教育意义?

我猜本雅明的意思是:建筑是建立在我们的触觉基础上的,而建筑批评家是用他说的“光学幻觉”或德里达说的太阳隐喻,来定图纸和街景里的乾坤的。他说,触觉通过时间将我们拖进习惯,在我们的习惯前,最霸道的建筑,也只能就范。最蛮横的规划和设计,没有一个能最后逃脱群众的压倒一切的“习惯”对它们的终审。照他这个思路下去,我们是不是可以说,雕塑和建筑正是我们的身体变态或乌托邦想象的另一头,这两头最终是要“和解”或融合的?没有一座凶恶的建筑是真的能跋扈下去。

6-建造是人的潜能里的一个方向。它是人类的poiesis里的一部分。照海德格尔理解,建筑师和建筑都必须回到它之中,再出来,才成就自己。在这个潜能的天空下,我们毁灭式地建造和建造式地毁灭的能力是拉平的。也就是说,我们时代能造出如此凶恶的建筑来,表明我们毁灭它的力量也同时在我们身上。

建造是本雅明说的起源的暴力,它同时建立和毁灭。我们不用担心造出了如此恶霸式的建筑我们就会对它们没有办法了。这就是他说的,没有一个时代的建筑会轮空(fallow)的意思:我们这个时代的使命可能是通过建来毁,毁压倒建,这是来自华尔街国际金融资本的律令,是像病症的发作那样没办法阻挡的,我们必须让它快点发作出来,这对我们没什么坏处?

7-剩下的那个大问题就是,开发商的唯利是图、地方政府的假公济私、建筑师的要么拎不清要么同流合污为非作歹、建筑批评家的假装很生气但一被逼得拿出替代方案自己也马上变成一个既得利益下的建筑师,这现状,这现实,我们拿它怎么办?

再复述一下:当我们不用像保姆和年青妈妈那样担心坏的建筑对我们心爱的人民的伤害,知道了群众的更粗暴的使用和习惯,一定会生生拿下最张狂、愚蠢和暴力的建筑之后,我们对于我们很生气的这个城市规划、设计和建造的现实,将怎么办?

8-后一个全然是政治现实、政治问题了,就是斗斗斗了。策略式行动就行。逗它、玩弄它、操它、弄大它的肚子让它非得去打胎、或让它胎死腹中,这同时是我们的手段和目标。做布莱希特吧。

甚至可以动用恐怖。

9-被逼进这些更大的行动之间的夹缝里的建筑批评,从此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呢?无它,与一切批评行动无二致了,就是艺术批评或文学批评了:将理论当作一种恐怖行动来执行,全新地来使用汉语,将汉语使用得好象它是今天刚锻造出来的一样:去清晰、坚定、有力地写作。

建筑批评家之间在哪一点上来罚点球决胜?比谁在动用、依照更高的原则、带着更高的目标,来全新地动用汉语,也就是更有力地去写作。

是的,建筑批评必须成为一种比目前我们习见的更有力的写作。你的建筑知识、社会知识、操作经验和理论功夫,这一切,都是第二位的。当你批评时,你不是要给我们看一个更好的建筑,一个更好的政治乌托邦,你只是试图在向我们许诺:你将要拿出一种更有力的写作来。它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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