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在北京，就不会有一个月不去798的，可这次却隔了一个月之久，当我今天走进798，首先看到的是一幅醒目的展览题目《北京的暖冬》，798真的有北京的暖冬吗？

798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萧条过，我办完事懒洋洋地走进现代书屋，不是为了买书，而只是看看，我想像我这样想的人可能不少。

一进门就看到老板罗伯特，坐在左边那条他常坐的沙发一头的位置上，摆弄着手机。我多少次在这里遇见他，可他从来没这么闲过。我偷偷举起相机，收进他不在意的镜头，三张下去之后他抬头发现我，我走了过去。他说可以座一分钟吗？我就这样做了下来。

他张口就说最近我在看村上春树的书，很好，特别是写日本政治家的，刻画的太深刻了。我想，看来是因为不景气让老罗有时间看书了。我说，村上春树最近在以色列获得了一项耶鲁撒冷奖，他的获奖辞非常耐人寻味，他的题目是“永远在蛋这一边”，他把体制比作墙，墙没有灵魂，而人们大众都是蛋，蛋碰墙就会碎，所以作家应该永远站在蛋这一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了解村上春树，我没有好好看过他的书，只在网上读过一篇小小说《百分之百的女孩》，文笔很美。然后就是前几天我买了他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了些什么》，还没有看完。买它的原因是这是村上春树第一本写自己的书，我只对这一点有兴趣，因为我不太相信小说，我不喜欢有撒谎余地的任何一种文学。

接着罗伯特讲最近听一位荷兰人说，库哈斯因为TVCC着火这下子可完了。我说怎么会完？罗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觉得人们为什么明明知道事情有逻辑，可却不遵循逻辑，比如，TVCC着火本来不是库哈斯干的，可人们就认为他完蛋了，好像就是他放了火一样。

我说，TVCC烧了，别提库哈斯有多难受了，那是他亲自动笔画设计的，他很少亲自动手，可见他对CCTV整个项目是多么上心。

罗伯特接着说，最近不止一位纽约来人都说，现在可千万别投资，别花钱，守着家过冬。美国那边可惨了，几十年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他说不知道怎么办好，本来准备出版的书有听了下来。以前到印刷厂去出书都要排队，现在可好。印刷厂找上门来说给你打折。

我说这时候可能许多人觉得还是当国家公务员好，因为对他们来说好像没什么影响。前几天下大雪，我去故宫拍照，完了之后去了我离开21年的紫禁城出版社，我问这次金融危机对你们有什么影响吗？回答说没有感觉到，他们正在编一套特大的书，故宫全集，也就是把故宫所有的藏品都出版，要出500多卷，可能要花十几年的时间，国家财政部投资。国家真有钱，这是中国历史上最辉煌的朝代。

罗伯特问我，你看我把书店改小了好不好？我说这可能是由你的考虑，他说，以前的画册都是平放为主，现在都竖放了，因为现在的798成了旅游的地方。原来一天来100个人，可能有两个人买书，现在一天来1000个人，也是两个人买书，结果把书翻看的乱七八糟，所以我改了室内。

我问他，去年底你搞半价买书活动成功吗？他说不错。我说半价卖你不亏吗？他说，书商有一条规矩，那就是，要靠百分之二十的书带动百分之八十的书，如果百分之八十的书积压在那里是不行的，要让资金流动，这就是生意经啊。

接着他突然小声说，我把上海的分店关了，也许我对北京有偏爱，我觉得上海人对艺术没兴趣。我说怎么讲？他说我在年底搞打折的活动，书的种类比北京多一倍，有很多都是绝版书，可北京的收入是十万，上海是一万，有一天进账在几百，真的和北京不能比，北京是挤得要命。我说我一个人的进账就是上海的一半，可上海比我有钱的人多的是。

我说那次我可买了好书，比如TASCHEN出版的《HIROSHIGE》（广重），我说那书太好了。

罗说，刘治治因为有事那天没买，第二天就没了，我说我除了买之外，还推荐我一学生买了。也在博客上写了，有网友问我在哪买，你看，遇到我这样爱书识书的人，不要花钱做广告就能卖掉好几本。其实我刚到日本买了不少浮世绘的单页画，可没看到这本把广重的画印刷的这么好，和选取那么多精彩的局部，那些版画的细部到现在都感觉很现代，所以我没犹豫就买了，我还在几天后的中央美院建筑学院的授课上用了里面的局部，即那些浮世绘版画中的建筑。

其实我也亏了一本，我在打五折书市前刚刚花千元以上买了本《LE CORBUSIER LE GRAND 1887-1965》，可是我也很欣慰半价买了刘香成先生编著的《中国——一个国家的肖像》这本书。

我突然问罗伯特，你书店里进了那么多大部头的书有人买吗？他说自己是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人，得州的人就喜欢大，书也喜欢大，可这和书店进书没直接关系。主要是有时书店会来些奇怪的顾客，进门就问，你们这里最贵的书是哪一本？给他找来一万元一本的，他说打点折就要，而且希望送到他家，你看，什么人都有。

我们都觉得说的差不多了，一起起身。他说，我从上次法兰克福书展回来就老有病，今天约了中医去看看。我说中医要看就看你的身体系统是不是出了毛病，我就号过脉，说我的身体自我调节系统有问题。

分手时罗说，过些日子加州一位设计学院的教授要在这有一个新书发布，你也来一起谈谈吧？我说好。





没人的书店

文 方振宁

上海的店关了，北京的 店成阅览室了，无聊的艺术人还是 有，老罗的咖啡生意还不错，强烈建议加盟辛巴克！！
靠一台笔记本电脑来 中国混的，混成这样就算不错了，要是老罗还 在 美国，怕是该 排队领免费面包了 吧

这个书店够黑的 书价真赶要 那个萝卜特鸡贼着呢

[quote]引用第2楼guest于2009-3-6 16:35:19发表的:
这个书店够黑的 书价真赶要 那个萝卜特鸡贼着呢...[/quote]

没错，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