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迪肯 Richard Deacon:开放结构雕塑的与众不同
发起人:开平方根  回复数:0   浏览数:1149   最后更新:2021/09/04 21:22:10 by 开平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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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ArtReview Asia  文:An***ukadin


展览“己身之外:来自前南斯拉夫联邦的英雄之声”试图以“英雄”这一特定概念解读前南斯拉夫国家纷繁的艺术动向,这标志着中东和地中海地区研究揭开了新的篇章。这一问题重重的领土近来频繁遭受内战背景下民族主义崛起和多民族性持存的对立,亦经历和影响着横贯整个欧洲的经济危机。在此,前南斯拉夫国家的社会主义遗产能否帮助我们回溯“共同利益”的概念?

——罗马意大利国立二十一世纪艺术博物馆

弗拉斯塔·德莉玛(Vlasta Delimar),《戈黛娃夫人》(Lady Godiva),2001

全文图片致谢罗马意大利国立二十一世纪艺术博物馆

1948年,我祖母17岁。那年,她去参加青年志愿工作,在新成立的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修建萨格勒布和贝尔格莱德之间的高速公路。她告诉我,她和她的同伴们白天干活干到精疲力竭,晚上则围坐在篝火边一同用餐,欢歌笑语。这些青年男女(或者说男孩女孩们)不仅是在积极重建一个饱受战火摧残的国家,更试图共同打造某种乌托邦——一个能为他们提供免费教育、免费医疗、一份工作、两年产假、一处住房和带薪假期的国家。这个故事总能触动我,也因此在我心中罩上了一层神话色彩。我,一个从未干过一天体力活的人,追问我的祖母:为什么这些人愿意不计回报地做这些事情?

马尔杰蒂卡·波特奇(Marjetica Potrč),《故事时代的世界》(The World in The Age Of Stories),2020


意大利国立二十一世纪艺术博物馆的展览“己身之外:来自前南斯拉夫联邦的英雄之声”(Bigger than Myself: Heroic Voices from Ex-Yugosl**ia)试图重拾一段属于前南斯拉夫的叙事。它不是那种经过简化的“血与蜜”式的故事:能将国家撕裂的爱与仇恨并非它的关注重点。相反,它着重讲述了南斯拉夫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和文化的积极层面,将其视为可借鉴的历史篇章,从而鼓励我们想象一种可能存在于己身之外的生活。用策展人兹登卡·巴多维纳茨(Zdenka Badovinac)的话来说,这是一种“能为建设团结社会和健康地球做出贡献”的生活。“己身之外”是我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看过的最心怀希望、最具号召力的展览之一。

拉拉·拉西奇(Lala Raščić), 《EE-0》, 2018


参展的60名艺术家来自波黑、克罗地亚、马其顿、黑山、科索沃、塞尔维亚和斯洛文尼亚。每当在作品中回顾自身的历史境遇,艺术家们总能发掘其解放性的潜能,并为之注入抵抗当今反动势力的力量,无论后者是肆无忌惮的新自由主义、狂热的民族主义,还是在当地愈演愈烈的专制倾向。一列盆栽白桦树围起了通往展览的阶梯的一侧,在它们的一旁有把浇水壶;这是纳达·普尔利亚(Nada Prlja)的作品《若我们成功了会怎样?》What Would Happen If We Succeed?,2001)——它邀请观众提供帮助树木成长的志愿劳动。就像南斯拉夫的志愿者曾集体为乡村还林或共筑公路铁路一样,普尔利亚敦促我们去破坏和扰乱当前理性主义的进程,团结一致,拥抱公民责任。

玛塔·波比瓦达和安娜·乌亚诺维奇(Marta Popivoda and An***ujanovic),《身体景观 #1:战斗中的女人》 (BODYSPACES #1: Woman in battle), 2019


作为艺术家和事件主角的女性人物在展览中显得尤为耀眼。曾几何时,她们与男性并肩作战,是抵抗纳粹和建设国家的主力军;但在南斯拉夫联邦解体后,她们却发现自己正在愈加保守的新成立国家中被一步步边缘化。在视频装置《身体景观 #1战斗中的女性》(BODYSCAPES #1: Woman in battle,2019)中,艺术家玛塔·波比瓦达(Marta Popivoda)和安娜·乌亚诺维奇(An***ujanović)探索了女权主义叙事的路径。现已年过鲐背的前游击队员索尼娅·乌亚诺维奇(Sonj***ujanović)讲述了她第一次参与武装斗争时的情形;她在那次行动中杀死了一位纳粹党卫军军官。视频中,毛毯的画面、游击队故事里郁郁葱葱的风景,以及索尼娅羸弱的睡中身躯相互交替,与她清晰但骇人的故事形成了鲜明的力量对比。回忆起自己在行动结束后不住颤抖的状态时,索尼娅说:“我当时心想,杀人绝非什么易事。即便对方是敌人,他也是一个人。”相应地,这件作品不仅对军国主义发出了质询,也对暴力在社会和政治变革中的有效性加以商榷。

希斯缇娜·伊万诺斯卡(Hristina Ivanoska),《档案丢失》(Document Missing), 2015 – 2020


展览反复追索了英雄的含义;这不单单是通过聚焦那些前南斯拉夫的社会主义英雄人物——在1991年至2001年的巴尔干战争过后,这些人物已基本被人淡忘——还追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在缺乏清晰可辨的单一敌人的当代局面下,什么样的举措能称得上是英雄行为?以来自斯洛文尼亚的艺术团体IRWIN的作品《什么是艺术,波黑——英雄1941—1945》(Was ist Kunst Bosnia and Herzogovina — Heroes 1941–1945,2018)为例:这件作品堪称是一曲献给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参与反法西斯斗争的牺牲者的哀歌。展出的100幅画像最初是由波斯尼亚联邦共和国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委任画家制作的,但人们很快便遗忘了这些画的存在。为展出这些画作,IRWIN为它们装上了画框。艺术史学者兼教授阿斯亚·曼迪奇(Asja Mandič)以及她的学生们则为画中人物撰写了生平简介,观众通过扫描画像附近的二维码便可继续了解人物故事。

尼卡·奥托(Nika Autor), 《第65号新闻片——我们的心已承载太多……》(Newsreel 65 – We h**e too Much Things in Heart…), 2021


“风险”这一概念曾暗含人们为集体利益作出牺牲的意愿,而现在,策展人巴多维纳茨写道,“风险”已然等同于“新自由主义摧毁工业、人类和自然环境的巨大力量,以及一种能将这类灾难重新解读为美好生活之先决条件的无上权力”。在尼卡·奥托尔(Nika Autor)的作品《第65号新闻片——我们的心已承载太多……》(Newsreel 65 — We H**e too Much Things in Heart…,2021)中,14段视频共同描绘了波斯尼亚难民现如今面临的西西弗斯式噩梦:人们反复尝试越境进入克罗地亚和欧盟其他成员国,但很快又遭到遣返。一位生活在波斯尼亚边境地区的当地人接纳了9位难民,但他对冬天的到来颇感担忧。《第65号新闻片》曝露了现行资本主义制度中暗藏的道貌岸然和冷漠人性。尽管(接受)庇护早已被认为是难民的基本权利和政府的国际义务,但要取得庇护却是难上加难。在此种社会背景下,这件作品依旧展现了微小帮助所能体现的人性之善,而这也许就是一种抵抗的新姿态。

亚斯米娜·西比克(Jasmina Cibic),《娜达:行动II》(Nada: Act II),2017


展览想要传达的信息非常明确:一直以来,资本主义下的利己主义和法西斯主义是相互依存的。1919年,处于政治上升期的贝尼托·墨索里尼就曾宣称“个体之外不存在任何人类现实”。六十年后,玛格丽特·撒切尔也曾公开表示“社会这个概念并不存在”。“己身之外”传达了一类热切的呼声,它的来源和归宿皆是前南斯拉夫:它把历史中的英雄人物带回我们身边,将他们的故事化为新的抵抗利器,呼吁我们再次创造一个团结友爱的社会。正如斯洛文尼亚哲学家托马兹·马斯特纳克(Tomaž Mastnak)曾给出的警示那样:在一个反法西斯英雄无法生存的世界里,“我们也将无法生存”。


“己身之外:来自前南斯拉夫联邦的英雄之声”(Bigger than Myself: Heroic Voices from Ex-Yugosl**ia)于2021年5月5日至9月12日在罗马意大利国立二十一世纪艺术博物馆展出。


翻译/张至晟

编校/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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