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ula 对谈|汤尼·奥斯勒:信仰、科技与影像
发起人:clclcl  回复数:0   浏览数:1323   最后更新:2021/03/11 11:30:03 by clclcl
[楼主] 小白小白 2021-03-11 11:30:03

来源:artnet


何定义李怒?这似乎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创作过程中,他始终保持敏锐的思考和坚定的表达,在不经意间又显露几分天性使然的诗意;接受采访过程中,面对“很健谈”的反馈时,他觉得自己“其实不是会说,只是习惯了尽力去回应问题”——李怒名字中的“怒”字在《康熙字典》中有生命力旺盛的意思,而这确实与他在方方面面呈现出的面貌出奇地一致,他始终都是一个积极的行动者。


2020年,疫情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不过李怒的工作强度似乎并没有降低:选择留京过年的艺术家在1月末发起了一个名为《为和平卧床》的行为作品,他独自在北京工作室的床上待了一周。这让人联想起与数十年前约翰·列侬与小野洋子的同名作品,但与这两位巨星每日卧床时都排满采访的日程不同,李怒在此期间刻意拒绝了与所有媒体的交流,同时也切断了自己浏览资讯的源头——他坚持不看任何新闻报道。

《为和平卧床》,2020年


床的意象还延续到了去年他参加的首波展览中:在去年四月蜂巢当代艺术中心的开年展览“恶是”中,他的《限制级悲伤》同样是一件钢丝床,只是无法让人安眠——摇摇欲坠支棱着的床板上堆起沥青质地正在消融的“枕头”,它并不产生任何使用功能,相反,黑色流体带来浓重的消逝意味,与一道展出的另一件作品《标准化感动》共同传递出如同病毒侵袭一般无力抵抗的失序感。

《限制级悲伤》,单人钢丝床、铁、沥青,195x74x205cm,2020年

《标准化感动》,铁、沥青,55x78x400cm,2020年


相较之下,李怒在SPURS Gallery更名后的首场群展“CLEAN”中展示的作品从名字起就更加直接和明确。在这场直面疫情议题的展览中,无论是大量口服液瓶镶嵌其中的《双黄连》还是艺术家本人出镜的《黄鹤楼》,都反映出他作为创作者与生俱来的机敏。正如他所说:“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愿意与否,你都已经成为了这场战役中的战士。”

《双黄连Ⅰ》,黄铜、双黄连口服液瓶、LED灯,120x85x6.5cm,2020年

《黄鹤楼》,黄铜、防护服、头发;视频、监视器,120x90x2cm(不含监视器),2020年


数月后,这位艺术家在崔各庄艺术金融国际创新园揭幕了自己的大型户外雕塑,人们到场后发现,这又是一件与之前创作不具备太多形态相似性的作品,19张重达50吨的钢板形成笔直指向天空的结构,在透光处,你便能体会到一种如同哥特教堂一般的飞升感。这件作品《对你的爱汹涌澎湃》的名字颇有些浪漫,而李怒并不介意观者将这份爱理解为小爱或大爱,他只是依旧热切注视着这片自己生活的土地,从直白到隐晦。

雕塑《对你的爱汹涌澎湃》及行为表演《虚空与捕风》,2020年


当你以为李怒的创作偏爱凝重时,他又漫不经心地抛出了轻盈。去年11月,他参加了OCAT南京馆的公共艺术计划“必要的空”,在其中,他做了一件“徒劳无功”的事:在山林里用夜光喷漆画出了一条白线。雨打风吹后,人为痕迹注定将随着时间而消散,但或许时间正是这件《被风吹皱的昼与夜》真正凸显的东西——凋零原是常态,任何一种存在都值得被看见。

《被风吹皱的昼与夜》,夜光白漆,可变尺寸,2020年


如果回溯过去一年中李怒的多个项目,我们无法用标签为他进行准确归类,矛盾贯穿始终。但在李怒看来,所有这些矛盾的存在都有合理性:“我不觉得在创作上应该统一风格,也不喜欢被固定下来,这点很像我的生活状态,一直在游走,喜欢陌生的地方,保持一种距离感,过于熟悉就容易陷入盲区。但如果一定要在所有创作中找出共同点,我觉得应该是面对当下创作的方式。我的创作都是从当下出发——我认为这正是当代艺术生命力的来源,它不应该是自我陶醉,也不应该是闪烁其词,而是需要面对时代去直击和追问,而这种直击和追问它还必须不是盲从的。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大,但非常实在。就像去年的很多作品,大都与疫情有关。因为疫情就是2020年的全部,就是当下,没有人逃得开。在疫情刚开始我就介入做了《为和平卧床》,它来得太突然,一下子把我困住了,把我顶到那个极限,直接面临生死。今天来看这个事是世界性的灾难,但在当初对我而言它更多的是具体的和个体的威胁,它冲击到了我,我做出的自然反应。没有这个事,会有别的事给我别的反应。创作对于我,就像香烟和手指,是习惯性抓取。


可以说,真实、激情与鲜活是李怒始终保持的状态,虽然作为职业艺术家身处在不可避免的商业环境中,但他在维持生活与坚持自我之间找平衡的过程却并不拧巴:“我只关心创作本身。如果有项目找我,我会很开心;如果没有,我自己也会很忙——我喜欢折腾,享受这个过程,至于是不是‘命题作文’都没那么重要——谁说命题作文就一定无趣?生活就是一道命题作文,怎么答才最重要,不一样的回答就意味着挑战,而挑战这个东西太重要了,太刺激了。

《破壁》,铁板、钢钉、油墨,21x30x3cm,2020年


将这种思维贯彻彻底的当属“破壁”项目:SPURS Gallery每年会联系一位艺术家创作新年礼物,去年接下这个任务的便是李怒。不同于将艺术家标志元素与一些实用物品结合的惯用模式,李怒将这个颇具人情意味的项目转化为了一种高度个人化的表达:作为“壁”这个意象的延伸,了解李怒的人或许会想起2019年年末他在中蒙边境克鲁伦河上呈现的作品《铁幕》,如果说当时取河水冻结的高墙寓指地缘政治的种种隔阂,那么这一件件因钢钉射入而被撬动的钢板是否也正意味着变化正在发生?当然,李怒并不会给出结论性的答复:“作品的意义还是建立在对某些事件的思考上,而并非这些事件本身。”——他坦诚又狡黠。

《铁幕》于中蒙边境线克鲁伦河,2019年


今年,李怒也在忙碌。仍然选择留京过年的他正忙于即将在SPURS Gallery进行的本年度首场个展。虽然距离三月的展期时日不多,但在李怒看来,这场展览还有很多的变化和可能性,目前展览的确定标题是“一片和平”(Peace Piece):“这个名字并不是展览中的某件作品,而是指向展览整体要表达的东西。英文标题选择了两个音标一致的单词,有一种语言上的节奏感,更有一种对误读的调侃。我喜欢在作品名字中玩文字游戏,作品名是我作品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并不追求中英文的完全对应,既然用到两种语言,我希望使用不同语言进行表达上的相互补充,语言也是一种创作素材。”


由于艺术家特殊的工作方式,这场展览目前仍处在神秘面纱之下,李怒将它视作为新的创作转折点:“我做过很多特殊空间和特殊场域,这次我把保留画廊空间的原始状态作为命题,不对格局做改变,而是通过作品的脉络来重建空间关系。这是我2016年回国以来第一次正式的画廊展,对我非常重要,你将看到一个更完整的李怒:如果你了解我前面几年的工作,在这次展览中,你会看到,前面几年我只是点燃了引线,这次会‘炸’开来给你看——不是形式上的炸开,我一直在敲核桃,这次会露出核桃仁。这次展出的十几件作品,都是未曾露面的全新创作,包括雕塑、装置、行为和影像,它包含了我对过去几年创作的梳理,也有我对艺术自身的思考。比如其中有一件作品《一生要走多远的路程》,它是在重新讨论雕塑,探讨雕塑的意志,挖掘雕塑语言的可能性,以及身体、雕塑、行为和影像之间的延展性,我将它们之间的边界模糊化,来‘对付’今天的复杂性。

《一生要走多远的路》,视频截帧,2021年


文丨Yutong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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